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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恶果（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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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冒雨赶到了艾梅洛斯，她在那里没有特别的事情要做，但是她就是去了那里。
这是种新奇的体验：你回到熟悉的生活但是所有人都是陌生人。
她用【镜中人】躲在雨丝里，这让她可以浮在空中观察邸宅的情况。
邸宅的门卫在桌子上打盹，几条猎犬躲在雨棚下，朝着她的方向大叫，狗叫声吵醒了门卫，门卫又冲着狗大叫，狗和人对骂起来。她觉得很烦人，于是换了一个观察的方位，她决定回自己的房间看看。
——嗯？罗伯特叔叔？
前往卧室的途中她撇到亮着暖色灯光的房间，罗伯特正穿着睡衣，戴着眼镜处理文件。
对啊，在最开始艾梅洛斯被旅团屠杀之后，没有了爱洛的象棋游戏，更擅长手段和公务的罗伯特应该会比桑奇叔叔更有可能继承艾梅洛斯。嗯……也许桑奇直接放弃了继承权也说不定。
去看看吧，她心想，不知道这个罗伯特叔叔是个什么样的人。
雨丝挂在房间的窗户上，她就附着在上面，从窗户往里看。
一个女人床上在自.慰。
“……”
罗伯特的办公桌就正对着床，这意味着在他处理黑bang事务的同时，他一抬头就能看到他的情人在卖力地叫。
她之所以猜测是情人是因为罗伯特如果要结婚，那一定是冲着女方的权利、地位和财产，而那个女人反而在卖弄身体。
等等，那个女孩……
她用能力进入房间，通过房间内所有能够反光的事物找到一个可以细致观察女孩的视角。
金色的头发，紫色的眼睛，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
“……”
她不想对别人性癖指手画脚但是如果这个性癖是她自己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她真的以为罗伯特叔叔是只会对工作上心的男人。他总是夸她“聪明”“有天赋”，他很少像桑奇一样意有所指地暗示“爱洛又长大了”。
但是这个罗伯特对爱洛的痴迷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也许原先的爱洛就是那种活泼可爱更容易打动禁欲系男人的类型呢？
她看着女孩用手指灵活地抚慰自己。
如果不是那张脸长得像自己，她觉得她一定忍不了，她一定会扑到床上去抱住她从头到脚亲一遍。她更爱女孩子多一点，那种如果她有九个情人，其中女孩子会占九分之五的偏爱。然而罗伯特叔叔却十分镇定地批阅着家族的文件，一次都没有抬头。
女孩神色落寞，看起来快要哭了。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把被子扯在身上，打开手机自顾自地玩。
安德看见她在手机里向自己的另一个情人吐槽：【死恋尸癖，亏我特地选了颜色最接近的美瞳，他看都不看我一眼。】
对面回了消息：【是你的活不够好吧。】
【放屁！】女孩很快怼回去，然后他们开始了几乎无休止的聊骚，女孩的手指又变得忙碌起来。
安德觉得再待在这里没有意思，叔叔总会上她的，他不会浪费一分钱，哪怕他自己没空消费找几个有空的人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于是她又退回到窗外，进入自己的房间。
爱洛死的时候只有十六岁，她和很多贵族的小姐一样喜欢聚在一起有说有笑的下午茶和出去看话剧和电影。她很聪明，虽然年纪稍小但是早早进入大学攻读教育学位，她希望以后能帮助像弟弟一样智力缺陷的儿童——这些是她根据房间里的物品推断出来的，房间里大多数物品都被清空了。
她原本不需要来，但是她想知道这幅身体的主人原本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还想在这个房间搜刮点值钱的小东西，令人遗憾的是爱洛似乎没有藏私房钱的习惯，也不会偷偷顺走路人的定制打火机或者宝石项链。
——她得赶紧拿到一些钱买避孕药，【厄运】会让一切朝着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的方向展开，比如说受..精，如果没有钱就只能去抢了。药可以抢，食物也可以抢，但是住的地方只能和桥底下的流浪汉去抢了，还是先去抢点钱吧……话说回来，拿“自己”的东西怎么能叫做“抢”呢。但是她不甘心地又找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甚至翻找的动作惊扰了过路的家仆，让她不得不使用能力在门被打开之前藏起来。
——“你听到声音了吗？”一个家仆转头问另一个。
