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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 59 章 ...


  •   万物回春,始于南,北边后知后觉的跟补上,不仅树的芽儿伸展的慢,连路边的草地上能开个三两朵艳丽的花已是恩慈。

      这天是周日,比不了前两天春阳灼人的那股燥热,温度自昨儿夜里降了的那场雨起,早春的空气就蕴荡着料峭。正如乍暖还寒的时候,最难将息。

      临近十一点,跟A市阔别已久的林云,正好回母校办事,少不得要跟好友约个饭。在四人群吱个声,同样在老家工作的老二黎焕松,一时半会约不上,又赶上姜东行出差了,最后能跟林云约饭的就只剩下肖煦了。

      两人约饭的地点还是熟悉的地方,慧园居的小炒店。

      林云的桌前摆着的都是从前爱吃的菜式,反观肖煦那边,一大盘的汤饺放在那就显得有点奇怪。他还一个劲的勺着吃,连汤带饺子的,已经盛了三碗不止。关键吃的时候表情说不出的别扭,是那种想吃的欲望极其强烈,却并无很享受的感觉。

      眼里没什么亮光,一小口一小口的嚼着饺子,有点按部就班的吃法。那种既视感,就像一只困倦的兔子,没有灵魂的嚼着生菜,外人看来,像是躯体已游离神态之外,笼统的评价就是心不在焉。

      待到肖煦还要接着往碗里装饺子,林云实在看不过眼了。状似无意的抢先一步拿过汤勺,给自己装了满满的一碗,愣是一个饺子都没给肖煦剩下来。装汤饺的大盘见了底。没了食物的遮盖,现出了盘底的的瓷画,圆扁的白底中有一株寻常的兰花,周围还有些许没舀干净的浅色汤汁。如果不是因着颜色不对,看着就跟沙滩旁,搁浅在坑里的浪一样。

      肖煦的目光越过了桌面的盘盘碟碟,止在了林云跟前的圆弧形的白碗,他眼见里面的饺子正一个一个的变少,吞进了林云的肚子里。瞬间就丧失了食欲,胃也紧跟着变得果腹的涨。

      他把黑色的塑料筷稳稳地摆在空碗的旁边,是停筷子的预警。

      林云看着肖煦从裤袋中掏出了一块浅色的小方巾,正轻缓的擦拭嘴巴,话不过脑的便吐了出来:“老四啊,你变了。”

      干燥的棉质纤维挨着淡瑰色的薄唇,肖煦顿了顿,收住手才回归了常见的状态,打趣道:“啊?哪里变啦,我越来越老了是吗?”

      “不是啊,额,说不上来,这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呢。”林云飞快的摇了摇头,否认了这种说法,同时打量肖煦的眉眼,想了想,又意犹未了的添补:“就那种类似于什么……一半明媚一半忧伤?是这样形容的嘛?”

      林云觉得肖煦现在的脸中间平白无故的就长出了一条分割线,白晃晃的一边脸是明媚的,黑洞洞的另一边脸是忧伤的。他像是很快乐,又很不快乐的样子,无法单纯的括以悲伤,万般的矛盾。

      那股欲语还休的劲儿,笼罩至半明半昧的脸,仿佛要抑制住全部冒出尖的红花青藤,偏偏一面墙现下就堵住了花开的一切去路。

      很复杂的感觉,不是那么轻易的就能用言语来诠释的十成十,林云觉得自己都没能完全的概括出心底的想法

      肖煦将小方巾对边相折,并认真的过滤了林云的话,随即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一如既往地耀眼。刺目到似夹缝生长的藤,是青色的骑士,多情的终将会染粉花序,到时候,片片花瓣的尖端都为红。

      从他的身上,林云应该看懂了什么,一声幽幽的叹息不可自抑的经喉中懒慢而出。两个男人之间不适合刨根问底,稍一醒悟,话头就到此止住了。

      那一桌的杂菜除了林云动了几筷子之外,几乎没怎么被夹走,满桌的菜肴,给一盘饺子让了个当先。

      临要结账,肖煦才察觉出有些浪费,皱着个眉头提议:“居然还剩这么多……三哥,要不你打包回酒店,晚上吃?”

