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我欠你的》续续叨叨

2、第 2 章

　　瞿守挂上电话，火气不减。昨晚上让洛美眉给缠的脑仁儿疼，早上又让个破电话吵醒了，吵都吵了你就不能一气儿说完吗？磨磨唧唧的，跟个娘们儿似的。
　　在床上左翻右翻，睡意被冲的七七八八，干脆起床，收拾好自己，准备去公司把这件破事儿给办了。他心想，瞿江海是不是有什么怪癖，自从毕业去了海创北京分公司上班开始，每逢假期，在美国常驻的老爹总爱隔着十万八千里给他派活儿，这次不知道又是哪儿打听的鸡毛蒜皮，个破合同，改个“的地得”的事儿，还得派他去办，老爷子生的不是儿子，是猴儿，闲着就得遛。
　　“二叔，海创二分的人是死光了吗？”刘道恒刚接通就听见一声暴吼，“这次又谁给我爹通风报信的？”
　　“小守啊，你这大嗓门儿，二叔耳朵迟早得搁你这交代了。”瞿道恒在鸟笼子前面摆弄着，逗着笼中金贵的小东西，不慌不忙的笑着说，“这不是你爸爸交代的吗，拢共没两天就能办成的事儿，你就当出门遛食儿了。”
　　“得，遛来遛去你们老哥儿俩就遛我了。我该着，我工作去还不行吗？”瞿守悻悻的挂上电话，查看通话记录，想给早上那个倒霉蛋儿打过去约时间见面。刚要按下去，屏幕显示周二宁来电。顺手接起来，批头盖脸就一顿骂：“二宁，你说你他妈的是不是有毛病，好好地聚会，你叫洛美眉，你不知道他惦记我是吗？你丫是不是诚心给我添堵？”
　　“哎哟我操，昨晚上我不就跟你说了吗，真是巧合，不是我叫的，走廊里碰见了，你说咱俩天天黏一块，他一看我在，就知道你肯定也在，我又不好意思拒绝他，就让他跟着过来了。”周亚宁忍着笑，接着说道，“洛清秋喜欢你也不是一天两天，咱都知道，他就那么个黏糊人儿，其实也没啥坏心眼，你哄哄就得了，还有我再重复一遍啊，我特么是亚军的亚，不是二。打小儿你们就瞎特么叫，现在外边人都叫我二宁，我还混不混了我。”
　　“你活jb该，我招谁惹谁了，我跟那唱歌儿他跟边上给我和声，摸我一下，拱我一下的，我是喜欢男的没错，可我不喜欢送上门儿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什么样。”
　　“行行行，赖我赖我，那什么，晚上接茬儿啊，三里屯，保证没有洛美眉的事儿了，就你、我、姜片语，咱仨。”周亚宁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行，那你来接我吧，我得去趟海创，老爷子又出幺蛾子，非让我去改个合同。完事儿我给你打电话，我都服了。”瞿守手指头微微用力，掐住眉心，缺觉，头疼，烦。
　　“瞿少爷……”周亚宁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不知道怎么开口，“算了，等你电话。”
　　撂了电话，瞿守迅速回拨早上那个陌生号码。早办事早消停，起床气谁也压不住，也算那小子倒霉，这会儿气消得差不多了，平复了心情，清了清嗓子，准备直接谈工作，早上的事决定黑不提白不提了。
　　“您好，是瞿经理吗？”
　　瞿守猜测对方应该是一直在等自己的电话，接电话的速度极快，而且语气有些迫切。
　　解凡煎熬了一早上，脑袋嗡嗡的，焦虑异常。
　　“您好，您是？”装傻，化解尴尬第一良方，瞿守的得意技能。
　　解凡心里犯嘀咕，这是换了个人吗？不对，声音还是那个，但这态度……难道是起床气根本不记得自己在电话里说过了什么吗？也好也好，不管怎么样，他觉得自己的饭碗又保住了。
　　“您好，瞿经理，我是骄阳的解凡，您叫我小解就行。”解凡看了看表，十点一刻，又接着说，“不好意思，休息日还让您加班，关于那个合同，想跟您见个面落实一下。不知道您中午是否有空。”