——“听到了。”对方缩着脖子点点头。
——“我们去叫老爷来。”
——“可是这里又没有人，如果是老鼠钻进来又要责备我们，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吧。”
——“……好吧。”
门被关上之后，她觉得再找下去很有风险，虽然她认为如果她被发现了，她第一时间会被送上床而不是断头台，她不是很喜欢这个顺序，倒过来倒还能接受。
干脆去找找维斯文吧，她总会借她钱的，只要软磨硬泡。
然而维斯文的生活并不如意。
夜色和重重的雨幕为她的房子掩盖了拮据和破败的本质。她敲门走近的时候才发现门锁已经锈得毫无安全感。
门被打开，维斯文半个身子掩在门后，她完全看不到屋内的情况。
“您好。”
维斯文皱着眉头回忆过去是否有她这个人物：“你是——啊——”
她迅速把门关上，显然她想起来这张面孔在哪里见过了。
“女士！女士！请您开开门，外面又黑又冷！”安德继续敲打着门，甚至跑到窗户前面把玻璃敲得咚咚响，“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人见了我跟见了鬼一样，但我真的没有钱去找旅舍了，您就让我小住一晚。”
门被打开，开得很宽敞，维斯文允许她进去了。
“夫人，我浑身上下湿透了，这样进去可能会把您的屋子弄脏。”
“你先坐在那把椅子上吧，我去拿条毛巾。”
“打扰了。”她走进去，四处张望，她以前经常来这里，维斯文总是能把所有的东西打理得很好，她在她身上学到了很多精心生活的技巧，但是现在这些技巧用不上了，房子里的东西少得可怜，书桌上就摆了两本书，两本书还能怎么整理呢，要么叠在一起，要么铺开来。她还发现一件奇怪的事，这里只有一份小孩子的物品，而维斯文是有一对双胞胎的。
维斯文把毛巾和一杯热水给她的时候，她小心地问：“我是不是刚刚敲得太大声把您的孩子们吵醒了？”
“没有，他还睡着。”
她没有用“他们”，但是也有可能其中一个孩子去夏令营了，或者寄住在学校里，又有可能是亲戚家，但她没有什么资格问是不是他们把另一个小孩卖掉了，是不是生了病死掉了，是不是和丈夫离了婚一人一个孩子分得很公平，法官也觉得轻松……
“但是我还是得小声点。”她捂着水杯取暖，她看到维斯文沉重的黑眼圈，像两个垂败的、发黑发黄的□□，她不禁关切地问，“您最近没睡好吗？”
“我晚上的时候需要做手工，就是那些东西。”她把视线落在堆在桌子下面，被一个不透明的黑色塑料袋拢起来的绣品，还有冒出线头的手套和袜子，也许这只是冰山一角，安德看不到塑料袋下面还有什么东西。
维斯文说着用手腕揉了揉眼睛，像是一个反射性的动作，以为自己还戴着手套做活，不能用手指或者手背弄脏了眼睛。
维斯文露出苦笑：“只需要待在家里就可以工作赚钱，我还能照顾小孩。”
开什么玩笑，维斯文那么干练聪明的女人！怎么能干这个？！
她一时觉得愤懑不平，想要喝一大口水把喉咙里的怒气压制下去，却在舌尖碰到水的一刻顿住了动作。
劣质的迷药
她闻都能闻得出来。
是啊……维斯文那么“聪明”的女人。
她一瞬间觉得屋子里比外面冷。
“我有什么能为你做的？”她问，明明现在看起来是维斯文“好心”收留她。
“小姐？”
“我在想我以后该怎么报答您，但是我不知道您现在最需要什么。”
“小姐还是把水喝了早点休息吧。”维斯文只这样说，确认她毫无防备地把水一饮而尽后，拿过她递过来的空水杯去了厨房。
安德知道她去通风报信了。很快就会有人带着一大笔钱来把她买走，她希望维斯文把价格提得高一点。这么想着，她把几口水吐进了自己的衣领里，趴在桌子上，头搁在手臂上假寐。
她觉得她快要哭了，但是眼窝却越发干涩，像是在捱持续了几个月的干旱，闭上眼睛遮阳才能勉强缓解。
会不会她到最后真的只能回到伊路米身边去……好想现在就去死啊……伊路米……
几分钟后，合眼的安德听到女人呜咽的声音，她听出来那哭声实际上是解脱了的笑声，然后她自己也偷偷地笑出来。
又过了一会，两个男人冲进来把她塞进麻袋里拦腰带走，后备箱又闷又热。
她自己解开绳子，熟练地脱掉麻袋，深吸一口气，幸好这辆车的后备箱连着座位，她爬到车前面去，扭断其中一个人的脖子后，用绳子从驾驶座背后勒死了另一个，车子失控撞到了马路边的杆子上，一阵冲击后，前盖冒起白烟。
她把司机的手机翻出来给自己拍了一张自拍照，扔到了车窗外的草坪上——至少它能证明维斯文没有说谎，无能的是办事的人。
从车玻璃爬出来之后，她注视着车里正在燃烧的尸体，皮革和肉块共同融化的臭味连雨都浇不灭。
“杀生、不与取、淫邪、妄语、离间语、恶语、绮语、贪心、害心、邪见……”
她在路边像是念咒语一样细数着自己的罪恶，然后抓起一把石头，一个一个包裹着念砸向尸体，悬在车窗框架上的脑袋只有一侧承接着石块，它立刻变得像月球表面那样凹凸不平，皮开肉绽。
她觉得俨然变成了一个不知所谓的、喜欢搞破坏的坏小孩。
她再没有多余的心情去确认利嘉和椰子有没有被饿死了。
她知道她还能去一个地方：十几个小时之前，在一家服装店门口她收到过一张名片。
她还记得上面的名字、地址和邮箱。
