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当我决定开始做人》早阿

91、麻木（三）

　　从那句话说完之后安德就乖巧多了，会主动搭话，也不会试图给他下绊子。自己把头发擦干，赤着脚裹住浴巾乱跑，努力把自己烧得更重，但不尝试一头撞死在墙上。

　　伊路米从浴室出来，看到凌乱不堪的房子不悦地微微皱眉。他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即使这些东西只是用来证明这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房子。他没有在一楼过多停留，而是直接抱起安德往地下室走去，地下室二层。

　　一个密码锁安在墙上，他把安德放下，脑袋往怀里按，遮住她的视线，开始输入密码。一共三个密码，三次都是九位数，而且没有连续重复的数字。她只能从他手臂的幅度确定这些信息。

　　地下室的门缓缓打开。看到一个简约风的卧室。他没有把奇奇怪怪的玩偶堆在床上，安德心里松了一口气。但是地下室二层意味着没有窗户，没有逃脱的出口。

　　“我现在觉得从这里逃出去比逃出念能力还难。”

　　“但是你逃出去过，很多次。”他说。

　　“哦，那我还真是个天才。”她的话听起来已经在策划逃脱。

　　“虽然每次安德从这里逃出来我都很骄傲，但是为了减少我的工作量，有一些事我需要提前向你说明。”他说着走进卧室，从床头柜里拿出一叠资料，递给安德，“这是几个逃脱的典型案例。考虑到这些资料也有可能成为逃脱的手段，你看完就会被销毁，还有，你带进这个房子的所有东西都会丢弃到别的地方——因为有定位的可能性。”

　　安德愣愣地接过资料。她认识到也许从这个人身边逃掉才是最难的。

　　她翻开资料，发现从这里逃出去的大多数都是依靠念能力，只有少数几个是被救出去的。

　　案例一，念能力【理想国】。

　　【在画、相片和书本中自由移动的能力，能力持有者进入这些载体后会改变内容留下篡改痕迹。但是不能操控载体行动。 】
　　【逃脱的方法：事先在离门近的地方贴上一张画或者便签，设计一个小型机关，当门打开时纸能自然飘出密室外。优点是监管者不易察觉，容易藏匿，缺点是物品容易受外界不确定因素影响，机动性低。】

　　她在楼道里被抓住了，因为伊路米及时关上了通往一楼地下室的通道。自那之后，她被上了小于一个台阶高度的锁链，房间里供消遣的书也被清理光了。

　　“这个念能力用来逃跑和暗杀真的很有用！”安德评价道。

　　“没错，用来传递情报也是。”他说。

　　案例二，念能力【移动魔方】。

　　【标记27个封闭房间后，选定一个房间作为核心，其余房间按照空间位置构成魔方的小正方体。魔方随机打乱前，能力持有者可以进入任意一个房间，房间随着魔方扭动交换现实中的位置，但是使用者会受重力方向进入魔方下层的房间。六步之内复原，获得所有房间的控制权。】

　　“天哪，她完成了我在同时在各个城市定居但是不用来回奔波的梦想！”

　　“嗯，外出任务也可以省去一大笔交通费用。”听起来伊路米也已经设想过该怎么好好利用了。

　　这可是空间类的能力，再逃不出去就太丢脸了。

　　“她在扭动第三次的时候，掉到了我的房间。”伊路米似乎在解释安德的疑惑，继而补充道，“这个能力很麻烦，只要念能力能够使用，人的大脑还能思考就会有逃脱的可能性。所以她剩下的时间都处于植物人的状态，活着却没有意识——我觉得人称的描述很奇怪，在我看来这些都是‘你’做过的事。”

　　“不，我不承认我做过这些傻事。我不记得就是没有。”

　　案例三，念能力【运气守恒定律】。

　　【遭遇越糟糕的事情，越有好事发生。】

　　这念能力还能联系上下文的吗？

　　“你确定这个念能力不是她唬你的吗？”

　　“不确定，但是隔壁房子发生了火灾造成整个别墅区停电。同时飞机坠毁掉落到了这栋房子，密室被机翼割裂，她被消防警察救了。”

　　“所以她真的逃了出去。”

　　他点点头：“只可惜那天是9月30日。”

