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当我决定开始做人》早阿

98、9月4日 出走（四）

　　【作茧自缚的衔尾蛇
　　用黄金交易宝石
　　把蛇蜕充当骸骨
　　你的谎言无穷无尽

　　审判从十字架开始
　　剥离蜘蛛的六感
　　质数们沉寂着失明
　　回归孤立的逆十字

　　出发时要人迹罕至
　　西边有一艘忒修斯之船
　　独自搭乘它抵达
　　鼠疫肆虐下的死屋

　　余下的日历转交至手中
　　你已经习惯将它逐一撕下
　　时间是暗藏诅咒的纺锤
　　是杀死睡美人的凶器

　　冬眠患者准时入睡
　　代价是消化一颗蓝色球状安眠药
　　六尺之下埋葬摇篮
　　她会在坟墓中降生】

　　他写下一行行诗，从她的角度勉强看清一些字样。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念能力，但是她大概猜得到是一些命运迂回的指引，或者说，用她的风格来理解——连环杀人犯在现场留下的下一场犯罪的线索。

　　她在胡乱猜测着。感到不安。

　　库洛洛落笔，和把写完的预言诗直接交到团员手里不一样，他先是自己看了一遍安德的预言诗，解读大半，记在脑海中。然后他再把写着预言诗的纸递给安德。

　　“我以为你要给我写情诗。”

　　“以后有机会的话……”

　　她接过手。开始读。第一行诗就让她心头一紧——【作茧自缚的衔尾蛇】。

　　她是二〇〇一年出生，是蛇年，这是指明她身份的第一层。
　　衔尾蛇代表着无限循环、自我解构、自我再生，它暗示了她的念能力：【一千零一夜】。在博尔赫斯《小径分岔的花园》里写到，若是在一千零一夜之一的故事中再次提到山鲁佐德给国王讲故事的那个夜晚，那么她的故事将无休止地讲下去。这是第二层。
　　而她现在的境况，在无限轮转的莫比乌斯上游走，无法找到出口，则是“作茧自缚”，这是第三层。

　　【用黄金交易宝石
　　把蛇蜕充当骸骨
　　你的谎言无穷无尽】

　　黄金是【黄金天平】，宝石是……库洛洛的耳饰？她现在好像也没有别的特别想要的宝石了。

　　【蛇蜕】指她那具假的尸体，是她用来脱身的，【无穷无尽】又暗指了一次无限的循环。

　　这篇诗，句句揭露她。

　　她用念能力覆盖在所有蜘蛛上。

　　第二段是她本来的打算。但是念能力之外的伊路米和帕里斯通的出现打乱了她的计划。

　　【审判从十字架开始
　　剥离蜘蛛的六感
　　质数们寂静地沉眠
　　回归孤立的逆十字】

　　【十字架】第一个杀死的是小滴。
　　【剥离六感】……下一个是玛琪。
　　然后是【质数】，2、5、7对应旅团的编号。沉眠应该也指死亡。
　　【回归孤立的逆十字】，从“十”回到“十”又是一次循环，代表着最后一个死的是旅团十号，逆十字则代表着库洛洛，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

　　库洛洛说：“你不解释一下吗？”

　　要她解释什么。现场发表一下病娇演讲吗，她说：“我已经回答完你的三个问题了。把东西给我。”

　　“我不会食言。”他从那本《Stairway To Neverland》中抽出空白纸，解释说，“这的确是你的念能力——或者说，念能力之一？”

　　他说着，拿出了【盗贼的极意】，翻开，书页哗哗地翻动。在随意翻到的某一页将空白纸插.入，纸立刻改变材质和形状，完全看不出和书里的其他的纸张有任何差异，似乎它本来就生长在书里。与此同时，他的手上又出现了一张崭新的空白纸。

　　“【活页替芯】，被使用之后会自动产生新的空白页，能毫无痕迹地融入任何规格的纸张中，一个很适合记录的念能力。”这是他在委托伊路米调查安德时发现的能力，安德保存在银行柜的游记都是用这些纸书写的

