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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心狠 ...

  •   喝醉酒的人死沉死沉,江罄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拎回了家里,寒冬腊月的天气出了一脑门的汗。
      龚七倒在他家沙发上,估计是摔下去的时候没控制好力道,他不满地咕哝了两句,翻个身继续睡了。
      江罄把人翻了个面,又把他袜子和鞋脱掉了,走到客房拿出了一席毛绒毯子往人身上一盖,垃圾桶网沙发边一放,正琢磨着要不要把人弄去客房睡呢,就听见龚七喃喃了一句:“罄儿。”
      仨人里陈时最大,龚七老二,江罄最小。
      所以开心的时候老大老二都喊他罄儿,不开心的时候就像今天一样“江罄江罄”地叫。
      哦现在江罄还多了一个“白眼狼”的称呼。
      龚七这下是睡迷糊了,才把新仇旧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哎,七哥,”江罄把毯子又给人裹紧了一点,裹着裹着就被龚七拍开了手。
      江罄:......
      这咋的还动上手了。
      没等江罄做出别的反应,龚七先开口了,“江罄”俩字含含糊糊地叫出来,一看就知道是喝醉了准备发酒疯了。
      江罄只能哄着劝着,任由龚七把自己妈了个狗血淋头。
      什么“没良心”“白眼狼”“养不熟的”一个接一个的来,终归是挂念着这个弟弟,龚七也没骂得太过分,只是骂到最后带了些不易察觉的哭腔。
      江罄被他骂得心酸,现在再回过头来看,自己也觉得自己干的这档子事是真自私。
      龚七显然也是这样觉得的,发过一轮酒疯之后平静了一点,呼吸逐渐平稳。
      江罄把被角给他往身下掖了掖,准备起身去洗漱。
      “江罄,”龚七又发话了,江罄只好盘腿坐下,准备迎接新一轮的思想教育。
      对方骂得狠一点,他心里反而会好受一些。
      但龚七的言辞不再激烈了,他只是喃喃地叫了一声江罄的名字,停了三秒后接着说:“其实你最狠心了。”
      “老大心也狠,当初说不要就不要了,自己跑了,但好歹人家家里那位能找得着人。”龚七的声音很低,舌头喝酒喝得有点肿了,说话也含糊:“你直接改头换面更名换姓的,谁能找得到你啊。”
      江罄垂下眼,没吭声。
      “我是你兄弟,”龚七迷迷糊糊地睁开了一点眼睛,迷瞪瞪地盯着江罄,像是在辨认这是不是话题里的那位当事人:“但你这件事做得真的不厚道。”
      江罄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
      “你知道,你知道......”思考对醉鬼来说是一件很费劲的事,龚七皱着眉挣扎了好久,才喘了口气继续说:“......你知道当年许戎秋是怎么过来的吗?”
