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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疗养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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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眼一瞧,便被第一行的那行红字吸引住视线,在纸的最顶端,印着红色宋体的标题,往下还拉了一个下划线。
周荃记得这种信函纸在他妈那个年代用的比较多,算是一个很正式的玩意,印的多半是那个机关的名字。但逐渐到现在,就没什么人爱用这种信函纸了,除了一些学校和国家单位外,基本见不着,算是个很有年代感的东西。
“永豫精神疗养院。”
他念出声,奇怪这是什么地方,“不像是正经单位。”名字不是很正规,这么奇怪的后缀名,政府是审批不下来的。
“翻个面。”这时,班森尧出声提示,让他掉个面。
原来是看背面?周荃“喔喔”地翻过来,这才发现纸张的背面还写着字,就是字迹非常混乱,还染着很多黑漆漆的脏东西,像是写字时用鸡爪子扒完又在墨池里滚了一边,得很辛苦才能看懂。
他眯着眼,艰难辨认。
【第4周,暴雨,我又找到了纸……还是没有离开……外面……要开门……大家都在等……但我很害怕它们,还好有他帮我,真是好人……千万不要进来,那些多出来的……危险……】
周荃一字一句地念出声,可惜被污渍沾染的地方太多,很多内容都连贯不起来,只能这样分段阅读。但哪怕是这样破碎的文字,他作为一个阅读者,也能感受到对方在字里行间留下的,那种浓烈的绝望和恐慌,显然写下这封信的人,正处在一个极其可怕的环境里。
整篇日记,未被污渍沾染还能保留住完整一句话的,在纸张的最后一排。
【这个地方快要死了,求求你们,一定要回来救我。】
“这个人想出去。”周荃摸索着信纸,目光深沉的轻声说着,“但是没办法离开……所以他在求救。”
这是一篇指向性很明确的日记,尤其是收尾处的“回来救我”四个字,更被写日记的人重复描了好几遍,字体颜色比其他都要深上许多,可见这个人有多恐慌,面临着多么危险的境地。
但让人困惑的是,另一句又是什么意思呢。
这个地方快要死了?
周荃挠挠头,不是很明白,这是抽象描写还是什么文学修饰吗?还是说,这是在指代?
“看不懂的地方就不要钻牛角尖。”班森尧打断了他的思考。
“这只是一个提示。”他对日记里那些模棱两可的地方并不感兴趣,只针对那些看得出端倪的字眼,和那些隐藏的小细节。
这张纸是班森尧在周荃的教室门口捡到的,那时他才刚出来,本想顺着周荃的哭声找人,但没想到,走了几步,一低头,就看见这张叠得方方正正的信函纸,被丢在一间教室的门口,门内还隐隐能听到点什么动静。
也正是因为如此,班森尧才好奇地打开了那间的教室,没和对方错过。
日记是落在周荃的门口,里面又提到了开门,而他正好有钥匙,很显然这几者是有关联的,所以班森尧觉得自己能找到周荃,又把人从教室里放出来,应该也不是一个巧合,而是冥冥中,有某种力量在推导这一切。
它可能是想达成什么目的,想看见什么东西,想在他们两个人身上找到某种乐趣。
同样是恶劣的戏弄和逗乐,对方的手段可比什么熊孩子拍鱼缸的高明深奥多了。
“永泰精神疗养院。”班森尧肯定道,“这就是这个地方的名字。”
他虽然没去过精神病院,也没去过疗养院,甚至连普通医院都没怎么上过,但不会认不出,他和周荃身上穿的就是病号服。
不敢说百分之百,但大概率,他们现在跟这家精神病院,是有某种微妙关联的。
周荃听后,恍然大悟,好奇道:“这东西你怎么之前不拿出来。”
班森尧眉头微挑,眼神带煞,“翅膀硬了,你都敢教我做事了?”
那倒也是没有的,周荃缩回去,他想了想,还是有些好奇,便又诚恳地问了个深埋心底,但确实很想知道的问题。
他说:“为什么你总能找到这种有用的东西。”钥匙也是,日记也是,关键的线索全是班森尧摸索出来的,怎么到他那就寒酸得比脸都干净,难道人家是有什么特殊的窍门?