      “噗,肖煦啊!你真是个好弟弟啊……”林云瞪大眼睛,口中的浓茶渣变苦,就那么硬生生的吞了下来。

      让人明夸暗损的肖煦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脖子,弯着眼睛笑着,仍旧是一副纯良无害的样子,不过跟当年上大学那会儿的肖煦比起来,现下他羞窘,不会再吐出红艳艳的小舌头了。

      吃完饭,林云落了小半步跟在肖煦身后,他是江南水土养出的男子,身高比肖煦还矮一点,身板也清瘦,因而步子总是迈得不大,不像肖煦的大长腿,一步顶俩。

      天阴阴的,还起了细碎的风,早春的叶子多数刚开始发芽,小得很,哪怕卯足了劲冲撞,也吵不出沙沙的声音。

      两人沿着母校的外道走了一小段路消食,走到分岔口,林云就自觉的挥手先道别。肖煦也应和着,说等忙完了还有时间的话,就约晚饭。

      林云摆了摆手,让他赶紧去忙,自己也作势要走。于是,两人迈向了不同的方位。在走了十几步之后,林云回过头停了下来,看见迎风而上的肖煦裹紧了米白色的风衣,虽是如此,一头柔软的黑发还是被吹的往后飘。

      林云下意识的就想跟许多年前那样,飞速的跑到他身边去,唠唠叨叨的一起回宿舍。脚步刚往回迈,林云就清醒了过来,此夕非彼夕。

      曾经的肖煦,就像家乡没刷桐油的油纸伞,总让林云觉得无论如何都该护着这瑰宝,不让沾半滴的雨,唯恐一击即破。可是回头想想,现在的肖煦早已不是当初那个需要人保护的小少爷了。就算他还是一把没上桐油的油纸伞,他伞面的竹光山色、锦绣花团、附在他伞上的清风,包括掉落滴滴的雨,合该也是他心甘情愿受下的。

      这么聪明的男孩子,在三十而立的年纪,应该不会遭人欺负,或是上当受骗了吧。

      林云暗暗的叹气,转回背道而驰的那条路,心里宽慰自己,纵使觉得江南的油纸伞变了样,不知是好是坏,是否善终,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不是肖煦的父母,成年人与成年人之间,隔了的永远不会仅仅只有一层薄桐油的距离。

      天色又阴了两分,苍穹的云逐渐成乌灰,卷卷成一团团,大片大片的掠过。如果抬头望去,多半会吓得行人狼狈的跑起来,有几分乌云压境的前兆,因为谁都说不好哪一秒大雨的苗头就会如灾难一样,重重的砸下。

      林云步伐仓促的在转弯角消失,与之走向不同地方的另一边,是漫步的肖煦。

      身边来来往往的多数是年轻的行人,背着包包脸上洋溢着青春,有些甚至欢快的在道上追赶着跑,还有两个女生红着脸问他要联系方式。

      眼见着略有几步就能越过人行横道的斑马线,穿过马路。有人却趁着这几步之遥的间隙拍了拍他的肩膀,肖煦回过头,非常的惊诧。

      那是一位儒雅的中年男人。穿着深蓝色的衬衫,外搭一件深灰的薄毛衣,脸上戴了一副黑框细边的眼镜,头发整洁的往后疏,两鬓的白发有点多,不过人的精气神很足,压根不显老。

      肖煦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礼貌的打了声招呼:“唐叔叔好。”

      称为唐叔叔的男人,其名叫唐艺。A科大的副院长,是肖煦爸爸的亲密挚友。曾几何时,也是肖煦一直敬为师傅的人。

      他对着稍微怔愣的肖煦笑得慈和:“好久不见啊小煦,没想到今天虽是天气不佳,却能在这遇见你,看来也是个不错的日子啊!”