      江罄的小动作停了。
      他不知道。
      “我是你兄弟,”龚七重复了一遍,对话逻辑不甚清晰:“但你走的太干脆彻底了,一点希望都没给人留。”
      “你走之后的第......”龚七把放在毛毯里的手拿出来,掰扯着自己的手指,像个幼儿园刚开始学算术的小朋友,自己数了半天,最后伸出一整只手,五根手指头:“......第三天,人许戎秋回来上学,第一句话问的就是你在哪里,见你座位......没人,空得慌。”
      这语序颠三倒四的,江罄要花好半天才能消化。
      “来问我,我怎么知道,”龚七的手指在江罄面前晃,指了指自己又去指江罄:“我和老大找了你好几天了,连影子都找不见。”
      “他之后也不见了。”龚七晃晃爪子,差点打到江罄。
      这个“他”代指的是谁,一个醒着的一个醉着的都心知肚明。
      “都不见了,那天晚上宿舍也没回......”龚七咕哝着:“一个两个都走了。”
      龚七不说话了。
      江罄也没说话,他的手心被掐出了红痕,没觉着痛。
      他就这么坐了一会,坐得腿开始发麻。
      “渴......”龚七睡到一半突然嘟囔着要找水,眉头拧得死紧。
      江罄回过神来,慢慢把自己支棱起来,等腿上的酸麻稍微过了劲后才走到厨房给他倒了一杯温开水。
      龚七醉得差不多了,倒也还是会自动找水喝,只是手不太稳,只能就着江罄的手把一整杯水咕咚咕咚喝下去大半杯,蹭蹭毛茸茸的毯子,又缩回去了,像一只要冬眠的猫。
      江罄把水放在一边,在旁边站了会。
      天冷了,南方一般不会冷到需要暖气的地步,今晚却异常地凉。
      或许是因为风大,或许是因为这会开始细细密密地下雨了,也或许是因为陈时和龚七的那些话。
      江罄在窗边站了很久,可能想了很多,也可能什么都没想。
      龚七喝了点水又眯了一觉,再醒来的时候似乎清醒了一点,自己拿过茶几上的半杯水,咕咚咕咚又给灌完了。
      灌完了端详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支棱着肩膀看了半天,视线一转才发现窗边站了一个人。
      龚七胆小,当场吓得叫了一声。
      开玩笑,谁他妈在陌生的环境里刚醒发现不远处站了一个人都会吓一跳。
      他没吓得整栋楼都被尖叫惊醒已经很给龚家长脸了。
      江罄被龚七短促的惊叫叫回了神,回神之后才发现自己被冻得发抖。
      “江罄?”龚七似乎终于搞懂了这是何人何地,他扑腾着从沙发上坐起身,踉跄着往这边走,还没靠近窗户就先被寒气冻出了个响亮的喷嚏,打完之后匆匆忙忙地把窗户一关,手没收回去就往江罄身上一摸,被冰凉的触感吓了一大跳。
      “你他妈迟早把自己弄死,”龚七攥着江罄的胳膊,粗鲁又小心地把人摁沙发上,还带着体温的毛毯往人身上一裹,又匆匆忙忙地跑厨房饮水机接了一大杯稍烫的温开水,不由分说地给他塞手里,自己一屁股往木质茶几上一坐,怒气冲冲地瞪着被团成了一团,无辜地倚靠在沙发里的江罄。
      前两个月才生过一场重病,江罄估摸着短时间内抗体应该还够用,于是冲龚七露出一个笑:“就冻了一下,没事。”
      “没事个屁,”龚七自从把江罄找回来之后就在接连不断地受到重磅炸弹的袭击,还没从“战地记者”那个坑里出来就被江罄一脚踹进了这个坑里,这时也顾不上什么委婉不委婉的,直截了当地问:“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没等江罄辩解,接着冷了声音:“你要是真不想活了不妨和我说一声,我再给时哥转告一下,我们就都不用管你了。”
      龚七不是轻易发脾气的人,平时也是乐呵乐呵的,嘴巴虽然贱但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这话说成这样了显然是生气了。
      轻易哄不好的那种。
      “没有,”江罄捧着冒着热气的玻璃杯,看着腾起的热气模糊,消散。他盯着杯子盯了好一会,似乎在斟酌着怎么开口,嘴唇蠕动了好几下,最终还是没能吐出一个字来。
      他闭上了眼睛,像是对自己失望了,看得龚七心里发慌。
      “不想说就别说了,”他这样龚七也不好受,到头来还是不舍得逼他,只叹了口气:“反正你回来了,时间还长,不着急慢慢来。”
      说完他又警觉地一抬头:“还跑吗?”
      江罄被他逗笑了,摇了摇头:“不跑了。”
      龚七暂时原谅了他,扭头找了半天时钟,看清时间后猛地一惊:“四点了???”
      江罄肯定了一遍:“四点了。”
      龚七懵了片刻:“我们啥时候回来的?”
      江罄侧头想了一会:“差不多一点?”
      龚七又把头转回来:“你没睡?”