“因为我能出去啊。”班森尧理所当然地回答,他的活动范围可比对方多多了,自然能找到不少东西。
“是啊。”周荃就更想不通了,“凭什么呢。”
“这哪知道。”班森尧两手一摊,作无辜状,“我命好吧,说起来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喔!欧皇!”他一手握拳,拍掌而道。
“……”
再重回到日记的话题上。
“如果这么看,那信的信息量其实还是很多。”周荃把日记又颠来倒去地看了一遍,注意到其中某一段话,不由问道:“你看这句写着‘大家都在等你’,是不是代表一起穿越过来的,不止我们两个?”一想到有这种可能,他两眼都激动得瞪到溜圆。
“有可能,但不一定。”班森尧不想妄下定论,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着漆黑的走廊尽头,还开玩笑地说:“……没准也不是人。”这种话,就算是用塑普讲,也不是很好笑。
不是人,那还能是什么。
周荃打了个哆嗦,果断想换话题,“反正不管怎么样,离开这里才是我们的第一目标。”
一个不明底细的异世界,绝对不能久留,想起远在另一个世界的父母和朋友,心中涌起无限眷恋,他一定得回家。
周荃正色:“你现在有什么想法吗?我是说,离开这里。”回到属于他们那个世界的办法。
班森尧耸耸肩,懒懒地斜靠在墙上,一副没心没肺的做派,那不可置否的模样,让他向着地痞流氓的既视感无限靠拢,但是因为颜值出众,依旧赏心悦目。
“毫无头绪。”他似笑非笑,然后又道,“也许,我们可以试着再开一个门。”班森尧指指挂在自己脖子上的廉价钥匙,示意他有开门的办法。
“可能门里还有其他人。”他故意把最后一个字咬得很重,又恶劣地把钥匙放在周荃眼前晃了晃,貌似是不想把话题绕过去了,随后话锋一转,又说,“但我们会有别的发现。”
他似有暗指,像是在提示周荃,不要忘记那个突然出现又消失的男人。
再没确定真相之前,谁也不能保证,周荃记忆中那些绝望又无助的经历,是否真的只是一场虚妄。
周荃有些后悔自己开了这个头,他可不敢开门,无数恐怖故事都写过,在黑暗里,比一扇紧闭的大门更恐怖的,是很多扇紧闭的大门。
“实在不行,我们也可以选择跳窗。”班森尧昏招连出,指着廊道一侧的窗户道。
“……这里很高。”周荃望着走廊窗户外面的大树,目测了一下高度,起码也有十来米了,“腿会摔折的。”
“何止喔,头都给你摔得稀烂。”班森尧压抑地小声笑起来,明显又是在开玩笑而已。
“……”我是正正经经在跟你商量事情,你跟我嘻嘻哈哈。
周荃不想说话了,算是看明白了这家伙的本性,就是个喊着很唬人的半大熊孩子,瞎闹,不成熟。
班森尧笑着拿余光看他,觉得周荃逗起来也挺好玩的,这孩子傻乖,说什么都信,还会一本正经地在那想,以为你说什么都是真的。
憨憨的模样,跟他家那只奶狗真是越看越像,正当他还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
诡异的事情突然发生了,
被点到名的窗户似有所感,在两人旁边的一扇玻璃窗,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被打开了,向内推式的合金玻璃窗“啪”地一声被推到墙壁上,又猛地回弹撞回到窗框,发出的巨大撞击声把两个人吓了一跳,连班森尧都忍不住回了个头。
气氛突变。
周荃更是被吓到原地跳脚,看着摇晃的玻璃窗,害怕到无法呼吸,“啊啊啊啊!!!”
班森尧情况要好一点,知道这种事指望周荃是不行的。他先是看向四周,确定除了玻璃窗外没出现其他异常后,便慢慢朝窗户走去。
周荃缩在后面不敢上去,只能掐着嗓子,跟猫叫似得,“小心点!”
对方头也不回,背着手比了个“安静”的动作。
走道里的窗户并不是全景玻璃,而是镶嵌在墙壁上的独立单窗,有点类似公寓写字楼的那种,窗户每隔几米就是一扇,中间用墙隔断开,这种设计通常采光都差一点,会显得非常窘迫。
出现异常的窗户,离两个人的距离很近。
班森尧贴着墙壁,走得很谨慎,他虽然胆子大,但也不是不知轻重,该小心的地方比谁都小心。待过去后,先是观察了一下玻璃窗,没什么发现。便猜想了两种可能,一是可能因为外面风大,而这个窗户正好没关紧,被外面的风吹开导致的。
如果不是风造成的,就是另一种情况。那超出科学的范畴了,不是他很想考虑的范围。
握着玻璃窗的门把,准备把窗户再关上。期间,班森尧下意识朝窗户外面看了一眼。这只是个不经意间的举动,但就这一眼,叫他发现了问题。
“嗯?”他目光一凝,有些不确定地看着外面。
周荃在旁边难耐询问道:“你在干嘛。”
班森尧不答,在周荃复杂的目光中,他试探性地朝窗外伸出了手,似是想要证实什么,半个手掌已经探到了窗外,修长的指节被窗外的黑色吞噬。
班森尧瞪大眼睛,有一瞬的惊讶。
因为他看见自己伸到外面的手消失了,但这种消失并不是说不存在,他还可以感觉到自己肢体,还能操作,只是单纯的看不见了而已,唯一可以看见的是一片黑色的虚无。
这种感觉不是很妙。
就在他想把手抽回来的时候,就感觉有什么东西,突然狠狠咬在了自己的手上,宛如小刀轻划过去般的刺痛感,不过是数把刀一起划过去。
“靠!”班森尧骂了句脏话,连忙抽回手,并以最快的速度关上了窗户。
周荃见状大惊:“怎么了?”
“外面有东西,它把我咬了。”班森尧往后退了几步,叫周荃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