　　“昂，正好也快到午饭了，一边吃一边谈吧。”不等对方回复，瞿守又接着安排道，“海创对过儿月牙楼吧，就这样，一会见。”

　　瞿守开车先到了一步，在二楼靠窗位置坐定，五月的阳光正好，晒得人暖洋洋的，顿时困意上涌，想到要谈公事，被人看到不太合适，强打着精神翻看微信朋友圈的“十一摄影大赛”，突然想起解凡，于是把他的电话复制下来粘在微信添加好友上。
　　“哟，这年头还有朋友圈对陌生人不设防的？”瞿守划着屏幕，一条条的往前翻，内容并不多，一个月也就几条，大都是晒厨艺，红彤彤的辣椒占据主场，大概翻到一年前的内容时，出现了一张公司团建时的照片，文案写的很简单，只有“加油”二字，下面附着一张咧着嘴冲镜头笑的大头照，解凡长相不突出，扎在人堆儿里大概很难找到。脸上没什么肉，下巴尖尖的，眼神清澈，脸颊泛着红晕，像是刚刚运动完的样子，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牙齿很白，笑起来嘴边的皮肉勾勒出一个小括号，感觉整个人憨憨的，背景是一群穿和他同款式衣服的同事，堆在一起聊天，并没有面对镜头。盯着照片的瞿守嘴角的弧度变得越发明显起来。太对了，这感觉太对了。
　　“瞿经理，我来晚了，让您久等了。”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是他。瞿守赶紧锁了手机屏幕，飞快整理思绪，站起身来，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缓缓地伸出右手。
　　“您好，我是瞿守。”和解凡双手交握的瞬间，瞿守就在心里乐开了花，这家伙的手摸起来还挺软，不知道别的地方……嘿嘿“我也才刚到，坐吧。”
　　解凡距离约定地点比较远，假期打车实在不容易，到了之后问过前台桌号，急匆匆的跑上楼，和对面打过招呼终于坐定后，下意识的长出了一口气，这才认认真真的看向对面的瞿守，想起来刚才他起身与自己握手时，站起来比自己高将近一头。身材高大魁梧，穿了一身logo看着眼熟的休闲装，不愧是大公司的员工，气场强大，虽然都是在假期被老板要求加班，但自己跟人家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差的不是一点点，他自顾自的给对方贴了一个成功人士的标签。
　　“其实这合同我刚看了看，要修改的地方不多，就是话术可能有些不严谨，不用太久就能解决，要不先吃饭吧，我饿死了。”瞿守笑着对解凡说。
　　“嗯，好的，我路上也仔细看了一下，确实不是大问题，而且来之前我和公司法务又碰了一下，已经把需要修改的地方mark上了，您看看跟您判断的是不是一致，有出入您就指出来。”解凡确实饿的心发慌，昨晚上到现在只喝了一瓶矿泉水，肚子早就抗议了，眼前也是星光点点。
　　“看你不像本地人，说话倒是没有口音。”其实从翻开解凡朋友圈那一刻起，瞿守心下就有了判断，辛辣为主的菜品，本人肤色偏黑，骨架子小，全身上下最好看的就是那双筷子一般的长腿，个子虽然不高，比例却没得挑，于是更加确信解凡是川渝一带的。
　　“是的，我老家重庆，来北京快三年了。”解凡点点头，仰头喝掉了整杯水。脖子上凸起的喉结随着吞咽一阵滚动，看的瞿守心里痒痒的。他抿了抿唇，拿起水壶要给解凡再续上一杯。
　　“那你吃辣肯定没问题吧？”
　　明知故问。
　　解凡小心翼翼的端着杯子，心想，果然像经理说的一样，人还不错，至少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冷场，等水倒满后，点点头，说道：“我绝对没问题，也没有忌口，菜您点，这家我没来过。”是啊，这么高级的饭店，他哪里舍得。
