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之罗刹》殷祺雪

16、故地重逢

　　翊茹怒气上涌，喝道：“快放开！我原不知你竟是如此小人。”
　　寒冰回神立即松手，“我不过逗姑娘一时，却没料惹姑娘脾气如此之大。罪过！”
　　翊茹瞪眼怒道：“你轻薄无礼于我，难不成一句玩笑话而已。”
　　“我先于姑娘赔礼，错在先。”寒冰一副知错的神情，继而转变话题，“但你为何在暗道里，想来想去，确实我也很好奇。”
　　“御冰坛是什么地方？”翊茹问道。
　　寒冰答道，“江湖上盛传精于蛊术的一个教派。但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散了。她们的据点就是御冰坛。”
　　翊茹觉得奇怪，“散了？那里可是个冰窖，寒气很重？”
　　“是。暗道里常年闭塞，阴冷潮湿，确实寒冷。”
　　翊茹明白的点点头，“差点都冻坏了。”
　　“如果不是机缘巧合，我跟踪一人追至此处……”寒冰看着翊茹，话语停顿。
　　“估计就是一句尸了吧。”翊茹笑着接了话，“我也是追人至此的，只是弄错了来时的路，便被困于此。”然在冰窖中看到的情形，翊茹闭口不提。
　　寒冰也不继续追问。看着窗外黑暗的幕帘垂下，他将快要熄灭的柴草重新燃起，“今晚必将又在此过夜了。”

　　月影西斜，夜晚的光华划满整个星空。明亮的星辰，颗颗点缀，沉落的星辉，将整个洞外山林照的鲜亮。
　　眸宇闭合，寒冰侧身靠着，似已熟睡。翊茹悄悄走出山洞，洞外空气清新，扫去疲惫的困意，看着漫天星光，心思蔓延。
　　她无故消失，金阙朝内部肯定又是一阵骚乱。她想到对皇上的允诺，心中颇有不安。毁了约，会不会惹怒了他？
　　摇摇头，笑自己傻，约定不过就是为了离开宫阙朝野，这不因缘巧合，就脱离苦海了。可自己现在脚在何处，她也未知。难保一个下山，叫人给捉了回去，说不定脑袋都没了。
　　不知何时，山间零星点点的光在闪动。这些光远远望去，密密麻麻，翊茹站起来不知所以，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倏的回头，寒冰已经立在身旁。他漆黑的眸紧盯着山下的异常，脸色复杂，然后回身将洞内燃着的火熄灭。翊茹刚想开口问话，却被寒冰一手拉往山洞外的杂草林木间奔去。脚步挪开还没多长时间，就有打扮似是军爷的一群人来到了了他们刚刚落脚的地方。
　　“头，这里看样子有人待过。”
　　一位满胡须的中年男人点点头表示赞同。燃焦的木头还残留的余温，一股很淡的柴木烧过的气息，显然人刚离去没多久。
　　“给我搜。这些人跑不到哪里去。一定要抓住他们！”

　　跟着寒冰走了也不知多久，翊茹气喘吁吁的道：“我们这是要干吗去啊？”
　　寒冰笑道：“你想去哪？”
　　翊茹站在寒冰面前看着他那副深浅不识的笑脸，心头无名窜出火来，忍着怒气道：“刚是你拉我走的！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寒冰看着翊茹语气透着怒意，温和地说道：“干吗火气那么大？去你熟悉的地方。”
　　翊茹充满疑惑的眼神望向寒冰，继续道：“回头给你骗卖了都不知道。”
　　“哈哈……”寒冰放声大笑，翊茹不予理睬，杏目恶狠狠的瞪着面前不可一世的人，心中低吼，回头整你的日子有的你受，哼！
　　进入人声鼎沸的闹市区，一些相似熟悉的回忆渐渐勾起。花香飘逸扑入鼻尖，沁入心脾。翊茹不停的看向四周，这些熟悉的感觉冉冉升起，“这里是……”
　　寒冰愣了一下，笑道：“不记得了？清华城。”
　　对啊。她和夜凛第一次来的地方，这里的一切都已没有变。自从自己被莫名掳至皇宫，她做了侍官，卷入宫廷的是非。日日夜夜盼着出宫的她，真的没想到自己很快就又回来了。那些存放心底的终于重新上演在眼前，喜上心头。她的脸上笑意斑斓。
　　寒冰看尽眼底。相识很短，他印象中的她总是霸道的模样，偶尔会有的羞怯，这么静静的一种柔美的笑，将她身上的霸气尽数掩盖，她的笑真的很美。
　　一时的失神被翊茹回眸逮个正着。翊茹笑眯眯的乐道：“看着我做啥？这里我认得。”
　　寒冰正色温和的说道：“我当然知道。如果你再去一个地方，恐怕你会更开心。”
　　“哦？”翊茹看向他。
　　寒冰不语，翊茹跟着他，没多时，更多的喜悦从心底流出。故苏京络笑盈盈地站在门口处看向他们，身旁的夜凛不自禁的快步来到翊茹身边，将翊茹紧紧拥入怀中。翊茹开心的抑制不住自己的泪，面前如玉的脸，细长的眼，还是老样子。夜凛嘴中喃喃道：“翊茹你终于回来了。”
　　翊茹哽咽道：“我也很想早点回来。可是我人生地不熟，根本就不知该如何回来。”
　　故苏京络拍拍夜凛的肩，沉稳道：“兄妹重逢，大喜啊。快进府吧。”夜凛明白的点点头，便和翊茹一起进了府。
　　故苏京络看着两个人的背影，笑着点着头。转身看见一直立在那未曾挪步的寒冰，表情立马严峻，“主子！”
　　寒冰抬手打住，“叫我少爷吧。她不会起疑的。看样子她真的将夜凛当做亲近的人了。”
　　故苏京络看着寒冰冷冷的眼神，心中微颤。寒冰也没多说什么前脚跟着就跨进故苏府的大门。