一位叫莱恩·赫拉利的投资人，他是第一个以正式礼貌的方式向她发出邀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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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炸.弹？”
还未离开猎人协会大楼的金耳朵灵敏地听到了这个词。
“是的，对方说‘对选举结果不满意’。”年轻的接听员汇报说，“但是没有说具体的爆炸时间，也没有提出任何要求，距离电话打来已经过了十分钟，爆炸仍然没有发生。”
金说：“我想知道具体的电话内容。”
接听员面露难色，因为电话内容非常简短，总共只持续了十几秒，但是他才不想自己亲口重复那几句话！让一个大男人用女人的口气说“甜心”什么的，他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于是他操作座机播放了当时的录音——
【我对选举的结果很不满意。】
【先生?】
【很遗憾地通知你们，我在猎人协会大楼里安置了炸.弹。】
【来找找看吧，甜心~】
金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他不为所动地继续追问：“查到是从哪里打来的了吗？”
绮多见金刨根问底的样子，回答道：“枯枯戮山揍敌客家族，但是揍敌客很快解释说是有人恶意占用了他们的通讯设备，他们对选举结果没有任何意见——我原本以为只是个恶作剧，但对方的能力似乎不容小觑。”
不用金继续问，绮多立刻补充上：“我们已经请专业的炸.弹猎人和排雷猎人排查了整个猎人协会大楼和周围的商铺，没有任何问题和风险，他们都是专业的协会猎人。”
“但即使如此……我也下达了疏散命令，不少持证猎人也自主参与了引导群众疏散的任务。”
金：“对方没有交代爆炸的时间，难道要这样一直‘疏散’下去吗？选举结束之后你们还有很多工作需要交接不是吗？”
绮多认真地回复：“我做了所有能做的事，金，我在想如果这真的是一场恶作剧，而对方‘不满意选举结果’只是想看我出丑的话，这个恶作剧的目的也的确达到了——我没有别的办法——这个时候我不禁去想如果是帕里斯通的话，他会怎么做呢？”
“你觉得这个嫌疑犯是帕里斯通那边的人吗？”
“雷欧力算是半路杀出，不可能有如此偏激的跟随者。”
“我不觉得，帕里斯通已经赢得了选举，赢了再主动退出，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他的确心思不正常，但是让猎人协会陷入这样古怪无意义的瘫痪之中不是他的作风——有一个人。”金猛地抬头对上绮多的视线。
“金，已经没有这个人了。”她知道他在说谁。
“我要去看看——”金说着转身往电梯的方向走。
“金！你更应该去看看小杰！”绮多在后面喊。
“这是两件不一样的事！”金在前面摆摆手。
绮多无奈地跟上去，目的地是帕里斯通的办公室。
在宣布退出十二支后，帕里斯通的办公桌上已经空无一物。安德的办公桌就摆在一侧，一张小小的桌子已经落灰，椅子背后就是墙。自从安德失踪后帕里斯通就再也没有招募过助手或者秘书。
绮多说：“那里已经用念能力探查过，没有爆.炸的可能。”
但即便如此，小小的方寸之地还是散发着不详的气息。
“金，其实已经有相关情报可以证明安德早已投海，只是时间过了太久，拼凑出完整的尸体和骸骨会花费大量财力和人力。”
金：“电话从揍敌客打来绝对不是巧合。”
“为什么不是？揍敌客向来中立，我们的线索追到他们也被完全切断了，这是嫌疑犯的圈套。”
“他们只在政治立场上是绝对中立。”金走到那张桌子面前，“和政治立场极度混乱的安德全然相反，正因为如此，在被帕里斯通收留之前，安德和揍敌客家的大少爷相恋了——这件事情是帕里斯通透露给我的。”
“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现在你知道了——现在的情况说明安德很可能已经先一步被揍敌客找到了。”
“不，比起一通来路不明的电话，她的尸体更能说明她的生死。”
金点点头：“我赞同这一点，所以我必须来这里验证我的想法——”
他猛地拉开抽屉，棒棒糖三五成群地从抽屉里弹跳出来，无情地炮轰到他脸上。
他没有躲，他早猜到安德是“又给糖果又捣蛋”的臭脾气小女孩。
而在抽屉的底部，拨开那些棉花糖、易拉罐环、肉脯、水果软糖、啤酒瓶盖、手链的珠子、硬币……在这些软硬兼施的小伎俩背后，一张写有两个单词的A4纸证明了金的推测。
“她回来了。”金看着抽屉底部说。
绮多愣在了原地，那张纸上写着——
【 Hello World！】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有暗示的：甜心—糖果
维斯文下线了，拿着黑bang给的钱过上了还算舒服的生活，也算是好的结局，就是有点虐安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