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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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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许疏星没事,薇薇安又哭又笑,终于在这场来自充满“意外”的婚礼如愿以偿嫁给了欧文。
而作为伴郎和伴娘的鹿沉和许疏星成了当晚最热的话题。
两人年龄相仿,又是单身,下午那场“意外”简直把他们推向了罗密欧和朱丽叶的罗曼蒂克戏码。
“陈艺涵,罗密欧和朱丽叶是be。”许疏星听完陈艺涵的原话,毫不留情反驳。
“许疏星,你好不解风情!我明明说的是浪漫!你怎么给我扯结局。”
“知道这些故事的结局,你就该知道所有浪漫都会被杀死。”
浪漫就像今夜插在花瓶里最美的那束红玫瑰,只有一瞬的光景。
许疏星漫不经心端着红酒杯,嗤笑着感慨这该死的浪漫。
岑枝在一旁看着陈艺涵委屈垮下脸,帮陈艺涵说了句话:“簌簌你明明在转移话题,我们是在问你和鹿沉的事,不是罗密欧和朱丽叶。”
“我和他,你们觉得有可能吗?”
“怎么不可能?”陈艺涵和岑枝异口同声。
无论许疏星怎么否认,下午那场“意外”就是铁证。
许疏星只好说:“好吧,那你们一人说一个理由。”
陈艺涵眼神在鹿沉身上打转:“你俩有小秘密,这很怪。”
岑枝用一种过来人的眼神看向许疏星:“鹿沉喜欢你。”
许疏星视线不经意间扫到不远处与人交谈的鹿沉,晃红酒杯的动作一顿。
鹿沉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微微抬眼看过来。
他眼神总是很安静,即便周边喧闹得过分,他也沉静得像一面湖。
许疏星心虚,先收回了眼:“可他总是跟我作对。”
“下午的时候,明明是你立刻推开了鹿沉。”岑枝回想下午的事还觉得纳闷,“鹿沉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之前陈艺涵还喜欢过呢。”
陈艺涵津津有味地听着,没想到突然躺枪了:“岑枝!谁喜欢鹿沉啊,我不就是觉得他不仅又帅工作能力又突出,而且还是鹿氏继承人吗!”
“嗯,簌簌你看,连陈艺涵都觉得鹿沉又帅又优秀,钱多话还少,你有什么不满意?”
岑枝说服人很有一套,许疏星确实说不上来鹿沉的缺点。
毕竟她跟他有恩怨是她的问题。
趁许疏星走神,岑枝疯狂朝鹿沉身边的祁霁使眼色。
岑枝的心思很好猜,祁霁像是没看到岑枝的示意,继续若无其事跟鹿沉交谈。
岑枝站在原地恨得咬牙切齿,陈艺涵新奇地看了岑枝一眼:“你俩吵架了?”
岑枝直接扭身转到一旁,眼皮往上翻了翻:“吵什么啊,我跟他有什么好吵的。祁霁这渣男他配吗?”
这回许疏星没废话,直接问:“这回你俩吵什么了?”
岑枝仰头看了下天花板,像是厌倦了她和祁霁日日夜夜的小冲突:“也没吵什么,我俩性格不合,过不下去。”
许疏星认同地点点头,没忍住笑出声来:“那你还觉得我和鹿沉有可能啊?”
岑枝这次也不劝了,干脆收起祁家金丝雀的优雅样子,将酒饮尽,委屈巴巴地在许疏星耳边说:“簌簌我只是希望你别和我一样,和不喜欢自己的人结婚。”
陈艺涵之前的圈子还搭不上祁家,自然也不太了解岑祁两家里头的弯弯绕绕,听着岑枝一下泄下气来,发觉岑枝平日的嚣张跋扈有可能只是保护色。
岑枝和许疏星在明城让人避之不及,实际上却只是只在外张牙舞爪的纸老虎,脆弱和固执都不愿意轻易吐露。
陈艺涵想安慰岑枝又无从开口:“...许疏星,她...”
许疏星一副了然的样子,还算友好地跟陈艺涵解释:“没事,枝枝发酒疯就是这个样子。”
许疏星正想叫祁霁,祁霁已经大步走了过来,颇为无奈:“又喝醉了?这回是几杯?”
许疏星伸手比了个数字:“还是两杯。”
祁霁简短道谢,把黏在许疏星身上的岑枝带走了:“谢了。”
陈艺涵的心情像过山车似的荡了好几个来回,才认清当前的局势:“许疏星,我刚刚竟然同情了岑枝。”
许疏星理解地拍拍陈艺涵的肩:“我知道,一开始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岑祁两家联姻在大家眼中一直是意外,毕竟岑枝和祁霁从小就看对方不顺眼,要是到谈婚论嫁就由恨生爱这才奇怪。换句话说,岑枝结婚当夜拉着祁霁直接去民政局离婚,许疏星也是能理解的。
可第二天,岑枝一醒就发现祁霁飞去国外开辟海外市场,找不到人岑枝这离婚气焰也就没了,快快活活当起了明城里最不听话的金丝雀。祁家规矩很多,那段时间岑枝找许疏星总是几句不离祁霁,可后来习惯了她就不提了。
金丝雀过惯了丧偶的日子,根本想不起在外厮杀的便宜老公。
有天她出国看秀,隔壁坐了位气质出众的帅哥,她盯着那帅哥看了几眼,那帅哥也看她。
她以为帅哥被自己的魅力折服,高傲地递了张名片过去,那帅哥礼尚往来也递了张名片给她。
两人沉默地看了名片一眼,随后对上视线。
“结婚了也到处给人联系方式呢?”
