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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   16

      阮烟断了贺云西一切生活来源,基本上表明了她的态度,她不仅不同意贺云西再和夏清禾交往,而且把许疏星当做唯一的儿媳妇,但许疏星却一瞬间沉寂下去,对贺许的婚事缄口不提。

      许疏星没觉得她和贺云西的婚事有转机。
      许父说得对,贺许联姻两次都没成,以后也难。

      贺云西和阮烟算不上是对感情和睦的母子,阮烟不常与外人来往,一年四季都穿着齐整的旗袍,喝喝茶赏赏花,活得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贵妇人。
      可偏偏家规森严的贺家出了个不守规矩的贺云西,阮烟的那些“人情味”全耗在贺云西身上,但贺云西不领情,两人一直微妙地僵持着。
      许疏星看得出来,连在她的婚事上两人意见也相佐。

      许疏星避开了病房里的人,走到阳台:“伯母,这婚我暂时结不了。”

      阮烟对许疏星那些娇惯的脾气也有所了解,只当许疏星是置气。
      她在电话那头顿了下:“...簌簌啊,怎么就结不了?你和云西从小一起长大....”

      “就是因为从小一起长大,我的性子他很了解。”许疏星被初夏的风吹得昏沉,但她思绪却是清醒的,“既然他拒绝了我,说明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她生日那天就下定决心了,不喜欢她的人她也不会再花心思去挽留。
      她许疏星就该永远这样骄傲着,不要像那被雨淋湿就无精打采的花,让人觉得娇贵。

      薇薇安婚期定在七月,许疏星自然因着伴娘那层身份和鹿沉抬头不见低头见。
      鹿沉自试婚纱那天后,和许疏星说的话更少了些,似乎真因为鹿家钦定的那位未婚妻头疼。

      “簌簌,你走什么神呢?”
      “嗯?你刚刚提鹿沉了?”

      许疏星回神,抬眼就看见薇薇安拿着捧花偷笑。
      她无辜地说:“我可没提。”

      还在彩排,许疏星当然意识到薇薇安是拿她打趣,刚想反驳,鼻子却很灵地闻到那阵雪松香,瞬间忍了回去。
      鹿沉似乎早就忘了那天的事,见着她的神色也正常。
      可她就是觉得别扭。这段时间,鹿沉不开口她也拉不下脸跟他说话。

      他像是被她那句自由恋爱伤到,可她也被他那句没有运气影响到。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鹿沉是这么冷清的人,可得到他的亲口承认却又是另一回事。

      鹿沉见许疏星盯着他走神,他轻声打断:“许疏星。”

      “嗯?”
      “你盯着我看了很久。”

      许疏星慌不择路地收回视线,心里懊恼:“哪有?”
      鹿沉反问她:“没有吗?”

      鹿沉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在笑,所以许疏星迟疑了。
      她没忍住:“鹿沉,真的没人说你笑起来比较好看吗?”

      鹿沉还真想了下:“怎么笑?”
      许疏星比出个耶,指腹贴在鹿沉唇边,自然地把嘴角轻轻一提:“这样。”

      鹿沉比许疏星高出半个头,许疏星微仰着脸正好对上鹿沉视线。
      许疏星高中时就知道鹿沉的眼睛很好看,可隔着镜片,那双眼睛就有种雾里看花的朦胧感,刚刚好让人瞧见那片刻的不受控。

      如果说鹿沉是个极其有边界感的人,那么镜片就是鹿沉的边界线。
      许疏星差点突破了那条防线,她倏然收回手,欲盖弥彰地放在背后:“我胡说的,你别当真。”

      鹿沉嘴角的弧度并没有因为许疏星收回手而下落,他定定地看着许疏星,强行把所有不受控制的想法摁回脑子里。

      许疏星没有良心。
      她并不会因为他笑得好看就喜欢他。

      -
      薇薇安结婚这天才明白一个道理,没有人的婚礼可以是完美的。
      她那阵子沉迷明城氤氲朦胧的雨,所以缠着欧文把结婚场所订在了明城。

      她挑了个天气预报说的雨天,可等到婚礼司仪催流程,外边依旧是个艳阳天,压根没明城那多情的氛围。
      见她失落,身边的人都纷纷安慰,哄她说万一还有场太阳雨呢。她委屈巴巴地看向欧文,欧文忍着笑,揉揉她的脑袋:“亲爱的,雨会有的。”

