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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故人来 ...

  •   连轴转了大半年,终于忙完发布会,李软软给自己放了个小长假。

      公司已经步入正轨,有秦衣坐镇,无需她再操心什么,李软软就先去西南转了一圈,旅游回来后,天天在家躺尸充电。

      每天睡到自然醒,刷刷剧,健个身,傍晚时分再去时代广场寻个露天咖啡馆,点杯咖啡等日落。

      今天也是老样子,不同的是,桌上的手机响个不停。

      李软软拿起看了一眼,眉皱老深,还是陆大少那个奇葩。

      消息一串接着一串,先是解释他跟女朋友已经分手,又是向她表达爱意,又说他爸妈多么喜欢她,还说她父母有多满意他。

      真是服了。

      李软软一秒都不想再跟他有关联,本不是个做事做绝的人,但这一次,没有犹豫就把他删了,电话拉黑。恶心透顶,烦躁透顶。

      她把手机倒扣着往桌上一扔,喝口咖啡,继续盯着夕阳发呆。

      旁边坐了一对情侣,小小的交谈声打断了李软软的思路。

      好像是男生来迟了,抱了一束花给女生道歉。

      女孩子本来挺生气,后来不知男生说了什么,她转怒为笑,娇羞地接过花,又和好如初。

      他们没坐多会儿就相携离去了,背影都透露着甜蜜。

      李软软盯着那两道远去的背影看了很久,不知想到什么,嘴角一勾。

      她也曾在时代广场收到过花,陆陆续续很多人送的花。要论骚操作,还属白琅,那年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找来那么多托儿,成全了他的一场告白。

      满屋的满天星和他深情的那句“你是我的,生生世世”,成为了她最美的回忆。

      苦涩的咖啡味在嘴里蔓延,她一口接一口,很快见底。

      要是白琅在这儿,肯定会说“什么臭毛病,几点了喝咖啡,晚上这觉还睡不睡了”之类的话,然后一边数落一边抢过她的咖啡干了。

      就是这么霸道,关爱呵护又都藏在细微处。

      打住!李软软摇摇头,不能再想了。最近也不知怎么的,老是想到他。

      每次想念,都是将甜蜜掰碎了慢慢嚼,嚼到最后什么都没有,空虚加倍,徒留无边的孤寂。

      其实挺难熬的,日子就在这样一次又一次飘上云霄又跌入现实中循环往复,再坚强的心也折磨得千疮百孔。

      这些年一天一天的翻篇,她没有不快乐,也没有很快乐。就怎么说呢?整个人是麻木的。

      其实这样的生活,挺让人精疲力尽的,看不到尽头。

      她就是,想他了,很想很想。

      当年在他走的时候,李软软就已经原谅了他的不告而别。爱是尊重,也是体谅,更何况,当年她知道了所有的前因后果,更是理解白琅的选择。

      所以,这几年,即使她早就知道了白琅的地址,也一直忍着没有去找他。

      她知道白琅怕什么,唯有时间能给他答案。

      命运总是跌宕起伏飘忽不定,渺小如人类试图掌控,当然徒劳。我们能做的,只是与自己和解,与命运和解,然后塑造更好的自己。

      前尘往事被时光使者大浪淘沙,她想,应该到时候了吧。

      五年了,他们分困两地,各受煎熬,该赎的罪,该了的劫,该有尽头了。

      ~~~

      隔两日后,李软软登上了去往兰城的早班机。

      下机正是午后,囫囵在机场吃了顿简餐,又赶往火车站。兰城到喀纶市只有一趟绿皮车,摇摇晃晃近五个小时才到站,李软软在市里找了家酒店,累得挨床就着。

      第二天一早,她得再乘三小时大巴才能到碱桥沟。这一路走来,时间好像在往回退,越来越荒凉,李软软都没想到白琅竟找了这么个山沟沟。

      在碱桥沟县城里唯一的客运站,李软软终于对上了接头人,蓝丛开了辆皮卡来,有点拘谨又有点害羞,他小声解释,到村里还有三十里路。

      李软软的落脚地在蔡蓝村村长家里,顾名思义,这是一个以蔡姓、蓝姓两大氏族群居的村落。蓝村长热情地接待了她,上午在车站接她的蓝丛正是村长的儿子。

      蓝村长家很西北范儿,地广屋子多,收拾得却很质朴干净。他们家人口也简单,蓝村长夫妇热情憨厚,蓝爷爷慈祥,下面的小辈只有蓝丛和他妹妹蓝韭。

      他们尊李软软为上宾,第一顿午饭还邀请了村支书和妇女主任来作陪。夫妻俩准备了一大桌子好菜,水煮羊排、豆腐炖鱼、烩菜、蒸黄糕,还有看上去色香味俱全的洋芋团子等等,都是当地特色。

