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红鲤鱼》包豆馅儿

2、贰卷 陆有钱

　　小屁孩睡觉就是不老实，折腾了陆渝一晚上。他一个姿势不能坚持半刻，一宿换了十几个动作。
　　陆先生专治多动症…挑穴位戳。
　　树上的鸟儿为新日高歌，叽叽喳喳的叫，太阳才升到一半，半遮半掩的，散出的深红色光渲染了周围的几片云。
　　不一会桥生就爬起来了，慢慢的摸索，蹑手蹑脚的从床上下来，生怕惊到他这熟睡的哥哥，听着他平稳的呼吸才放心。
　　“没醒，先生家应该有菜吧！但是…他家的灶台在哪？”又开始东摸西摸，磕磕碰碰的到了茅房外，进茅房处有个约手掌高度的石台，一下子摔里边了。
　　本能反应护脸，擦破了手背的皮，红了关节，“啊！什么东西啊？”昨儿，陆渝帮他包扎膝盖的布蹭掉了，伤口还没结痂，血渗透出来，他不晓得一巴掌拍在膝盖上。
　　躺在床上美梦的陆先生醒了。
　　他微皱着眉头，身旁走风，撑着床沿朝声那边看去，“怎么了？唉，你这孩子。”陆渝立马从床上弹起来，把他小心翼翼抱回了床上。
　　桥生话卡在喉咙里，歉意道：“对不起，哥，先生我就...”
　　陆渝倒没在意说：“怎么样，疼吗？”
　　他也被桥生这些血搞得紧张兮兮的，量不多但分布广，拿药箱时急急忙忙，手忙脚乱的，差点把整个柜子都拉拢下来。
　　“不疼的，我不疼，真的先生。”他连忙摇摇头，又觉得有些惭愧地低下了头。
　　“呵！叫哥。”陆渝无奈：“你干嘛去啊？”陆渝看见了小细节，拍了拍他身上的，灰，用手背托起他的脑袋。
　　桥生不停的搓着衣服，有点尴尬说：“也没什么，我就想给你做饭。”
　　做饭！？还是第一次有人扬言要给他做饭。还不错，留着养老吧。
　　陆渝起身把杂七杂八的东西收拾了一下，弯着头道：“你跑茅房帮我做饭？”
　　桥生知道了自己去茅房，还言要帮他做饭，脸扭曲成一团，不好意思的又低下了头，耳根子又红透了。
　　狗急还跳墙呢！
　　桥生使劲的摇手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那是…茅房，我不是要搞那个的，没有侮辱先生的意思。”
　　紧张得直扣手指，扎手心紫红的浅痕。
　　陆渝笑的都要嘴角裂开了，道：“噗嗤，嗬，哈哈哈哈哈。”
　　“控制不住…”
　　桥生松了一口气，随着陆渝有感染力的笑容笑呵呵问：“先生，你不生气吗？”
　　“生气？不，是担心，又叫先生，昨天还自己说叫哥的。”
　　“是，哥。”
　　孩子绽开的笑容，带光，有星星和温暖。
　　都说少年郎，桥生又活泼乱跳。
　　一打开门，并没有呼呼吹的狂风。
　　一轮橘黄色的太阳高挂天空，暖暖的洒进院子里。那张普通的石头桌也被闪着金光的阳光衬托出几分色彩。
　　“今天要烧香，生儿想和我去逛逛吗？”陆渝倚着门框，回头望了望桥生。
　　一个孩子正在面壁思过，孩童就是孩童，每个动作都透露出一种天真无邪。
　　“啊？好好，一切听从哥的。”
　　他听着陆渝没有下句又说：
　　“去去去，哥去哪，我去哪，上刀山下火海。”
　　哪学的！
　　这里乡下最“繁华”的街逛。虽比不上京城里的美，不过各有风采。
　　自个儿平时也不来，一个人有什么好值得逛的！买的不是家里的油盐酱醋，就是身上的衣着打扮。那倒不如去父老乡亲们的店里。
　　陆渝还给他准备了一顶白色大纱垂帘帽。
　　“人多，不怕。”
　　桥生拽着陆渝的衣袖出门，心里儿又害怕又激动，陆渝吩咐他要跟紧自己，他可牢牢的记着，一刻都不敢松动自己的手。
　　先生的手心暖暖的，心里乐了。
　　大早人就已经人山人海，今天是这乡里的风俗节日，不少放鞭炮放烟花，但最美还要数晚上。
　　在茫茫人海中，两只手紧拉着。
　　“别丢了。”
　　“好。”
　　或许这句话很普通，也不是什么充满优美韵味的句子，可这已经让桥生完全相信他。
