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吸血鬼》应律

4、审讯

　　“警长，检测结果拿到了。”警员刘晋拿着几张检验单，站在陆镇身后，“祁郁携带的4件药品中，有一件药品经检验确定为‘向阳’I号。其他三件，成分未知，效用不明，需要进一步鉴定，可能需要花费一定时间。”

　　“检验机构的说法是，其他三件成分不明的药品，大概率是不属于违禁药品之列的。”

　　陆镇坐在木桌前，隔着厚重的单面玻璃看向审讯室内的人。

　　祁郁安安静静地坐在里面，微微垂着眸，身姿舒展自然，表情平静如水，不露一丝破绽。

　　“刘晋，你和张力进去审审他。”

　　“是！”

　　陆镇手里捏着一只轻薄的手机，手机没有设置密码，划开屏幕，便露出了上一次开屏时打开的界面。

　　祁郁当时被他打断的那个电话，拨向的是一个座机号码。

　　点开详情，寥寥无几的通话记录都是由对面拨向祁郁手机的。

　　这个座机号码，陆镇相当熟悉。

　　旁边的电脑音箱中传来了张力的声音，电脑屏幕上同步显示着审讯室里正在进行的一幕。

　　张力将经过检测的药品瓶和公文包放到桌面上，往前推了一下，“祁先生，请你回答。这个公文包和从里面搜出的这几个药品是属于你的吗？”

　　祁郁顺着他的动作看向桌面，说：“是我的。”

　　刘晋在一旁熟练地做着笔录。

　　张力提高了音量：“很好。祁先生，下一个问题。你是从什么途径获得这些药品的？”

　　镜头清晰地捕捉到祁郁的每一个表情，陆镇看到，在这个问题提出后，祁郁不自觉地轻蹙了下眉心，幅度很小，微不可察。

　　陆镇的神色变得锋利了些。

　　祁郁给出了一个奇怪的回答，几乎重复了刚刚的话，“这是我的。”

　　两人对视了一眼，刘晋用笔杆点了点桌面，“祁先生，你听清楚，我们问的是，你是从哪里弄到这些药品的。”

　　祁郁开口，语气温和：“两位警官，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了。”

　　“你！”张力正欲发作，刘晋按住了他的胳膊，示意他冷静。

　　他抬眼瞥了祁郁一眼，“这个问题先跳过，祁先生，我想问问你，你知道你携带的药品是干什么用吗？”

　　“知道。”

　　“你携带这些药品进入两族交易大厅，还约了一个血族交易员，是想拿这些药品和血族做交易吗？”

　　祁郁眼睛动了动，像是斟酌他的说法，过了几秒，他回答道：“没错。”

　　张力猛地推开椅子，重重拍了一下桌子，瞪着祁郁，语气十分激动：“你知道你拿的是违禁药品‘向阳’I号吗？你拿着它去跟血族交易，祁郁，你还是个教授！你不觉得羞愧吗？”

　　他激烈的反应没吓到祁郁，反而把刘晋吓了一跳，他赶忙站起来把人按了回去，压着声音说，“张力，你这是干嘛？我们这是在审讯，是在警猎局！”

　　张力胸腔不断起伏，依旧红着眼恶狠狠盯着祁郁。

　　祁郁一直看着他，眼里却也一直没有起什么情绪，仿佛无法与血肉之躯共鸣的机器人。

　　慢慢地，张力恢复了平静，撇过头抱胸不语。

　　刘晋无奈地叹了口气，他重新拿起笔，“祁先生，我们继续。”

　　“我有句话想说。”

　　刘晋有些诧异地张了张口，一顿，才道：“你说。”

　　“你们说这些药品里有一件是‘向阳’I号，是违禁药品，对吗？”

　　“是啊。”

　　祁郁撑住下巴，“是做过检测了吗？”

　　“当然。”

　　“哦。”祁郁了然地点了点头。

　　“有什么问题吗？”

　　祁郁勾了下唇，“如果你们要以携带违禁药品的名头来治我的罪的话，我想，我是无罪的。”

　　刘晋绷起脸，严肃道：“祁先生，你刚刚已经承认了，这‘向阳’I号是你的东西，你打算拿它来跟血族做交易。”

