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倾国》淮兰

16、十四章

　　转眼一月已过，我跟着雪湘把焚香之事学得差不多了，雪湘也曾让我独自在宫内焚香，并没出半点岔子，因此她把长春宫里大部分殿阁的焚香职责都交给了我，自己一心一意负责德妃居住的怡轩阁的香料焚燃。常常在各殿里焚香，我对长春宫里各殿更加了解了。德妃住在怡轩阁，怡轩阁侧是长春宫正殿承恩殿，只在隆重场合启封，平素常年不开；承恩殿旁是梅园，梅园深处有一处偏僻殿阁名为阅山殿，里面堆藏着各类古籍；阅山殿一旁隔着数条小径，之后是徵香阁；徵香阁在怡轩阁南面，之后就是些零散的小殿和依水而建的碧云阁，供宫内主子们随时休憩。
　　承恩殿一般是无闲人入内的，除了每日打扫的宫女太监和焚香宫女。雪湘说这里是举行极隆重典礼时才启用的殿阁，她也只见过一次，是多年前娘娘加封贵嫔时打开的，当年的场面极为宏大，作为小宫女的她求了宫里姑姑才能见上一面，还是躲在偏殿才见到的。平日这里安静肃穆，杳无人迹。宫女太监打扫时倍加小心，打碎一点东西都要杖责十下，焚香也只能焚万和香，象征着皇室。
　　阅山殿更是冷清，满殿里堆积着古籍古书，尘封许久，书页都发黄变脆了。这里即使不焚香，也自有一股书卷之气四处弥漫。雪湘说，这里是原来几位阿哥未开府时常来的地方，现在只有四阿哥有时还来。这里的书籍让我想起了原来的大学图书馆，倒觉得有些亲切。
　　一天，我正在一处小殿内焚香，却看见律和慢悠悠走来。
　　她来取些灯烛，顺道路过这里；反正闲来无事，我们又聊起来。都是年轻女子，更是同在一宫，相处两月有余，互相的事情我们彼此都知道一些。眼见着德妃处处带她各宫里走，我就笑道：“娘娘这么宠着你，将来你必定得攀高枝了。”
　　她淡淡一笑，略有不悦之色，叹道：“也许吧。”
　　我们怎么能不知道她的心事呢。她今年十四岁，去年选秀时就因为病重而未入选；在家时早已和家里的一个叔伯兄弟叫做志泽的十分要好，两人已经定了，因此去年选秀时，律和又气又忧，病了一大场。若是律和在宫中碰上了谁，被挑了去，还不知道两人要闹得怎么样呢。
　　“姐姐放心，我倒跟着香山寺的行辕大师学过几天卦象，不妨给姐姐瞧瞧，”我笑道。
　　律和半信半疑道：“真的？”
　　“妹妹何时骗过你？”说着，我拉过律和的手，装模作样看了一番，嘴里稀里糊涂念了一阵，笑道：“我来瞧瞧，今天初七，阴属阳，阳过阴，律和今年一十四岁，生辰又是单数逢阴正月十九，此命属阴阳不近，神鬼难侵，生熟皆远，常人不要，只好给了那不长眼睛的……”
　　律和刚开始还耐着性子听，听到后来知道我在取笑她，便追着我打：“叫你这个烂嘴的！”
　　我哈哈笑着，一边躲闪，一边仍笑道：“只好给了那……他叫什么来着……”
　　律和真急了，也不顾踩着花盆底，就来撵我，一定要叫我好看不可；好在阅山殿地方不小，她追了半天也没追上，气得跺脚。我们两人只是边躲边追，都没看见有人进来，她在后面紧追不舍，我只顾往前跑又回头笑看，也没看前面来人是谁，就一头撞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