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芳龄二十五》白猫我

27、颁奖

　　优秀员工，表彰嘉奖，上榜的几乎全是一些销售人员。
　　等一会儿，主席杨志博会亲自为这些优秀员工颁奖，袁晓京的任务是，接待那些优秀员工，为他们安排好座位，给他们讲清楚，和杨先生握手的先后顺序。
　　“大家一会儿不要乱，我会带着大家，一排排走上台，从左往右，走到杨先生面前，接到奖状之后不要乱走，照相之后再统一行动……”
　　那天，袁晓京穿着杨明安送给她的那条三万块的红裙，招摇过市。
　　这些日子，她经历了很多事，人也日渐消瘦。原本紧绷的裙子，变得合身，勾勒出完美的身材曲线。
　　“小袁姐，你今天真漂亮！”
　　销售的嘴，骗人的鬼。
　　袁晓京不会在意。
　　她站在舞台上，统领四方。
　　晚会正式开始，一个个流程往下走。
　　领导们挨个讲话，主席讲完，总裁讲，总裁讲完，副总讲，副总讲完，各部门领导还要再讲，讲着讲着，两个小时就过去了。
　　袁晓京站得脚疼，恨不得把高跟鞋脱了，原地起飞。
　　终于，挨到颁奖环节，眼看着优秀员工一个个上台，与杨志博握手致谢。
　　袁晓京已经开始琢磨，回家还要不要洗澡的事情了。
　　突然，走在最后面的女人，一把抓住杨志博，神情不大对劲。
　　“怎么是你？谁放你进来的？！”见到面前的女人，杨志博突然慌了，他甩了两下没有甩开，着急地向袁晓京求助。
　　袁晓京忙冲到跟前，帮忙拉扯那奇怪的女人：“小姐，不要闹了好吗，这里是办公场合！”
　　“杨志博！你为什么躲着我？”那女人大喊一声，话筒里电流鸣叫，连同那几句话，一起传播到会场的各个角落，“你知不知道，我很难受，很痛苦，因为你离开我，Kitty都难过得跳楼死了……”
　　见此阵仗，后台的工作人员及时切断了麦克风的电源，任那女人再如何哭喊，也只是小范围扩散。
　　“你不要再闹了！这里是公共场合，私人的话，我们出去说！”杨志博说着，拉起那女人的手腕，就往楼梯间跑。
　　那女人踉跄着，大步随他而去，手里却捉住袁晓京，把她也一同拉了过去。
　　到了楼梯间，杨志博终于松开手，似是要和那女人理论，却看见袁晓京也站在后面，不解地皱了眉头。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跟来的！”袁晓京转身要走，却被那女人紧紧捉住手腕。
　　“Vicky啊，你别走，你来帮我评评理！”
　　“啊？”袁晓京一时没反应过来，指着自己的鼻子问她，“你是在叫我吗？”
　　“是啊，Vicky！”那女人高声喊她，“我啊，和他谈了快三年的恋爱，从他太太重病住院的时候开始，我们就在一起了！他说过，等他太太去世，他就会娶我的，可是到现在都没有兑现！”
　　“喂喂，天地良心，我什么时候说过啊？！”
　　“你知不知道，我本来在英国读书，我的理想是做医生啊，但我为了他，选择留在中国，我真的牺牲了很多啊！”
　　“但我在丽都庄园给你留了栋别墅，写的是你的名字，这样还不够吗？”
　　“还有啊，他说他喜欢吃广东菜，我就专门去广东向大师傅请教，我这双手啊，本来是治病救人的，却只能解剖那些鸡鸭鱼肉，还被开水烫伤，你看看啊……”
　　“那我也有买钻石项链给你，还叫你以后不要再做，直接去外面定外卖啊！”
　　“那你太太生病的时候，是我去求我爸爸，让他推掉在香港交流的课程，赶回来给她做手术！那可是个国际知名的课程，我爸爸没了那次机会，到现在都还郁郁寡欢……”
　　“可那个手术失败了！”杨志博愤恨地说，“而且我也有掏钱，资助你爸爸那个神经外科的医学研究中心，那些钱你们工作一辈子也赚不到的！我投了那么多，也算是为医学事业做出一份贡献了吧，还想怎么样啊？”
　　“钱、钱、钱，为什么你总是把我对你爱的付出，用钱来衡量呢？”
　　“不然用什么？”杨志博不可思议地摊开双手，“你不会又想对我说，你和我在一起，不是图我的钱吧？我比你大二十岁，我又老又丑，除了钱，还能给你什么呀？”
