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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首卷 陆先生 ...

  •   “听说了吗?陆府家那病殃殃的大少爷被陆老爷新娶过门的太太给扔了,哎呀!可怜。”
      “太可怜了,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火也够大的。”
      “对呀!大夫人刚走,姓陆就娶个新的。”
      “唉!大夫人也就这么一个儿子,连孩子都不放过。”
      “算了也不关咱们的事,散了散了,小心隔墙有耳。”开这个话题的老妇人说得正义凛然。
      一群围着菜摊子叽叽喳喳的妇人,拍拍菜篮子不了了之的散了,像不关自己的事。都互相嘀咕几句,谁都有一个把柄,谁也不会说出去。
      说的倒是好听,但谁会因为一个与自己不相干的孩子而跟京城名家陆府对着干,心里有点小算盘的都会想。
      这是五年前的事了。
      京城没几个人见过这大少爷长什么样子,也没有知道他芳龄多少,只知道他是病殃殃的贵公子。这对落魄的公子哥陆渝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因为是京城里有名世家的少爷,即使是卧床也是一篇讲学都不落下,学过读过的知识比正常小孩要多一倍。
      这新娶过门的太太说她绝也非真绝,没扔在荒山野岭。她把陆渝在府里的东西通通给带来,给了一袋银子一间半破房子,就把他扔在了乡下。
      陆渝慢慢的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环境,和这里的人也熟络起来。
      这儿的村民很多,孩子也是成群结帮的,但每天都在嬉戏打闹,游手好闲,想必是家里条件问题所以没有让孩子上课堂。
      便在自家办起了学府。
      本说不收费,可村民们硬要塞钱给陆渝,他便说:“不能收,叔伯,我们都乡里乡亲的,要不以后去您们店,摊,买东西便宜点儿,怎么样?”
      那个身上还围着白布兜的络腮胡大叔沉默不语,又突然发声说:“唉,不收就不给了,随便拿,不管你要钱了。”
      “对,对。”其余的人迎合着。
      “您这…”陆渝无可奈何又无话说,他们没读过书,在小村庄里过得开开心心,也都很淳朴。
      寒冬腊月,北风是一个劲的往房子里挤,呼呼的吹,虽身体没有以往那么虚弱,但还是得避免染上风寒。
      陆渝的心情倒不错,随手握住了一片飘下来的梅花叶,抿了抿嘴,看向远处,不禁一笑道,
      “受疮的种子,也可以开花。”
      缩了缩肩有点冷了,刚准备关木门,不远就传来了哭泣声,陆渝犹豫了片刻,拿上长袍连忙跑了出去,顺着声音在杂草堆后看见了个瑟瑟发抖的孩子。
      “没事吧?天怪冷的,你。”陆渝看他受惊细语道,向他伸出手,他像没有看到,抖了一下身子,直勾勾的盯着前方的墙。
      孩子一脸委屈道:“你,可以…啊?”
      还未等他说完,陆渝一把把他连同袍子抱在怀里。这孩子很瘦,可以说是皮包骨,掂起来没几分重量,脸上毫无血色,看样子也是个可怜之人。
      陆渝踩过的长杂草有一条路。
      不远。
      风倒大了不少。
      “你好好呆着,我去打盆热水给你洗洗,瞧你脸儿脏的。”躺椅上的孩子被温暖裹着,一动不动。
      “先生真是好人,可你什么都不问吗?不怕我是有害吗?”
      “夸大了,是人,不好,你要想说,我愿听听。”
      孩子渐渐化掉的心,急切想随血液跳动,憋在喉咙,却只有呼吸声。
      我不知道垓怎么说。
      陆渝端过一盆热水,冒着气,很暖很烫。里面放着一块干净的布。
      瞟了一眼那孩子,跑到小柜子提来木药箱子。那是药箱,一个副业吧,挣点碎钱娶老婆,其实他也没想远,渡下半辈子。
      孩子伸手触碰那瓢滚烫,好舒服。
      “烫啊,小呆瓜。忘了你…”那句你看不见陆渝没说出口,他想听小呆瓜自己说。
      孩子豆大的小珍珠啪嗒啪嗒的落,好个玉盘断线,“我看不见,是个瞎子。我娘跑了,把我家所有钱都带走了,我爹他是个瘸子,那天我说我想要吃五香包,他没钱,只好偷了,老板叫几个小贩把他活活打死了,但我还是吃到了五香包。先生你说我…是不是很灾啊?”
      他说着说着就控制不住自己,越说越来气。
      “哎,别,别哭啊,不哭不哭。”陆渝停下了一只没粘药膏的手。轻轻用手袖口拾去泪珠。
      “我这个瞎子就是害人精,娘要离开我们了,现在爹也…如果我不说我想吃,爹,爹,就不会,死了,呜呜…”
      陆渝看情况也停不下来了了,扶额,“算了,想哭就哭吧!”草药味熏得眼睛疼。
      两人相互依偎,两个无依无靠的身躯紧紧的拥抱着,他们有着不一样的算盘。
      陆渝揉了揉他的头发,在他耳边低语,“好了,你以后就跟着我吧!”怀里的孩子连连点头,恢复了情绪。
      “嗯,谢谢…”孩子想了想补充:“我,我可以帮你干活,洗衣服打扫房间,我也可以帮你砍树砍柴,烧柴,做饭的话,我不会,我也可以学。”
      看不见感觉,和等待…
      情绪稳定后他说了一连串的话,陆渝叹了一口气,斜过脸去,“噗…哧,干活可以,砍树。柴的话还是别了,看你瘦的,别把自己给折了。”
      陆渝像触景生情了一样,脑子里想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也想“如果当时也有这样一个人,我也…算了,也不晚。”
      孩子枕在他的大腿上,问:“先生,你多大?”
      “十八。”陆渝说着往他嘴里蜜桔子,甜的,自己也嚼着。
      孩子不停的摇着小腿,一脸自豪说:“先生,我们差不多啊!我十四了。”
      陆渝勾了勾嘴角,笑道:“是差不多,差的多,有时间给你买点补的,长长个。”
      孩子前绕不懂了,后面就知道了。
      “谢谢先生。你叫啥名?我可以叫你哥吗?”虽然桥生看不见但是他由心而生的期待,陆渝感受得到。
      “有什么的!叫爷爷都没关系。”孩子面露难色,“不逗你了,我叫陆渝,呆瓜你呢?”
      他拍了拍胸脯,十分正经说:“先生,我叫桥生,木乔生的桥生。”
      教书先生都笑了,“好~”故意拉长尾音,“生儿,哈哈。”
      第一次有人这样叫桥生,叫得亲切,叫得讨喜。他不禁低下了头,又泛了点星光,从耳根开始一直红到了脖子,也跟着陆渝笑了起来。
      就是奇怪,也不细腻,可就是发生了。
      冬天梅花会开。畜力的植物等着春天,这简陋而又破旧的老木头房里,没有以往的寂静和冷清。
      现在也不麻烦不过两个人,一床被子,一盏茶,一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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