      江罄往沙发里缩了缩,实话实说:“没。”
      龚七的脸又黑了下去。
      俩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半晌,最后龚七败下阵来,手指往主卧方向一指:“滚去睡觉。”
      江罄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扭头看了一眼,再回过头来时善意地提醒他:“哥,那是客房。”
      龚七:......这给脸不要脸的家伙。
      他怒气冲冲地站起身准备走,被江罄握住了手腕。
      “干嘛?”龚七语气冲得很,一脸不耐的样子:“你不睡我睡行吗,老子头疼。”
      江罄把人拉到沙发上坐着,就这样并排坐着又不说话,龚七等得黄花菜都凉了,才等到江罄踌躇着问:“七哥......”
      龚七感觉自己脑袋更疼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七年不见你这小子怎么唧唧歪歪的毛病那么多,谁给你惯的?”
      江罄勉强笑了下,似乎接下来说的话非常难以启齿,要做很多的心理建设。
      龚七皱着眉盯着江罄的脸,像是忽然之间不认识他了。
      “我走之后,”江罄开口,说了一个名字:“许戎秋......”
      话没能说完,像是说话的人说到一半后悔了。
      龚七显然是把数小时前自己耍酒疯说出来的心里话都忘了个一干二净,听到他主动提起许戎秋的名字倒还挺意外的。
      他知道这俩人拧着劲,但旁观者总是不知道这俩人的心结在哪里。
      他只能把自己掌握的情况说了一遍。
      “你当年走的决绝又匆忙,”第一句话龚七就已经带上了怨气,显然是心里那道坎还没过:“把我们所有人都丢在那里,一个都没带走。”
      江罄手指用了点力攥紧了毛毯,指骨泛青。
      龚七瞄了他一眼,也没揪着这点不放:“只剩两个月不到就高考了,你也是牛,就那么点时间跑得影子都没剩半个。”
      龚七的声音逐渐平和下来,像是陷进回忆里了,带了两分讲故事的意味:“我和老大找你找疯了,成天往老黄那里跑,结果老黄扔了一句他也不知道你在哪里把我俩搞懵了。”
      “等了半个月你没回来我俩就没再找了,都寻思着等高考结束后再往你家那边找找,好歹街坊邻居啥的或许知道的多一点。”
      龚七这时侧头看了江罄一眼:“我以为我俩算疯求的了,没想到还有一个更疯的。”
      “许戎秋在你走之后就没再回过学校。”
      江罄一怔,眼睛盯着毯子上暗灰色的花边没有动弹。
      “也不是没回,回过一次,好像是你走之后第三天还是第四天来着,记不太清了,”龚七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回忆对他醉酒之后的脑袋负荷太重了一些:“见你没在,问我你在哪,我说你退学了。”
      退学的说法是从老黄那听来的,他和陈时上上下下前后左右地跑,统共也就得了这一个没啥用的消息。
      “许戎秋当时......”龚七笑了下,笑得有些嘲讽,又有点无奈:“当时站那好半天,像是没听懂我说话,就站那,半天才又问一遍你去哪了。”
      “我当时对他有点怨气。那天你淋着雨来我们宿舍找他,然后又浑身湿透着出去,还不许我跟,结果第二天就他妈没了影,这件事肯定和他脱不了干系,他问我就没再答。”
      “正好上课铃响,老黄进来了,给了我一个不和他说话的理由。”