      这场相遇在他们看来是缘分,但其实是李软软的特别安排。

      她当然知道白琅在哪儿,出发前以公司名义给西北一个环保公益组织捐了一百万的善款,期间提了一嘴想来这边采风,还点了碱桥沟的名儿。

      蓝村长热情好客,主动揽下了这摊活,张罗着让大设计师住自己家。往年寒暑假也有很多采风的学生来他家住,房间多的是。

      开席前,李软软听见蓝韭跟她爷念叨:“爷,您确定叫琅哥来吃饭了?”

      老爷子嘬口旱烟,笑着点头:“说了说了,这小子说看情况哩……”

      “那他怎么没来哩?不行,我得打个电话去……”

      蓝韭嘟着嘴不高兴,察觉李软软在看她,勉强笑下,又拿着手机出去了。

      李软软不动声色,自顾吃着,席间还兴致颇高地品尝了点当地特色酒。

      这顿饭,到最后白琅也没来,但也不妨碍宾主尽欢,李软软吃到最后还有点小撑。

      蓝村长给她安排了间宽敞明亮的卧室,都以为她远道而来肯定会累,被子是早上晒过太阳的,都给铺好了。不想,李软软进屋没一会儿就换了身便于行动的运动衣出来。

      正扫大院的蓝村长不由诧异道:“李小姐,怎么不歇会儿?是缺什么吗?”

      李软软正在绑头发,闻言赶忙道:“都说了您别叫我李小姐了,怪生疏的,我比蓝韭蓝丛大不了多少,您就叫我软软吧,我也称呼您一声蓝叔。还要在您家叨扰不少日子呢,您这么客气,我可怎么住?”

      蓝村长一辈子见过多少人,就喜欢这种礼貌又谦逊的小辈,连忙笑呵呵应道:“行行行,软软,你这是要去哪?”

      他笑,李软软也笑。那笑容明媚又自信,高高绑起的头发,让李软软那张精致娇嫩的小脸完全展露在了阳光下,配上那一身洁白修身的运动服,美好灿烂得让一旁的蓝丛都看傻了眼。

      “我出去随便逛逛,熟悉熟悉环境,找找灵感。”

      蓝村长大扫把一扔,忙扯着在旁闲坐的儿子,“你一个人不认道咋整?来,让蓝丛给你当司机。”说着,把兜里的皮卡钥匙掏出来要扔给蓝丛。

      李软软摆手阻止,“不用不用,真不用麻烦了。我就在周边走走,也走不远,开车倒是不至于,嗯……”她环视一周,看见墙下停了两辆自行车,伸手一指,“不然,您借我一辆自行车吧,我一个人蹬着车方便。”

      “好好,你随便用。”

      李软软利落地蹬上车离去,蓝村长还在院子里跟儿子感叹:“真是个好娃娃啊,人水灵,性子也爽利,一点架子没有哩,听说还是个本事大的,年纪轻轻就是国际大设计师咧,好,真好……”

      蓝村长念叨他的,完全没注意到自家傻儿子还在痴痴望着人家离去的背影,暗暗遗憾,怎么就不用我陪呢……

      书中描写西北,天似穹庐,笼盖四野。还真不是虚言,李软软沉醉其中,徜徉在一眼看不到边际的田野中,如此广阔天地,让她心中的郁卒都随之消散。

      眼下,天苍苍,野茫茫,虽然没有遍地的牛羊,但也美好舒阔得让人想高歌一曲。

      不过,即使四下无人,但教养仍叫她无法真的高歌出声。可能是午间的酒让人微醺上头吧,李软软也粗鲁了一把,大力转动车把上的铃铛,叮铃铃的,清脆的声音回荡上天空,李软软也畅怀地笑出声。