      薇薇安的要求听起来很与众不同。
      大家都担心结婚那天拍照的光线不好,薇薇安却想要一场雾蒙蒙的明城雨。

      陈艺涵小声嘀咕:“还真奇怪,哪有人喜欢雨天结婚的。”
      岑枝站在一旁,也纳闷着:“为了避开明城的雨,我还特地飞回青城结的婚。”

      陈艺涵扭头看岑枝,有点迷茫,像是才反应过来岑枝结婚了:“啊?你结婚了。”
      与此同时,祁霁听到周彦那公子哥挑刺,不动声色露出那颗婚戒,笑吟吟开口:“英年早婚不行么?”

      周彦低声咒骂一句,眼里全是羡慕:“艹啊,原来就他妈老子一个单身。”
      祁霁抬抬眼,看向鹿沉的方向:“那不是还有一个?”

      周彦也往鹿沉那边看,今天鹿沉是伴郎,不能抢新郎风头。
      可他穿着清一色的黑西装,清冷的长相也没一分逊色。周彦仔细一看,鹿沉正对着身边那位气质同样清冷的伴娘笑。

      周彦像是受了刺激,绷不住了:“屁啊,鹿沉对着我都没笑几回,他能寡到现在还不是因为那什么爱丽丝。”
      “上次他竟然拿着百影官博点赞!百影官博!”

      周彦这边痛心疾首地揭露鹿沉的罪行,许疏星那边却心虚地避开了鹿沉的视线。
      许疏星也不知道刚刚的她受了什么蛊惑,她竟然说鹿沉笑起来好看,结果鹿沉还真听了进去,婚礼开始后就一直在笑,惹得席上的女宾客都在偷偷打听他。

      这样也就算了,鹿沉嘴角那弧度跟她上手比得很像,让许疏星总是想起鹿沉嘴唇的触感。
      许疏星闭了闭眼,想把这种感觉扔出去,再睁眼时,台上已经结束了流程,正在扔捧花。

      许疏星其实没意向去接捧花,她退了退让出中间的黄金地带。
      岑枝看到许疏星往后退,凑上去喊:“陈艺涵,你倒是让簌簌别往后啊!她再单下去可不行!”

      自从和岑枝一起骂过夏清禾,两人就站在了统一战线。
      陈艺涵收到岑枝的指示,往后做了个ok的手势。

      许疏星这十年都追着贺云西跑,即便身边有桃花,那也多半因为她的不开窍望而却步。
      如今跟贺云西没了关系,岑枝猜想,桃花也该窜出来了。

      许疏星再想往后退的时候,陈艺涵已经站在她的身后,打死也不让她再后退。
      看着陈艺涵视死如归的模样,许疏星不好意思再退,她趁着人群的骚动赶紧挪到边上。

      薇薇安往后看一眼,随后大喊:“我要扔啦!”
      大概是薇薇安留意到许疏星站在边上,捧花的方向也是往边上去的。

      女宾中有好几位都在爱情长跑,想借着这个好兆头进入婚姻殿堂。
      眼里只有捧花,人群一推搡,许疏星下意识往后退,有人揽肩护住了她。

      鹿沉的声音很轻,呵气的时候传来一阵似有若无的雪松香:“后边是水池。”
      许疏星没仰头看,她慢半拍应了:“哦。”

      她和鹿沉维持这动作,在哄闹的气氛中诡异地安静了几秒。
      也不知道谁接到了捧花,爆发出喜极而泣的尖叫声。

      许疏星转身去看鹿沉,她的声音被重重祝贺声盖住:“你刚刚为什么一直对我...”
      有人惊呼出声:“太阳雨!”

      许疏星发觉脸颊多了几滴湿意,她抿了抿嘴唇,没继续问下去。
      鹿沉也随着那雨滴往下,盯着她的嘴唇。

      他像是看够了才开口:“不是你说天生比较喜欢爱笑的人吗?”