      龚七摇摇头,看着愣怔的江罄放轻了声音:“结果这人他妈的就是个疯批。”
      “当着全班的面冷着声音问老黄你去哪了,老黄当时都被问懵了,毕竟上课时间呢,也马上高考了,这时候要说一个学生退学了也不知道要惹出什么流言蜚语来,只怕实话说出来整个班心都散了,我和老大去问也只是私底下问,老黄才给我们说的实话。”
      “班上那么多人眼睛就盯他俩身上,许戎秋当时眼睛都红了,老黄支支吾吾犹豫了半天,最后才说你家里出了点事情,退学了。”
      “你知道咱高中的时候,而且也临近高考,压力大得不行,逮着个机会有八卦那肯定是疯了一样讨论,真的吵,很吵,老大和老黄俩人都压不住,”龚七往江罄身上靠了靠:“当时那堂课直接就变成了高考前的思想准备教育,毕竟大家都没心思再上什么正经课。”
      “许戎秋啥时候走的我都没注意,我当时心里也烦,烦你一声不吭地跑了,也烦高考,烦自己没本事,找不见你。”
      “后来听说许戎秋直接跑人校长办公室去了。”
      龚七很轻地笑了下,似乎是觉得这件事也够好玩的:“学生退学需要校长审批通过,他可能觉得校长知道的更多一点,结果直接往教务处那边跑,把人校长直接堵办公室里了。”
      “至于问没问出个所以然来我就不知道了,他从那天在班上露了脸之后就没再回过寝室。”
      “没......”江罄开口问,开了口才意识到自己的嗓音很沉很哑,像刚睡醒,又像刚在卡拉ok嚎了仨小时的嗓子。他清了清喉咙,把酸涩压下,音色恢复正常:“......没再回过寝室吗?”
      “没有,”龚七摇了摇头,拉过毛毯的边角把自己的腿盖住了:“寝室里的东西也不要了,虽然本来也不多,到高考结束后都没再回来过。”
      “他......”江罄想问些什么,却一时顿住了口,嘴唇蠕动了两下,问题没出来。
      问什么?
      问他去哪里了?问他为什么不回学校?问他怎么样了,那天晚上又为什么不在寝室,为什么不接电话,为什么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是让他不再打扰?
      又为什么表现得好像那么在意,那么锥心刺骨?
      感觉问什么都不合适,又都无法了解全部。
      “我了解的其实也不多,毕竟高考在即,况且大家都还是孩子,心有余力不足,”龚七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后来高考完了才听说许戎秋是带着伤参加的高考。”
      江罄的脖子有些机械地扭了过来,像年久失修放阁楼里放了数年的机器人。
      眼神也像,没什么光。
      “我没和他一个考场我不知道,后来是听我们班一个女生说的,说脖子上,后颈部分吧好像是,带了血痕,像是被鞭子或者细皮带抽出来的那种印子,把人女孩子心疼半天。”
      “高考结束后我和老大去你家找你,结果不出意外地是没找着,邻居也只知道你们搬走了,往哪搬谁都没信儿。”
      “我气死了,搁你家门口跺了半天脚,结果把你邻居跺出来了,还被老大骂了一通。”
      “老大说既然是家里出了事,那等过一段时间事情解决了你会主动联系我们的,让我不要着急。”
      龚七说到这又开始火上心头了,恨恨地扭头瞪了江罄一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声音里拱着火:“主动联系个屁,最后还不是老子贴着巴着送上门来。”
      江罄吸了吸鼻子。
      “哎,”龚七两秒钟前还在生气,听他一吸鼻子气立马没了:“别哭啊别哭,哭什么!”