      如果说,赶路的时候,她还满心焦急想早点见到白琅。

      此刻,知道他就在身边,在不远的某处,李软软忽然又不急了。她想,他们或许会有个不期而遇,那一刻,她一定要好好欣赏他脸上的表情。

      李软软沿着笔直的大道,走走停停,来灵感了,就掏出画本原地坐下,兴致高了,还下地采一朵田垄边不知名的野花。

      就这么一路过去,她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一片正在种植的林地旁,地上坑坑洼洼,十几个已然成型的树穴空着,旁边堆着树苗,再远几步的地方,蹲着一个半身赤|裸的男人,不知道在低头捣鼓什么。

      那个男人裸|露出来的上半身,健硕宽厚,充满力量感,遍布其上的汗珠,释放着荷尔蒙的诱惑。对于搞艺术的人来说,这就是灵感的缪斯,李软软拿出纸笔,匆匆勾勒。

      或许是动静太大,男人回头。

      这野人,不,这男人……

      这个一头乱糟糟头发挡住了半张脸的男人,不是白琅是谁!

      李软软的纸笔掉在了地上,白琅手中的锄头也砸进了土里。谁也没想到,这个不期而遇来得这样快。

      “软软?”

      白琅难以置信喊出了这个只有在梦中才敢叫的名字,他几个大步跨过来,眼睛瞪得老大,一把抱紧眼前人,生怕她会消失一样。

      李软软也呆了,一时鼻腔酸涩,他到底在这儿过着怎样的生活啊,怎么这么不修边幅,她都错当成了野人了……

      等白琅的惊喜过去,他松开李软软,好似怕自己身上的脏污熏到李软软一样,又把距离拉开,换成了佯怒的面孔,“你怎么来了?”

      “你来做什么?”

      “我不是说了,不要找我!”

      一连三问打得李软软措手不及,她那点高兴也都灰飞烟灭了。五年没见,这个臭男人一点没变,还是自尊那么强,依然拒她于千里之外。

      李软软蹲下捡起纸笔,又拍拍被他弄脏的衣袖,深吸一口气说:“谁说我是来找你的?”

      林间的风,时大时小,一下就吹干了白琅身上的汗,他突然觉得有点冷。

      “我记得你说的每一句话,你说让我别找你,也别等你。我怎么敢不从?”

      说这话的时候,李软软的表情有一种破碎的倔强,刺得白琅眼生疼。她还嫌不够似的,又接着嘲讽道:“你消失了那么多年,原来藏在这么个山沟沟里。呵,不过我们还真有缘,我出来散心居然也能遇到你,相请不如偶遇,既然遇到了,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你回一趟锦城,参加我的婚礼……”

      “你说什么!”

      “我说,参加我的婚礼……啊,白琅,你干什么!”

      随着她的大呼,李软软被白琅单手钉在大树上,他紧紧压着她,一只手捏起她的下巴,眼睛通红地对视着。

      白琅咬牙切齿地威胁:“李软软!”

      谁也不肯认输。

      “你来吗?我的婚礼。”

      “他妈的……谁?”

      “反正不会是你,你在乎吗?”

      白琅手上青筋都暴起,死死忍住戾气,盯着她不说话。

      突然他无力地松手,李软软却不许他走,换她攀住他。

      李软软一踮脚就贴上了他的唇,“你说啊,你在乎吗……”

      先是浅尝辄止,后来不知道是谁先发力,他们紧紧拥吻在一起。

      都憋着一团火,又都犟着一股劲,多希望就这样吻到世界尽头,一起毁灭多好。

      嘀嘀,嘀嘀,路上开来一辆皮卡,朝这边按着喇叭,一个女孩半边身子都探出车窗,高喊着“琅哥,琅哥”。

      陷入热吻的人儿被惊扰,白琅表情明显不耐,他给李软软整理好衣服,从粗壮的树干后先出来。

      皮卡在路边停稳,兄妹俩跳下车,蓝韭先跑过来,张嘴就笑:“琅哥,你在这儿啊,找你一圈了,我们来接你吃饭去,中午你没来,晚上你可别跑了……”

      蓝丛看见路边的自行车,挠挠头:“诶这不软软姐的车?她也在这儿吗?就是今天来我家的客人,琅哥,你看见她了吗?”

      “我在这儿。”李软软轻咳一声,慢慢也从树后走出来,那红润的嘴唇和略显凌乱的衣服,让人不得不多想。

      兄妹俩看呆了,“你们……”

  •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重逢了,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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