      鹿沉的神色太过认真,他的笑意没收回,那双桃花眼弯着好看的弧度,陷落在哄闹的人群里,却显得很安静。

      太阳雨下着,可他们眼神就这样交缠着,许疏星愣了下,话顿住了。
      她的话仿佛把这一切变成一场游戏,而鹿沉是那个认真玩游戏的人,和她的理智在拉锯。

      虽然是她先说的,但许疏星不太明白当时自己的情绪到底是什么,她欲盖弥彰躲开鹿沉炙热的视线,装模作样咳了声,正想给自己找点台阶下。
      陈艺涵被人群莫名其妙挤到边上,凑巧看见这一幕:“许疏星,你怎么脸红了?”

      陈艺涵不问还好,问了之后许疏星的脸彻底盖不住那点红晕,急着避开眼前这个人,往后退了几步。
      鹿沉说的没错,后边是个水池,瓷砖面因为这一场太阳雨变得湿滑,她的高跟鞋太不防滑,不受控制地往后摔。

      众人还沉浸在太阳雨的奇迹里,没注意到许疏星身体失去控制。
      陈艺涵想伸手拉住她,却没想到身后有人在混乱中推了一把,反倒彻底把许疏星推了出去。

      “这有人落水了!”随着扑通一声,宾客也反应了过来全都凑到水池边干着急。

      周彦挤在最外边,微仰着下巴借着缝隙想看看是哪个倒霉蛋落水了。
      不过雨太大了,他没看清水池里的情况,他单手插兜,用肩膀碰了碰身边的祁霁:“啧,坐在地上嚎啕大哭那女的谁啊?”

      祁霁这一整场婚礼都不太对劲,周彦又是话多的主,聒噪得不行,他不耐烦地抬眼:“陈艺涵。”
      周彦没听清:“谁?”

      祁霁沉默了几秒:“陈佳。”
      周彦愣了下,感慨道:“艹啊。”

      许疏星没听清围在水池边的人群在叫喊什么。
      她的感官被水淹没,入水的时候猝不及防呛了几口水。

      细密的雨不动声色隐入水面,水下的世界突然安静了。
      水池外的喧闹与她无关,她的眼前浮现出很多高中的画面。

      夏日鸣蝉声中少年清冷的脸。
      操场喝彩声中少年形单影只的背影。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少年开始占据她的视线,从那第二位特别的“贫困生”,变成狂妄的一中榜首,再变成喝彩声中的焦点,一步一步成了她应下的赌约。

      她是大家眼中的上帝宠儿,即便是天上的月亮,只要她一开口就有人替她去摘。也许就是她活得太过肆意,所以她哪天要是觉得没意思了,随时抛弃这个赌约也是理所当然。

      她拒绝他,惹来哄堂大笑。

      “我是在骗你。”
      “我知道。”

      往后春夏秋冬,日日夜夜,她总是想起少年沉默注视她的神情。
      一切好像都在他计划之中,包括她随口的那一句承诺,也包括他这个赌约被她抛弃。

      他以自己做赌注,陪她玩了一场游戏。
      她没赢得彻底,自然他也算不上满盘皆输,只不过到底是谁当了真,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

      许疏星抓着眼前的人,狼狈地大口呼吸。
      鹿沉清冷面容没什么多余表情,他湿发贴在面颊上,西装早被她揉皱,可他没动,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被她抱着。

      许疏星因为缺氧昏昏沉沉提不起精神,她像被困在少年眼睛里,着了魔地使劲抓着眼前的人。
      直至陈艺涵哭着扑上来和她抱成一团:“许疏星你可别给我死了呀!我刚刚可不是要推你下去啊!”

      许疏星因为自己的失误落水,陈艺涵也被吓住了,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喊人。
      鹿沉就站在边上,自然反应最快,好在救了上来。

      陈艺涵是真的怕自己的无心之失酿成大错,一直不停地在许疏星耳边道歉。
      许疏星恍神,手上的力度一松,才闻到被水冲淡的雪松香。

      高中眼里心里都是贺云西的她并不在意,鹿沉从何而起的爱意。
      她轻视鹿沉的喜欢,好像在很多年以后的现在得到了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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