　　“……”安德决定在自己的9月30日老老实实睡一觉。

　　她把资料往后翻了几页，觉得已经没有看的必要了，这些经典案例对她根本没有参考价值。因为她的念能力最开始并不是用来玩密室逃脱的。

　　“你在【一千零一夜】之外没有自己的事情做吗，比如说……工作什么的。”

　　“工作已经超额完成了，因为【一千零一夜】内外时间流速不同，我可以在念能力里休息，在念能力之外工作。也就是说实际上我几乎不需要休息。”他真的很满意这个念能力，无论是在运转中还是终止后，“而且观察安德是件很愉快的事情。”

　　“我并不在意你变成什么样子，因为你最终都会变成我想要的样子。”他见安德并没有兴趣研究那打资料了，于是把它收起来，打开衣柜，里面悬挂着同一款式，同一颜色的十余件睡衣。“换好衣服，吃完安眠药就好好睡一觉。”

　　“嗯？不是退烧药吗？”

　　“将你的温度保持在38度，也是限制行动力的一种手段。”

　　在伊路米转身去取安眠药的时候，安德迅速把睡衣套了进去。他把药和水杯递给她，她当着他的面把药送进嘴里，用水送服。然后掀开毯子，躺在床上。毯子比想象中的更薄，但她能替他找到一个好理由——受凉以保持体温。

　　药在舌头底下。等他出去就会吐出来。

　　“我会认真睡觉的！晚安！”她把毯子盖过鼻子，用一双无比顺从的眼睛看着他，两只手拉住毯子，那两排试探性粉色关节让她看起来更像是挂在围墙上试探的猫。

　　伊路米默不作声站在原地，把一绺黑发夹到耳后，走到她床沿，俯下身，把毯子往上拉，直到把她整个人都盖住。安德觉得这个动作很莫名其妙，很快，她的视野里剩下白色了，从细密的缝线中，几根黑发戳着她的脸颊。痒痒的，但是不难受，他的头发很软很细。

　　她感觉到他在吻她。

　　隔着一层单薄的布料。受阻的气息、琢磨不透的唇形，还有迷迷蒙蒙的轮廓。像是云遮蔽视线，为了隐瞒眼球之外膨胀漆黑的宇宙。他有连光都避之不及的双眼。

　　舌尖抵住齿根，小小的安眠药胶囊在体温和唾液的包裹下瘫软。紧闭的双唇被撕开，理智向来无法抑制唾液分泌的本能，胶囊滑到舌侧，后牙槽起不到阻碍作用。药横在喉咙，她下意识地想呛出来，但只能屏住呼吸，发出轻微的挣扎声，像是爪子在挠木屑。

　　等到药顺进喉咙，“咕噜”一声咽了进去。她懊恼地皱紧眉头，她又困又累，在发烧，吃了安眠药，但是绝对不能睡着。

　　伊路米听到药咽进去的声音后揪出了在床单上越陷越深想把自己埋进去的安德，替她用手背擦掉生理性泪水，说：“最近家里出了点事，不过我会尽量在这陪你。晚安。”

　　在伊路米离开房间后，安德几乎是滚着摔下床冲向了卫生间，关上卫生间的门，锁住。手臂撑在洗手台上，打开水龙头掩盖声音。用食指抠着舌根催吐，只有些许混合着粉末的唾液被冲走，胃在抽搐，后脑勺发麻。觉得再也吐不出来什么东西后才往后倒，倚着门瘫坐在瓷砖地上，仰头大口呼吸，花了不少时间缓过神来。

　　那么先去确定摄像头和窃听器的位置。一边找一边想办法：逃出密室的办法，还有逃出念能力的办法，以及逃出念能力之后逃离伊路米的办法……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会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喜欢躲在暗处的她要把自己放到明面上来。

　　天花板的四个角各一个摄像头。她把找到的微.型.窃.听器收集起来，黑色的纽扣状小圆块堆成一个小山丘，她抽出其中一个当作传话筒。其他掰成两半，制造尖角，捏在手心，这样一来要是她产生困意也有可能转醒。她躺回床上。

　　卫生间里有镜子，她原本想把镜子打碎，藏一块尖锐的碎片在枕头下，但是这个伎俩太容易被看穿了，对方是揍敌客，又是伊路米，还那么熟悉她的手段，果然用常规的办法是行不通的吗？

　　她烦躁地翻了个身，趴在床上，把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只让枕头看见自己愈发阴沉受挫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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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
为什么每次被锁都是因为在有话说里面嘴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