　　故苏府的正厅里。喜悦蔓延。
　　翊茹被几个丫鬟伺候洗漱换上华丽明媚的袖裙，尊贵的艳丽立刻点亮厅堂四周。她落落大方地坐着，和身旁的夜凛不时的说着话。寒冰静静地坐在对面品着刚沏的香茶，眼光不时地扫着夜凛和翊茹两人。
　　故苏京络将一切尽收眼底。他开口说道：“贤弟今天终于寻得令妹，可喜可贺啊。”
　　翊茹回敬道：“多谢故苏老爷的帮忙。没想到寒冰是府上的令公子，要不是令公子，翊茹恐怕早就葬身野外了。”
　　故苏京络道：“客气了。犬子救了姑娘你，是举手之劳。至少贤弟不用那么不心安了。”
　　夜凛感激地说道：“是啊。如果不是令公子的帮忙，也不知何时我们才能重聚。”
　　寒冰笑道：“夜兄很重视翊茹姑娘啊。”顿了顿又接着道，“我不过碰巧救下了翊姑娘，不用太客气了。”
　　故苏京络转问翊茹：“不晓得姑娘近来可好？”
　　翊茹于是将自己从故苏府被掳走后的情况一一相告。故苏京络听得表情愈显沉重。一旁的寒冰冷冷地看着翊茹。而夜凛时不时地也盯着翊茹，脸色阴沉。
　　听完翊茹的诉说，故苏老爷思索片刻，道：“原来偷盗府上的贼人竟会是金阙朝的堂堂太子。可恶！果然乃小人！”
　　翊茹问道：“不知他偷的东西是不是很重要？”
　　故苏京络忙道：“哦，不是多么贵重，丢了也无妨。只是没料到他这样的身份怎么会做出此等恶举。”
　　一直沉默的寒冰道：“太子？哼，不过一小人尔。他若是继位，金阙也不知乱到哪去。”
　　故苏京络接道：“的确。竟然连人都掳，实在太放肆了。”
　　寒冰点点头，忽而转话题道：“我和翊茹姑娘回来的时候碰到一伙官军模样的人搜山，不知何故？”
　　故苏京络回答道：“最近清华城周边不知从哪冒来的一伙强盗，对附近的居民骚扰甚重。烧杀抢夺，无恶不作，大家过的心都不安宁。官军找他们的窝也找不出，到处搜山也不见踪迹。很是头疼。”
　　寒冰道：“强盗？哦？我倒想去看看。”
　　故苏京络阻拦道：“你这去不是送命吗？又不识他们的底，况且这不有官府吗？万一出了什么事……”
　　寒冰道：“官府的能耐只有那么多。不然怎么会到现在还没有抓到这伙人呢？”
　　故苏京洛叹息道：“可这也不是我们该管的事。”
　　翊茹插嘴道，“强盗总有窝的，如果能知道他们的藏迹，官军也不会这么头疼了。”
　　寒冰笑看着翊茹道：“翊茹姑娘，你愿不愿意和我同去捉强盗？”
　　“抓强盗？”翊茹思索片刻，“好。我也想见识见识。”
　　“好！”寒冰乐道。
　　故苏京络皱眉，有些闷闷不乐道：“这要是出了事，该怎么办？”
　　寒冰清俊的面庞顿然没了表情，夜凛看见此情，忙劝道：“令公子聪明，武功又不低，懂得如何保护自己。让令郎出去闯闯也不坏，大哥就不要多心了。”
　　故苏京络想了想，看看寒冰那副毅然决然的模样，也不再说什么，夜凛拍拍翊茹的肩膀，嘱托道：“你刚回来没多久，既然决定又要出去，那就更要小心些了。”
　　“我明白。你放心好了。”翊茹安慰道。
　　寒冰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没有多话。而故苏京络的心情却更加焦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