      肖煦仰起头看了看乌沉沉的天,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是的,天气是差了点,不过也还行。”

      “小煦你赶时间吗?好久不见你了,要不找个咖啡馆坐一下?”中年人轻扶着镜框提议,一如锁在光阴深处那般言笑晏晏的样子。

      肖煦眸光闪烁,往后退了一步,缓了好几秒才略带歉意的说:“实在是不好意思啊唐叔叔,下午约了当事人会面。”

      “噢,那还真是不巧呀。“中年人脸上还是维持着笑容,有大片的皱纹现于眼角像快挂不住的老树皮,很快,他的神情变得严肃了些,讲话也挑重点的说:”小煦,叔叔有点事情可能要耽误你几分钟,是这样的,我有个学生叫蒋进方,听说他父母找过你,想你帮忙代理案件,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这回事呢?”

      “您是特意为了这个案子来找我的吗?”肖煦直白的问出。

      唐艺也不摇头否认,他声音放得很低:“小煦啊,你从小到大都是优秀的孩子,你离开A科大去学法的时候,我一度觉得很惋惜,不过现在事实证明,不管你做什么,进哪一行都是顶尖的,进方也算是你的师弟,他是根好苗子,叔叔想你帮帮他。”

      果然跟肖煦料想的略有出入,中年人出现的并非偶然,若没有猜错的话,不久前他爸爸来电话的那时候,唐艺应该就在旁边,听到肖煦回答跟朋友在母校用餐,又马不停蹄的赶来此处。这下司马之心可谓是昭然若揭。

      肖煦没有回答帮或是不帮,反而另起了话题,他问:“唐叔叔,您还记得小雪师姐吗?”

      唐艺原先满是笑意的脸,在一秒之间拉了下来,许是终于回想起了什么,有那么几分心不在焉的呢喃着:“小雪……我怎会忘呢?”

      肖煦往前走了一步,退回了最开始的距离,说出口的言语也犹如在无形之中一步步的逼近着对方:“是吗?我还猜您是忘记了,您忘记她是怎么死的,就像您忘记了被蒋进方杀害的人是怎么死的一样。唐叔叔,我敬您是长者,奉劝您一句,不要在同一个地方挖两次坑了。”

      唐艺瞠目结舌的呆住了,灰暗的眼珠中映出了一张陌生的容貌。当肖煦说出那番话,他就知道这不是那个吃棉花糖,会慌急的伸出舌头给自己看糖果融化了的孩子,也不是那个在果园被橙叶落入他柔软的黑发,低着头让自己拾叶片的孩子。好像时光漫漫,于瞬息间,就晃眼度过了需要牵着他的手过马路的时刻。水晶娃娃不知何时长出了坚硬的内胆,收回了对你信赖的双眼,不再抬头仰望你,连言谈都隔阂胜于眷意。

      人总是不甘遭一棒子打死,申辩是人之常情,唐艺张口即来:“小煦,我猜你可能是误会了什么,小雪当时想不开……自杀,是我们大家至今为止都不愿面对的现实。可她的死跟进方失手造成无法挽回的错误,这是不能相提并论的两码事情啊。我知道进方的父母找你的时候,因着爱子心切的确有做的不周到的地方,你不喜他们欺瞒你,对吗?”

      肖煦眉心成结,川字的缝跟天边的裂痕相得益彰:“在我看来,这两件事情都落得个殊途同归的下场。那就是您认为无辜的死者,死了之后还可以用来牺牲,成全和维护活着的凶手。小雪姐姐之所以会被认定为自杀,而非他杀,归根结底还是唐叔叔您提供的日记本,混淆视听吧?警局才会结案子,不再调查下去。”

      川剧变脸都没有唐艺此刻的神色精彩,他的面孔从震惊,秒换到血色尽失,又渐为落寞,说话的音调都低的不能再低:“原来这竟是你这么些年,一直躲着不见我,然后去学法的原因?”