　　说话得体，加分。这边跟服务员熟稔的点过几个菜之后，又转过头来问解凡，“喝点什么？”
　　“我喝白水可以，您随意。”
　　“一杯冰豆浆吧，加糖！”谢过服务员之后，瞿守脱了薄外套，随意的搭在旁边的椅背上，“解哥，嗳不对，咱俩谁大啊，你看我上来就叫哥，这是跑业务跑出习惯来了。”
　　满嘴放炮，他瞿大少爷留学回来直接空降，公司里谁敢不给他家老爷子面子，也就是场面上混得开，吃喝玩乐样样精通，酒桌大拿一个，跑个屁的业务。
　　“我今年27，还没到生日，你呢？”解凡一听这话，顿时觉得自己和对面这个“成功人士”差距也没有那么的大。而且对方一点架子都没有，上来就叫哥，看起来确实很好接触，喝个豆浆还要加糖，根本就是个大男孩，这才渐渐放松下来。
　　“那我这哥叫的也不亏，我今年才25。”喝了一口刚刚送来的冰豆浆，笑嘻嘻的说道，“哥。”又是一声。
　　“哈哈，别，也没大多少。”
　　“那也是我哥啊，这样，我就叫凡哥了，他们都叫我小守，你也这么叫，我爱听，像团宠，哈哈，合同签好了之后，有什么事都还咱俩商量着来。以水代酒，咱们干一个，预祝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解凡举起杯子，跟瞿守的碰了一下，笑容铺满了整张脸。
　　团宠，一个一米八几的大个子，说出来也不臊得慌，嗯，一点都不，因为他就是名副其实的团宠。
　　两人愉快的用完一餐，高效率的解决了合同问题。
　　瞿守非常健谈，解凡认为，这是他加班生涯以来身心最愉悦的一次，甚至对瞿守有些相见恨晚的感觉，令他短暂的忘却了昨晚发生的种种不快。将近三点，瞿守的电话响了起来，周二宁你个傻缺，早不来晚不来电话，霸霸正聊得欢。
　　“不好意思啊凡哥，”瞿守捂着收音孔，小声说道，“我接个电话，不介意吧？”
　　“没关系，你忙你忙。”解凡琢磨着趁这会去把账结了。“我去个卫生间。”
　　“你个傻逼，我不说给你打电话吗？”瞿守见解凡下了楼，放下了端着的样子。“有屁放。”
　　“我就是告诉你一声今儿晚上改了，就咱俩，姜片语昨儿回去太晚，挨媳妇毒打了，这有了媳妇忘了爹的糟心玩意儿。”周亚宁咬牙切齿的，“你有个屁的工作，上来还骂人，真够有劲的你可。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丫就一个怂包，我这情况有点复杂。哥们儿找着新的人生目标了”瞿守眼睛滴溜一转，大咧咧的靠在椅背上。余光瞟到正在上楼的解凡，故意大声说道，“你别伤心，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哎别哭啊我一会就去，我现在跟一个哥哥在外头呢。”
　　“瞿守，你大爷的，你有没有点正经的！”习惯了突然的场景转换，周亚宁心知肚明，这是瞿守的惯用伎俩，虽然一百八十个不乐意，也没挂上电话，打算陪着他演下去。
　　瞿守用眼神示意解凡坐下等他，又对着电话说，“行，那你来月牙楼接我吧。慢点开啊！”他紧皱着眉头，时不时的看向解凡，挂了电话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
　　周亚宁：？？？？？？
　　解凡这点眼力见儿还是有的，上楼时听到了瞿守的话，知道对方有事，就主动说道：“这也三点多了，我就先回了，账已经结完了。”
　　没等他说完，瞿守就赶紧接上话茬：“凡哥真抱歉还让你破费，我一发小失恋了非得让我陪他，我们这几个朋友里就剩我一只单身狗，大过节的也找不出别人来了，下次有机会我一定请你吃饭，你可别不给弟弟面子啊。”
　　解凡笑着说：“下回的。”

　　单身？这么帅的单身狗还是头一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