“你不也是?”
后来,岑枝跟许疏星描述这一段的时候,许疏星脑子里只有一个词--天生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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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宴过后,宾客的兴致还没下去,三五成群凑在大草坪上谈天说地。
许疏星懒得凑热闹,脱了高跟鞋坐在最外围,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腿。
七月的风不亲近人,总爱偷偷绕个远路,逃离人们视线。
混着众人的说笑声,这一刻许疏星觉得自己也像这阵风,已不在是众人眼里的焦点。
她私下其实不太爱交际,穿衣服也是怎么舒适怎么来,但在贺云西身边她总要当好那个完美的女伴,省得被别人比下去。
这一天之内的狼狈似乎告诉她,别人也不是那么在意她的光鲜靓丽,如此一来倒不如撕开她伪装的面具,坦白得彻底。
“许疏星你这个样子还挺讨人喜欢的呢。”
陈艺涵没见过许疏星这么不顾形象的样子,她怀里抱了两罐解酒饮料,拎起一罐递给许疏星。
许疏星接过来,心不在焉地看着天上的月亮,敷衍地道谢:“你也是,竟然还会夸人。”
陈艺涵干脆也脱了高跟鞋,坐在许疏星身边:“许疏星,你不会还在为贺云西那个渣男伤心吧。”
“没有。”许疏星面无表情拉开易拉罐,跟陈艺涵碰了下杯,“我只是在想夏清禾的销声匿迹是不是跟席霖有关系。”
陈艺涵表情顿了一两秒,放低了声音:“席霖这人吧确实很怪,他之前真的很捧夏清禾,在夏清禾拍戏的地方能坐一整天。”
夏清禾和陈艺涵是同期出道的演员,连人设都出奇相似。陈艺涵是高级小白花长相,虽然很冒失但背靠陈家演艺事业也算顺风顺水,而夏清禾长相精致度不够,在娱乐圈里更是不够看,只能当个炮灰群演。
可后来席霖突然出现在夏清禾的拍戏现场,一坐就是一整天,剧组的人都看出席霖对夏清禾很感兴趣,导演自然而然就把下部古偶的女主给了夏清禾。夏清禾就靠着那部古偶扶摇直上,资源越来越好,甚至超越陈艺涵成了同期top级小花。
陈艺涵越说越愤慨,许疏星却突然想起席霖那个怯怯懦懦的初恋情人:“夏清禾那时候是不是不太自信,老是低着头不敢看人?”
陈艺涵:“...你怎么知道?”
“因为席霖看的不是夏清禾。”许疏星话音未落,“他是把夏清禾...”
“当替身!”陈艺涵抢先回答。
比起席霖冷漠、狠绝的手段,众人在背后时常议论起的他身边的女伴,他换女伴的速度很快,甚至一夜慈善晚宴就能换好几个。
他身边的女伴似乎并没有固定的身份,名媛、模特、学生诸如此类,有人为他的皮相着迷,也有人是为他滔天的权和钱,来到他身边的人总是对他有所图谋。但席霖压根不在意这些,他高兴的时候也愿意对人温柔,但只要不顺心了,就能毫不留情地甩开。
许疏星曾经听许父说起席霖,他说跟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疯子讲道理是世界上最荒诞的事。但是,这疯子的命门太明显了,几乎一击就能致命。
之前许疏星不以为意,这段时间荒唐的进展才算隐隐约约明白了席霖这个疯子的命门。
陈艺涵迟疑地开口:“那席霖初恋不会死了吧?”
许疏星:“没。”
“初恋都没死,他就开始找替身?!故作深情的渣男!”陈艺涵声音大了回来,惹来远处宾客频频回头。
“陈艺涵你小声点。”
“夏清禾跟他初恋真有这么像吗?”
实际上见过席霖初恋的人并不多,只是大家都或多或少地听说过席霖重回席家时身边跟了个怯懦懦的女人。这女人不为他的皮相着迷,甚至对他滔天的权和钱也不感兴趣,在席霖掌权之后就人间蒸发似的消失了。
要是夏清禾真和席霖初恋这么像,那席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毁了夏清禾。
“大概只有夏清禾不太自信的时候像吧,这么说来夏清禾招惹上席霖是不是还挺可怜的?”
“她可怜?许疏星你心疼下自己吧!没见过暗恋得这么没出息的!”