　　“安德，把手伸出来。”他毫不掩饰地表现出掠夺的理所当然来。

　　“……”她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伸出手，手心朝下。

　　他拉住她的手肘，很用力，指腹覆盖在她用镜子碎片割伤的伤口，捏住施力，还没结痂的伤口汩汩涌出血液来，她吃痛地闷哼一声，她能感觉到他用指尖揉搓伤口的疼痛，他在恶意扩大创口，好像要把她的皮肤撑开揉碎，把皮和肉细密地分离开来，去找寻她的桡骨，挖出她的尺骨。

　　她阴着脸忍耐着。

　　他把她的手按在了【盗贼的极意】上。

　　“前三个问题，把纸还给你，后三个问题放你离开。”

　　“你想要我的念能力？”她手臂微微颤抖。血滴溅到灰尘上，被尘埃细密地包裹起来。

　　“嗯。”

　　“你想要几个？”

　　“……”他深深地凝望着她，“全部。”

　　他凌.虐似地动作滞缓下来，退换成了轻柔的抚摸，指腹摩挲皮肉，传来隐隐的刺痛，力道轻一阵，重一阵，阵雨一样反复无常的折磨。

　　“如果有一百个就要一百个，有一千个就要一千个。我想要安德的全部，也想要……全部的安德。”

　　“可我只要你一个——现在不想要了。”

　　“没关系，我能理解。”

　　是啊，他是最能“理解”她的人。

　　—— “第一个问题，【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吗】？”

　　他到底……掌握到了什么程度。

　　“不是。”她回答。

　　她的话音一落，像是呼应他的发问，一股巨大的似乎要吞噬一切的念铺盖在所有人的身上。但是又瞬间平息了，像是海岸升起遮天蔽日的海啸，却倏忽消散。

　　结论一：【一千零一夜】无法向下兼容，【盗贼的极意】夺取失败了。

　　“第二个问题：【你想在纸上写下什么内容】？”

　　“你虐待病人的暴行。”

　　【盗贼的极意】生效了，因为原本新产生的纸凭空消失。但是他没有直接去确认内容。而是接连着问了第三个问题。

　　“最后一个问题：【你现在的数字是多少】？”

　　“5430。”

　　覆盖在蜘蛛上的念消失了。说明这一次，她的念能力被夺走了。他放开桎梏安德的手，打开【盗贼的极意】确认内容，他一放手，信长的刀就严实地架在她的脖子上。库洛洛只平淡地抬了一眼。

　　她对信长的威胁不为所动，对库洛洛说。“你好像并不怎么意外呢。”

　　“……发现世界之外还有世界，这是第二次。”他回答。第一次是走出流星街。

　　【盗贼的极意】里增添了【善恶算法】，安德的相片居中，疏离而淡漠的眼神，嘴角却略带温和的笑意。这一页的页码按照原本的顺序递延，它和其他的念能力没有差异——库洛洛偶尔会从一些男人的钱包里搜到妻儿照片，这似乎是人们常见的思念凭借的方式，他察觉到他正在经历这样新奇的体验——而属于【活页替芯】的那一页被印在念能力自身构造的纸张上，和【善恶算法】，也就是最后一个收录的念能力相隔了数页空白，这一页上的安德是闭着眼睛的。

　　这些细节安德也尽收眼底。

　　结论二：在【一千零一夜】中，其余身份的念能力也只能承载在自己的念能力上，符合“同质相存”的原则——水与水的相融。库洛洛能拿走【活页替芯】是因为它在【盗贼的极意】里提前布置好了着落点。

　　结论三：比起“同质相存”，“时间”的优先级更高，它是唯一的谜底。【善恶算法】与【盗贼的极意】处于同一个时间点，所以它们能相容。

　　库洛洛撕下【活页替芯】，把它交给安德。

　　她接过手，一言不发地往外走。

　　几个团员打算追上去，被库洛洛抬手制止住了。她撑开伞走进雨中，和来时一样，她走得很慢很慢，好像是雨太沉了，连绵不断地压在伞面上，她用脆弱渗血的手臂握着伞柄，抵抗着整个云层的重量。

　　她从口袋里拿出六张车票，用手指在掌心依次铺开。

　　【出发时要人迹罕至
　　西边有一艘忒修斯之船】

　　她从中挑出了一张前往西边的车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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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从下章开始，不要过度代入，可能会影响一天的心情。XD
团长的局还在后面。
其实我觉得如果这章想歪的话也挺涩的（暴言）
码完一章复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