　　“你说错了，我只说了这些药品是我的，而没有说这里面有‘向阳’I号。”

　　张力转过头来，恢复镇定后，他冷漠了不少，“祁先生，你这是在狡辩。这药品已经经过专业检验机构检测，就是‘向阳’I号。”

　　祁郁抿出一丝微笑：“据我所知，C区的药物检验机构对‘向阳’I号进行检验的原理，是并非是检验它的功效，而是检验其中是否含某种甲类特殊药物成分，对吗？”

　　张力和刘晋不自觉对视了一眼，神色有些疑惑。

　　祁郁继续说：“这种甲类特殊药物成分，无论是在人族还是血族的地界，都极为罕见，并且，目前市面上流通或没有流通的所有药品药剂中，只有‘向阳’应用到了该成分。”

　　“但是，这个成分又很好检验。所以，机构对药品进行排查，只需要检验药品中是否存在这个成分，就能做到万无一失。”

　　两人听得有些入神。

　　陆镇的目光从电脑屏幕上挪开，重新透过单面玻璃，落在祁郁的脸庞上。

　　那是一张完美的脸庞，即使没有任何修饰，也找不出丝毫瑕疵。此刻，他轻描淡写地描述着常人难以涉及的专业知识，娓娓道来，游刃有余的模样，又为他增添了一分别样的魅力。

　　整个人像是笼罩了一层柔光。让人不自觉就陷进了他的世界，难以自拔。

　　“我的这个药品，只不过是用到了同样的药物成分，但并没有和‘向阳’I号一样的功效，这个，并不是‘向阳’I号，也不是违禁药品。”

　　“如果不相信的话，你们可以重新送检，让他们进行活体检验，看看是不是和‘向阳’I号有同样的功效。”

　　祁郁维持着浅淡的笑意，“我想，我们警猎总局，应该不会无视我这个‘嫌犯’的声音吧？”

　　两人终于从他的话里走出来，面面相觑，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

　　陆镇轻叹了声，拿起通讯器，说：“你们两个先出来。”

　　他站起身，走进了审讯室。

　　随着房门合拢，审讯室里只留下了祁郁和陆镇两人。

　　祁郁的目光一路跟随着陆镇，看着他将木桌后面的椅子一手拎起，放到他面前。

　　高大的身躯落座在他身前，不过几尺的距离。

　　木桌旁边，竖起的摄像机还在不止歇地运转着，祁郁垂眸，视线落在陆镇的膝盖上，陆镇的一双长腿自然曲起，搭在他身侧，膝盖几乎要碰上他的。

　　他重新抬起眼睛，标准的凤眸上目线格外清晰，眼尾上扬，一瞬不瞬地看着陆镇。

　　“陆警官。”

　　陆镇也看着他，足足有两分钟，两人之间只有眼神的交流，审讯室里静寂一片。

　　分明是隔绝的空间，坐在审讯室外的两个人却紧张到大气不敢出一口。

　　陆镇终于开口，“你要跟血族做的交易是什么？”

　　这是张力和刘晋都没有问到的问题，在他们看来，在这个案件中，交易本身是什么，是次要问题。

　　陆镇却第一句就问了这个问题。

　　“我想进入血族的领地。”祁郁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

　　陆镇表情变得危险起来：“祁郁，这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对于我来说，选择好不好，取决于我高不高兴。”

　　陆镇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冷嗤，他顿了一下，低声说：“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什么吗？”

　　祁郁目光一移，看了看还在运行的摄像机，心里有些诧异，不过更多的，是兴味。

　　“陆警官字字珠玑，我自然不会忘记。”

　　陆镇审视着他，良久。

　　祁郁从他的目光中，看出了一种深可见骨的，仇恨、憎恶。

　　滚烫而浓烈的情绪，与张力那因刺激而突然上头的冲动不同，似乎经过了经久的积淀，如同熔岩一般，只是一个眼神，就能将人烫伤。

　　陆镇站了起来，冷声道：“你最好时刻记着。”

　　他从口袋里捏出手机，扔到了祁郁怀里，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审讯室。

　　一个小警员急冲冲地跑过来，“警长，区长刚刚来了个电话。”

　　陆镇眼皮垂下来，“说。”

　　“他让您把……把祁教授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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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都是晚上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