      肖煦的薄唇抿着,无声无息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沉默是明悉过后,最无言的证实。不需要多说一字,世上之事人皆可知。

      唐艺的鼻梁上架着的黑边眼镜框住了一双愁苦的眼,嘴里说出的一番话,犹如道不尽的无可奈何:“小煦,纵观历史,你觉得很残忍的做法,或是放在当下不能理解的,其实后续来看,都是一种长远之见。你以为小雪的离开我不痛心吗?我一样很痛!可我失去了一名优秀的学生,我不能再失去另一名了。你能明白吗?将中国科研承载起来的,本来就在于小部分人的天赋,其次再到努力,你们是一群站在学术金字塔上的巨人啊!这样的人若是像大马路边随处就能见的,我又何苦这般呢?包括你去学法,也是我一直以来的遗憾啊……”

      肖煦的眉头轻轻地拧紧,在他看来,一句失望的话就好比刀□□骨的伤身:“那您的另一名优秀的学生呢,他现在怎么样?做出了影响历史的创世之举了吗?”

      “他先后获得了诺贝尔和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即将有可能破格提名为院士,这就是他所作出的贡献最好的证明,我们国家需要他。”说这话时,唐艺的脸上覆了一层称扬的面纱。

      这一刻,心烧成了夏天的火把,燥之,令肖煦无法做到沉静的发问,他嘴角上提,斜着的目光里全是讽刺:“他的品格,当一名院士合适吗?”

      唐艺眼中有丝缕的悲凄,不过说辞还是一如既往:“他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当年也才过十九,难免有过错,现今他仍致力于国家的科研,也算是补过饰非了。”

      肖煦望进那双随着年岁变得下垂的眼,想要看透那层层的皱褶下,最初的肤质。可惜不能,人老了便是老了,就算心态还童,皱巴了的皮也永远抚不平。所以说,看任何事情都不要过于的透彻,有时候光看显浅的表端也是极好的,千万不要窥见人底下的画皮,不然待到毛骨悚然的血淋淋,畸曲歪扭的摆在你跟前,可能不见得多开心,多半要欲哭无泪。

      原来有时候,失望真的可以扑灭掉很多东西。肖煦神态坚定,话经口一出果决的很:“行为人有过错,在法律上而言,意为犯罪。一个人犯罪能等同于一个人只是做了件错了的事情吗?再者,杀一个人,做上百、上千、上万件好的事就能算是补过饰非?你们这是将黄泉之下的人置为何地啊?唐叔叔,为师者,德先行!无论你学术传授的多好,但你真的不是一位好老师。你对犯了罪的学生不教会他们承担责任,反而去一味包庇他们,是非不分。你让小雪姐姐含冤死去,真的从不觉亏欠吗?还有被蒋进方杀害的人,也许他不是你门下的爱生,不是天赋异禀的好苗子,可你同样为人师,他也同样是你的学生,再者,他是一个人啊!活生生的一条性命,才十几岁啊!”

      “小煦……”掷地有声的一番话,震得一向巧舌如簧的唐艺都不知道该如何开腔。

      恬淡温和的肖煦,少有这么尖锐的时刻,更别说将长辈踩得一文不值,如此不顾人脸面。他盯紧着唐艺晦暗的脸,眼睛眨都不眨的问出了心底里最渴望得到回答的问题:“而今,您仍要如此想方设法的去庇护一个人的恶行吗?”