　　“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那女人撇着嘴，红了眼眶，“你又帅，又成熟，我真的不是图你的钱，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那就更不行了！”杨志博斩钉截铁，他深吸口气，平复下情绪，缓缓说道，“秦薇薇，你听我说，好吧……在我的世界里呢，工作是第一顺位。如果你需要钱，多少我都可以给；但如果你需要感情，我想我真的给不了你……我不知道怎么说你才能明白，但是我，我真的，我不可能娶你，也不可能再娶任何人，你明白吗？”
　　那女人无助地望向袁晓京，袁晓京与大表哥对了一个眼神，会意地对那女人说道：“对啊，感情的事，不可以勉强。这一个不行，就去找下一个咯，反正两条腿的男人那么多，对不对……”
　　终于，保安走进楼梯间，那女人被护送下楼，杨志博这才松一口气，他瞪了袁晓京一眼，骂道：“你长眼睛是管出气儿的吗？这么大个安全隐患，愣是给放进会场？！”
　　“对不起啊，我没戴眼镜儿……”袁晓京尴尬地绷着脸，忍住不笑，可嘴角却忍不住上扬，终于还是笑出了声，嘲讽他道，“又老又丑？哪有人这么形容自己的？！”
　　“我这叫有自知之明！”杨志博整理好衣襟、袖口，插着腰警告袁晓京，“在这里发生的事……”
　　“我保证不告诉任何人！”不等杨志博说完，袁晓京就抬起双手做投降状，干脆利落地接上一句，“包括杨明安。”
　　杨志博扯动嘴角，皮笑肉不笑，翻了个白眼，抬腿往会场里走。
　　袁晓京不记得，他在讲台上说了个什么笑话，替自己打圆场，只记得散会以后，大表哥坚持要请她吃饭。他想向她解释一下，他和那个秦薇薇第一次上床，是在太太安萍去世之后。
　　“你用不着向我解释。”袁晓京一边动筷子，一边苦着脸说，“反正你出轨也不是第一次了。”
　　“啊？”杨志博蹙了眉头。
　　“啊什么啊？翁雅婷啊！你不记得了吗？”袁晓京疑惑地问他。
　　“这件事你都知道？”
　　“都闹出人命了，谁不知道啊？！”袁晓京自顾自地盛一碗汤，“而且那女人名字，我记得特清楚。你知不知道，‘雅婷’，在北京话里，可不是什么好话！”
　　“我很抱歉……”
　　“不用道歉，反正表嫂也死了。”袁晓京耸了耸肩，“要道歉，也是跟杨明安道歉。他中学那会儿闹情绪，跟同学打架，就是因为他同学欺负他，说他爸爸是坏人……你不会又不知道吧？”
　　“我真的不知道……”
　　“你呀，和谁谈恋爱，我管不着。但杨明安是你儿子嘛，你有时间缠着我，不如多抽时间关心关心他！否则等你老了，谁照顾你，谁关心你？！”袁晓京语重心长，说起话来，倒像是个德高望重的长辈，“而且啊，杨明安现在很不对劲！就那天他喝多了，居然向我表白，说他喜欢我？！搞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
　　“那你喜不喜欢他呢？”他坏笑着问。
　　“那你会不会喜欢我啊？”她反问回去。
　　听闻此言，杨志博冷笑一声，翻了个白眼，一脸不屑。
　　“这不结了嘛！我们是表姑侄，是亲戚嘛，是命中注定，别无选择。”袁晓京耸了耸肩，紧皱着眉头，“我觉得他就是有病，该去看心理医生。居然喜欢自己的表姑，不知道发什么神经！”
　　吃完饭，走出餐厅，天色渐晚，树叶飘动，刮起一阵小风。
　　袁晓京还穿着颁奖上台的那条小红裙子，有点儿禁不起风吹，不觉瑟瑟发抖，双手环绕肩膀，上下搓了搓。
　　大表哥连忙脱下西装外套，披在袁晓京肩膀上。
　　“把你的体贴，分给你儿子一半，你们的关系一定会好转的！”袁晓京眨动左眼，微微一笑，动人心弦。
　　杨志博也笑了，笑她单纯，笑她一无所知，笑她善良又可爱。他想，如果她不是他小表妹的话，他也一定会被她这天使般的美貌勾魂摄魄吧？
　　“原来是你！”秦薇薇不知从哪里闪现，一个箭步冲到二人面前，抬手就把那一桶油漆，全泼在袁晓京身上，根本来不及躲避。
　　袁晓京尖叫一声，被那红油淋了满身。
　　“抢我男人，你不得好死！”秦薇薇摔了油桶，踩着高跟鞋潇洒转身。
　　袁晓京还愣在原地，低头看向那条名贵的裙子，忍不住破口大骂：“草泥马，老子这条裙子三万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