　　即使桥生什么也看不见，但他能听到周围人们的欢声笑语，感觉到他们内心的喜悦。也知道自己内心高兴的轻飘飘的。
　　“好吃的大青团，口味甜而不腻。”
　　“胭脂水粉，从城里运来的，那些漂亮的美人胚子都用着，看看喽！”
　　“香纸，香纸。”
　　……
　　小贩们争先恐后的叫喊着，每个摊位都挤满了。
　　“算了也挤不过他们，我先给你买衣裳吧。”
　　说到这，有的孩子是最不会隐藏自己内心的情绪，是喜是怒是哀是乐，一下子就看得出来。
　　“瞧把你高兴的！”
　　店里各种颜色的布，令人看得眼花缭乱，有普通的染色布，有上好的丝绸，也有进口的洋布。
　　“哎哟，公子买布还是裁衣服的？”坐在摇椅上的男人边扫了扫身上的瓜子壳边整理了一下衣冠。
　　“裁衣服。”
　　“来，看看啊就这几种手感非常好，穿在身上又舒服又轻。”
　　看着这几种颜色，一大半都是非常耀眼的金黄色，只是身上的纹路不一样，浅的颜色较少，且布还有一大批，想必花钱的都是有钱人家的。
　　陆渝细细的打量着，陷入了沉思中，小孩子比较适合什么颜色呢？内心较量着，金？太耀眼了，黑？还是太亮了…
　　掌柜的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们，撇了撇嘴，刚想翻一个白眼，翻到一半，马上又翻回来。
　　“就那个白色的。”指了指挂在最高处的。
　　“好好，这颜色非常衬公子，小得这就给你量，来喜准备裁布，贵客。”一脸喜出望外。
　　这布料虽然颜色朴素淡雅，但却是这里最贵的布料。
　　掌柜的拿来了尺寸带，拉出了几分长，上手正要为陆渝量尺寸。
　　“不是我，是我家小家伙。”往后看了一眼，指了指一旁紧紧牵着自己手的孩子。
　　“好勒，小少爷来来，手臂张开。”
　　“别怕，量一下才可以做出合适的衣服。”陆渝看他呆呆的站着，蹲下来在他耳边小声说。
　　“小的马上给您安排，不如您坐下喝一杯，或者磕磕瓜子？”
　　“不了，我们等会儿再过来。”
　　“好好。”
　　确实消耗了不少时间在选布料上，太阳灿烂，人们买完就回去了，陆渝好带桥生玩。
　　“哥，糖葫芦。”
　　“哥，桃花糕。”
　　“哥，波浪鼓。”
　　“买，买，买。”
　　陆渝勾着包，顺逛了菜市场。大包小包的满载而归，时间渐逝。
　　“我们去拿衣赏吧，也到点了。”
　　小屁孩摇头晃脑的笑，陆渝很满意。
　　掌柜的还是像第一次进去那样，翘着二郎腿，嘴里嗑着瓜子，一脸昏昏欲睡的样子。
　　“来了来了，给，衣服给您装好啦！”
　　一个精心包装过来的盒子。
　　“多少钱？”
　　“十五两。”
　　“好好，给。”
　　“慢走啊。”
　　陆渝的心虽然很不舍，但这有什么办法呢，这不是都为了养老嘛！！
　　“生儿，你得好好报答哥哥。”
　　“哥，抱歉，破费了。“
　　这小屁孩又楚楚可怜了。
　　“没，去买靴吧，哥哥有钱。”
　　“要不…”
　　“没关系，给你花钱哥哥不心疼。”
　　两人回到家时间还早，都累了就软滩在床上，睡几个时辰，还可以赶上晚饭。
　　“哥哥，逛街好累啊！”
　　“你睡吧，哥哥去看看。”
　　陆渝趁着桥生睡觉的时候，把今天买的东西装进竹篮到庙里烧香。
　　回来时发现他还在睡觉，心想着明天再给他做好吃的吧，想煮完粥再叫他起来吃，可看样子他睡得很香，就这样吧，“他也没少吃东西，应该不会饿着。”
　　这孩子一睡就到天黑。
　　太阳落山了，夜幕渐渐来临，晚风变得微凉。陆渝从床上爬了起来。回头看，就又凑近看，眼前这个孩子昨天才认识，可就忍不住想对他好。
　　仔细一看，桥生是真的长得很好看，很秀气，很干净，陆渝用手指顺着他的眉毛，鼻梁，嘴巴勾勒出他的脸。
　　“真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