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亡灵大法师》无法忘记的遗憾

5、第 5 章

　　魔法塔西北方三里处的一座山谷里，魏无羡正施展着风刃术，削着一块岩石。
　　！
　　噗！
　　哗~！
　　风刃术发出的时候悄无声息，劈中岩石的时候只有轻轻地一声，还不如沙石落下的声音来得大。
　　一刀接一刀。
　　岩石渐渐显现人形，魏无羡却还有余力一心二用。
　　无他，熟矣。
　　算算时间，他来到乱葬岗已有半年，说起这半年，魏无羡也有一种人在梦中的感觉。
　　首先，就是乱葬岗深处竟然有人隐居。
　　在魏无羡看来，这是最最不可思议的。接受了这一点之后，魏无羡觉得，其他都容易接受，无论是对方身边跟着无数亡灵侍奉还是其他，比方说，对方教导他的这些术法。
　　魏无羡不懂塑能系、元素系、自然系到底怎么区分，后面又有多少种理论知识，他只知道一点，他跟风元素的亲和力同样高达九，而他的悟性，这是经过莫斯特老师检验的，高达十。
　　魏无羡还记得莫斯特为他检测的时候，跟他说过，对于人类来说，悟性十已经是满值。
　　想到这个，魏无羡心中一乱，劈向岩石的风刃就错了那么一点，把那可怜的、即将成型的石像直接劈开。
　　没错，即便已经过去半年了，每每想到这个魏无羡的脑子就会打结。
　　无他，因为他当时多嘴，问了一句：
　　“人类？您难道不是人类？”
　　“我曾经是人类。”
　　“曾经是？”
　　“没错。”
　　“那您现在，是，往生者？”
　　魏无羡还清楚地记得那种心情，他小心翼翼地提出，生怕激怒了对方。
　　“曾经是。”
　　“曾经是？”
　　那个时候，魏无羡已经对魔法常识有了一点了解，他知道，智慧种族死后却没有进入轮回就是往生者，而莫斯特会这么回答，其实是在说，他曾经是人类，以人类成为往生者，然后呢？
　　魏无羡已经不记得他听到回答时是何等震惊，但是他清楚地记得对方的回答：
　　“我亲爱的学生，别怀疑你的老师。这个世界广阔得你无法想象。是的，我曾经是人类，因为对魔法和真理的执念，让我主动选择转化为往生者在人世间徘徊。我因此成为人们口中的亡灵之主、恐怖之君，但是我从来没有停下过脚步。后来我发现自己的力量达到了瓶颈，如果想更上一步就必须成神。”
　　“您成神了吗？”
　　“哦，当然。我成为恐怖之君的时候，就已经是半神了，挑战神明更是必然。”
　　“您失败了？”
　　“不，我成功了。”
　　“成功了？”
　　“对。但是，神明代表着秩序，一条秩序只要一个神明就够了。当一个秩序出现两个神明的时候，世界意志就会降临。”
　　“进行选择？”
　　“是的。”
　　“那，您被淘汰了吗？”
　　“被淘汰？！我的学生，你太小看你的老师了！所谓神明，不过是秩序的囚徒。一旦成为神明就只能在秩序的规定下行事，从而彻底失去探索世界和真理的机会。所以我主动选择了放弃，成为星界行者。”
　　“星界行者？”
　　“是的。”
　　“那是什么？”
　　“那是一群拥有神明的实力却又不愿意被约束的强大存在。我们在各个世界穿行，探索真理，维护世界的秩序和混乱！”
　　魏无羡记得莫斯特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新老师忽然瞬移到他跟前，盯着他的眼睛，道：
　　“记住！秩序和混乱是世界的一体两面，绝对的混乱是灾难，绝对的秩序也是灾难。当一个世界同时拥有秩序和混乱，才有可能蓬勃的生机和炫丽的文明！别跟我见到的那些蠢货一样，一味地推崇秩序、对混乱全然拒绝！明白吗？！”
　　魏无羡记得自己当时问了一句：“那您认为，鬼道，不，我是说亡灵魔法是秩序还是混乱？”
　　“当然是秩序。每一个魔法都是遵循一定的秩序运行，才能被施展出来。我的孩子。”
　　“秩序？走尸也是吗？”
　　“这才是我最为忧虑的，我的孩子。一个世界要完整，那么，生死轮回就必须完整。就是没有生命女神和死亡之神，生之秩序和死之秩序必须运转良好。以人类为例，在生之秩序的作用下，婴儿出生、成长，死后回归死之秩序的怀抱，由死之秩序将其灵魂和记忆、本源分开，灵魂重入轮回，记忆沉淀于历史，本源回馈天地。”
　　“你在忧虑？是因为这个世界有太多的走尸吗？”
　　“是的，这个世界太容易生成走尸了。这是死之秩序不够完整的证明。”
　　“死之秩序不够完整会如何？”
　　“死之秩序不够完整的话，世界本源会被消耗。世界本源被消耗，就等于世界在降级。我的孩子，你应该已经注意到了才对。”
　　魏无羡沉吟片刻，不确定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您是说，灵气在减少，当今世界再无人突破元婴？”
　　魏无羡当年在读书的时候就疑惑过，所以他才会说出灵气也是气怨气也是气的话。
　　他从来没有想过，竟然是秩序不够完整之故。
　　“哦，当然。你很聪明，我的孩子。”
　　“那么，蓝家那几位前辈也是因为发现端倪才会探索乱葬岗以致陨落的吗？”
　　魏无羡虽然聪慧，但是他从来不认为自己聪明绝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他更愿意相信，既然自己能在十五六岁的时候提出设想，那么前人比自己走得更远，一点都不奇怪。
　　毕竟，他也只是江家大弟子，论底蕴深厚，莲花坞根本就比不上岐山不夜天、清河不净世、云深不知处，更别说，他也仅仅是大弟子，却不是未来宗主，江家对他开放的资源也是有限度的。
　　“没错。不止蓝家，温家、聂家、金家、散修，都有。”
　　“那，那……请问您有办法让这些前辈安息吗？”
　　魏无羡清楚地记得，自己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心中是何等忐忑。
　　他以为莫斯特会拒绝，却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回答：“没问题。不过要挑时间。”
　　魏无羡看了看天空。
　　乱葬岗终年被怨气笼罩，连阳光都无法穿透，更别说星光。但是他在魔法塔的天文台上看见过星空。
　　三天后，魔法仪式就在三天后。
　　三天后，他也将见识到真正的亡灵魔法，以及亡灵魔法背后的死之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