      唐艺先是欲言又止,就在肖煦整个人要从紧绷的状态变得松动起来时,他还是不死心的恳托:“一切都错在我,小雪的事情我心里这么些年都怀有愧疚。可人都不在了,手心手背都是肉,难道左手犯了错,把右手砍断了,我还要因此也把左手砍断吗?我是真的为难啊小煦!我希望你能看在我们往日的交情上,帮一帮进方,那孩子真的不是故意为之杀害他的同学的。”

      如果唐艺细心观察过肖煦此刻的眼睛,便会发现他眼里曾停留了一份叫希翼的东西。这些话,本该是由十六岁的肖煦说出的,可他一直憋着,留到了三十三岁的肖煦说出,结果并没有什么不同。

      每个人的心里都竖着一道盲墙,不是自己瞎得走不出去,便是设定的迷障太多。兜兜转转,环环绕绕,人看不到,墙也撞不破。

      愤怒至极,风度就不怎么显佳,肖煦又往后退了一步,像被狠狠的拍了无数次后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都很疲乏:“抱歉,实在是有要事,先失陪了。”

      他转身离去,走得很急,仿佛只要快步往前,就能把一些不想记住的人或事,遗留在光阴里。

      张狂的风猛地从脸颊呼啸而过,不冷,只是有些透骨的凉,仍在这个时节里打得人措手不及。

      肖煦低着头走路,双手插进兜里,风在他的周遭转了一圈,米白色的薄风衣便扬起了一角,凌冽又颓败的气息随即从春端里冒出头来。许是因着过马路,他迫不得已的在白色的运动鞋将要踩到同样画着白的斑马线的那秒,抬起了头。才不过两步,视线聚焦后,起先长腿跨度很大的步伐,竟生生的停了下来。

      他见到最近常占据在梦中的人,比不久前见到唐艺还要更惊讶。

      人行横道的另一边,站着一位年轻人,穿着单薄的套头灰卫衣,下身一条黑色的工装裤,裸露在外的肌肤,哪怕在昏沉沉的阴天,还是如上等的白瓷。

      年轻人眼里的流光由此至终的都在为一个方向起伏的波动着。

      好几次,他们在没想过会遇见的地方相遇。命运的引,空荡无声,冥冥之间,好似突然就洞晓了什么叫注定。

      肖煦眼眶热了,定定的望着那年轻人。不知何故的委屈感以排山倒海之势,滚滚的来。

      如果说,人有一双眼睛,若两个人相互对望时,其中一人沉默,另一人鼻尖发红,那么他们中间隔着的那一段有喧嚣的车流、行人的距离,必定还涌动着羚羊挂角,旁人无迹可寻的丝丝种种。

      这样的心思比吹出的小泡泡还要透明的多,又发兴于无端的那样声势浩大。一看即清、一戳即破,可有的人偏偏还要遮遮掩掩,隐而不发的暗涌着。

      好比如此时此刻,车都停了等待行人走过。两人之中却没有一人敢迈出第一步,走过对面。

      你可以预想有一天,他们会坦然的炸裂,但你永远不知道会发生在哪一天。

      天聚满了密云,空气潮润起来,有雨丝唐突触及了眼皮。这个世界也随着一场雨鼎沸了起来,车飞速的驶过,人落荒而逃,对面的年轻人打开了一把黑色的伞。

      就在这一秒,肖煦飞快的跑过人行横道,冲进他的黑伞里。重力之下,年轻人被逼迫的后退了两步。即使是这样,他还是伸出双手扶住肖煦,担心冒失的人因冲劲过猛会摔倒。

      黑伞经手脱离,应地落下,伞柄发出了沉闷的哀鸣。

      他望进年轻人白玉中藏黑玛瑙的眼眸,两相碰撞,突而与抒情的唐诗对照了起来,那一句忽惊云雨在头上,却是山前晚照明,挠痒痒般的往皮肤的孔洞里钻,四肢百骸都酥麻了。

      先前的愤怒和失望交杂出一个消极透顶的人,好似无法随着天气的糟糕变得一样灰暗。

      人嘛,总会看见一些心里的光。敞亮了,就该心照神交,惟我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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