陈艺涵骂得不解气,站起来叉腰继续说:“许疏星,我以前还以为你是那种趾高气昂的大小姐,没想到你竟然还同情心机小绿茶!你管他们死活干什么!气死我了!”
陈艺涵没有停下的迹象,还是骂骂咧咧的。许疏星没生气,反而觉得为她生气的陈艺涵很可爱,支着脑袋看陈艺涵“表演”。
“许疏星,你还笑!!”
许疏星没忍住,理直气壮地说:“挺好笑的啊。”
“不许笑!”
“鹿沉也是!鹿氏股价跌成那样还笑!”陈艺涵怪异地看着她,“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俩简直一模一样呢!”
许疏星听见陈艺涵提鹿沉,反问:“他怎么了?”
陈艺涵想了下:“他也说夏清禾可怜,然后笑我。”
鹿氏股价下跌时,席霖乘机购入了大量股份,集团董事没想到集中针对鹿沉,便宜的是席霖这个疯子,一时之间,鹿氏高层人人自危,各自站队。
被踢出权力中心的鹿沉受了无妄之灾,还被误认成夏清禾的“绯闻男友”,但鹿沉来找她的时候像是丝毫不在意自己的桃色新闻,只让她别追究。
陈艺涵那时候还以为鹿沉跟席霖一样也喜欢夏清禾,气急败坏地骂他。而鹿沉看着气急败坏的她,根本不以为意。
如今想来,鹿沉哪里是喜欢夏清禾,分明就是怕许疏星被夏清禾无辜波及。
“啊?他也说夏清禾可怜?他怎么不觉得我可怜呢?”
“可怜什么啊!他明明就...”
“明明就什么?”
像是察觉到背后的视线,许疏星倏地扭过头看向身后,鹿沉就站在五米之外,默默注视着她。
谁也不清楚他们为什么总是剑拔弩张,只是事情被添油加醋传开后就开始无法控制。
可怎么否认呢,在鹿沉面前她才会有张牙舞爪,指鹿为马的任性。
“我们说你呢,你回避下。”
按道理说,鹿沉应该无法再忍受她玩笑的态度而离开。
但鹿沉没有。
他依旧站在那,一步也没挪。
倒是陈艺涵觉得自己像个格格不入的人,抢先站起身:“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陈艺涵你等会...”许疏星话音未落,陈艺涵已经很会看眼色地逃之夭夭,只剩她一个人面对鹿沉。
“我来得不是时候?”陈艺涵都快跑出许疏星视线,鹿沉才开口。
这时候鹿沉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她向来在他面前张牙舞爪,许疏星收回视线,咬牙切齿道:“你来得正是时候。”
鹿沉分明听出她的语气,却未出声反驳,只是折了折手里的西装外套,放在她身旁:“地上凉。”
那件剪裁良好的高定西装被主人随意放在地上,要是其他人看了,肯定心痛不已。
但许疏星却眼尖认出这件由她干洗过的西装外套。
“鹿沉!你居然把我干洗过的西装放在地上?”
鹿沉像是认定她不会记得,没反应过来:“嗯?”
“鹿沉你……”许疏星的声音戛然而止。
这一天里她从无数个人口中听到鹿沉的名字,以至于她也产生了一种错觉。
她是被爱着的,所以有恃无恐。
她生日那天也是雨天,她冷笑着泼了夏清禾一身酒,在众人面前与贺云西决裂。
生日的不愉快让她想要逃离明城,她拦下鹿沉的车,问他要去哪。
如果她记得没错,就在前不久的化雪天,鹿沉还因为不顺路而让她中途下车。
可鹿沉什么都没问,她就这样跟着鹿沉去到青城,见到了他的妹妹鹿梨。
许疏星听说过鹿家的事,说起来并不比席家光彩。
一个私生子在长子意外亡死后入主集团,不仅掌握了鹿氏集团的大权,而且借着风水玄学的名头把唯一的鹿家千金赶到海外。
但这唯一的鹿家千金却不像她想象中那样唯唯诺诺,反而看起来很可爱,还很勇敢,说要试试看。
那夜雨下得很大,鹿沉却没有追出来见到她出生以来最狼狈的一幕。
所有人都在告诉她她不是非要栽在一个人身上,是她逃避了十年,才认清贺云西不喜欢她这个事实。
鹿沉像是猜出她的心思,那双好看的桃花眼竟然意外弯起来:“我什么?”
许疏星被鹿沉这声笑更冲昏了头脑,这一刻她突然发觉,如果不是十年后这场意外的同学聚会,也许她真的能如愿嫁给贺云西。
“你还笑!要不是你我就跟贺云西结婚了!”,也不知道自己是委屈还是借题发挥,伸手去打鹿沉。
这种情形在旁人看来,许疏星实实在在是大小姐脾气,爱挑刺,不仅难伺候还喜欢没事找事。
鹿沉似是因为贺云西的字眼迟疑了几秒,被许疏星扑倒在地才反应过来。
他握住她手腕,跟她对视:“可你们结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