      他虽然的确火大,但也知道这事不能全怪江罄,更见不得人哭。
      “没哭,”江罄鼻音很浓,但也是真没掉眼泪,只是眼圈红了。
      “哦对,”龚七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又补充:“我们去你家找你的时候邻居都烦了,说最近怎么总是有人找你,都说过了人搬走了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我当时就觉得不对,问了一句是什么人找你。”
      “我特担心是仇家啥的,当时差点没把我吓傻。”
      “人邻居说,挺高挺帅一小伙,就是看上去精神不太好,有点憔悴。”
      “老大说应该是许戎秋。”
      龚七说完之后盯着江罄的脸瞅他的反应。
      江罄瞧上去似乎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龚七有点摸不透他现在这个状态,又有点担心这孩子是不是受刺激太大了,只是面上不显。
      到现在龚七才是真发现江罄和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的江罄心里写了啥脸上就写了啥,成天欠兮兮的不难猜心思,开朗乐观大方,随便来个人都能聊个两小时不带磕巴的。
      现在沉默多了,估计是往心里装事装得多,平时也不常笑了,气质还是在的,只是不大说话,笑意也进不到眼底,倒有点像最初见到的许戎秋。
      龚七在心里嘀咕,这算个什么事。
      好好的两个人被折腾成这个鬼样子。
      “许戎秋这几年一直在找你,”龚七踌躇了一会,还是把话说完整了:“基本上每隔一周就要来找我唠唠嗑,他这人不会聊天你也是知道的,看他死命找话题想往你的方向上拽我一开始也觉得好笑,后来你一直没回来,他一直在找,好笑就慢慢变成了心酸。”
      “罄儿啊,”龚七“啧”了一声,又叹了口气:“哥给你说实话,一开始大家都不熟的时候是你让哥帮你多看顾着点许戎秋,哥照做了,也慢慢察觉出来你为什么会喜欢上他,那的确是个会闪光的人。”他瞥了一眼木着的江罄:“后来你走了,我知道和他脱不了干系,有好长一段时间对他没啥好脸色,他倒是执着,就算我冷言冷语的话里带刺,他也没被刺回去,只是经常来问问我有没有你的消息,说假如你联系我的话让我一定尽快告诉他。”
      “我一个局外人,总不知道导火索在哪,所以也帮不上你俩什么大忙,”龚七抬肘拱了拱没说话的江罄:“但我看你俩轴着也累得慌,一个锯嘴葫芦,另一个......”他看了眼江罄,接上:“......另一个以前没锯的现在也锯了,俩锯嘴葫芦半天闷不出一个屁来,能不能坦荡一点?”
      “你之前一直给我说觉得许戎秋不喜欢你,我之前也是一直那么认为的,毕竟他太冷了,话也不爱多说,对每个人感觉都差不多,就是那么闷着头只做事不对人的那种类型,”龚七耸了耸肩:“后来才慢慢发现他对你和对别人是不一样的。”
      龚七突然大幅度地拱了江罄两下,差点没把人从沙发上撅下去:“你见过许戎秋拒绝人吗?”
      江罄顿了片刻:“他拒绝过我。”
      龚七笑得可贼了:“他咋拒绝的你。”
      江罄偏头看了他一眼,如实说:“拒绝我好多次,不让我喜欢他,不让我抱他,也不让我......”
      龚七笑得跟个九尾狐狸精一样,眼角都闪着贼光:“不让你干嘛?”
      江罄往后一退,拉开一段距离,皱着眉说:“你想哪去了,大白天的别满脑子黄色废料,不让我牵他胳膊而已。”
      龚七笑得差点整个人趴在了江罄身上,眼泪都笑出来了:“你俩太纯情了哈哈哈哈!”
      然后就是一连串的哈。
      江罄被他笑得耳根都红了,熟练地把人往旁边一推,坐起身就准备走。
      “干啥去,”龚七眼疾手快地把人拽住,又给拖了回来:“我还没说完呢。”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江罄脸皮薄,一臊身上的冷漠保护色就弱了不少,多了点十年前的影子:“无事退朝。”
      龚七笑得更厉害了,再大声点估计隔壁以为这屋有公鸡在打鸣:“有事有事,先别走。”
      江罄耐着性子等他。
      龚七笑了一会终于收回来了,欠兮兮地问:“他怎么拒绝你抱他的?”
      江罄面上不显,耳朵尖已经红了个透:“问这个干嘛?”
      “说嘛,”龚七拖长了调子,一副老赖的模样,贼欠:“快说!”
      “就......”江罄有些难为情,但龚七实在太烦人了,这会不说迟早也会被他磨出来:“就有一次考差了心情不好,就......”这他妈也太难为人了,江罄眼睛一闭:“就抱了他一下,霸王硬上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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