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我是个垃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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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
肚子传来一阵嗡鸣，十六夜凉揉了揉肚子，空荡荡的胃部抽搐般的难受。
他晃晃脚腕处的铁链，施施然走近铁门，手腕拽起链子就往门上敲，连用脚踢门的性质也无。
“嘭嘭！”铁链敲击在门上发出的声音震耳欲聋，铁门上方的墙壁簌簌掉下几块灰色泥块，被十六夜凉敏捷地躲了过去。
“干嘛？！”门外传来极为不耐烦的声音，为了制止十六夜的动作，门外的人猛踢了铁门一脚，伴随着铁门震荡的声音，十六夜凉听见了被压抑住的小声的痛呼。
“这个嘛…”十六夜凉眉眼间具是笑意，他开口道，“稻森把我关在这里不会是想把我饿死了好收尸吧？”
门外隐晦的痛呼声一顿，那人道：“你怎么知道…算了，”意识到这个问题很蠢，男人沉默了一会儿，冷声呵斥十六夜，“不该问的别问！”
十六夜凉索性直接顺着墙壁滑坐下去，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甩着铁链，在铁门上敲击出具有节奏感的脆响。
“你说稻森奈做了什么孽会被自己的弟弟缠上呀，一向照顾信任的弟弟居然想把她的羽翼全部折断，连青睐的人也不放过，这也太过分了叭，现在都上升到囚禁别人了，你觉得稻森姐姐知道了会有什么反应……”他小嘴一刻也不停地叭叭。
“喂喂喂！闭嘴啊，我才不想知道这些东西！”男人暴躁地捶了下门，“你等着，我马上报告给老板。”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啦～”
十六夜凉脸上是不符合欢快语气的平静，他用手把被汗水浸湿的刘海往后一捊，慢悠悠回到薄毯边上，不厌其烦地将薄毯抖擞干净，折成方方正正的小块，老大爷似地坐在上面，背靠着墙壁蜷缩起来不动了。
调酒师兼职的事情绝对泡汤了——他漫无目的地想着，这么晚还没有回去，雪濑会担心的。
“哗啦！”熟悉的声音吸引了十六夜凉的注意力，他把埋在膝盖里的头抬起来，顺着光源的地方看过去，前不久接触过的男人就站在门口，他的指尖轻轻颤了一下。
“听说你很了解我。”稻森走近了些，脚步声微不可闻，男人的身上有着淡淡的血腥味，杂糅着一股莫名的味道，甚至有些熟悉。
十六夜凉觉得他一定昏了头，不然为什么会觉得男人身上的味道有些好闻，但明明他之前并没有这种感觉，这个味道就像是春天从远处迁徙回南方的大雁，在踏入故乡后闻到的第一缕曙光。
“嗯？”良久的沉默让稻森津人有些不耐，他凑近十六夜凉，微微附身，将光芒牢牢挡在身后，“不准备再说些什么吗？”
男人因为凑近了些，那股莫名的味道更加浓郁了，十六夜凉几乎有些恍惚地想要把手伸出去，但这股想抓紧什么东西的欲/望被他压制了下去。
“在那之前可以给我喝口水吗？”少年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我感觉再不吃点什么东西就要饿死了。”
“咕——”他的肚子非常应景地鸣了一声。
稻森津人眯起眼睛凝视着十六夜凉，半响，他直起腰笑道：“想吃什么？”
十六夜跟着稻森津人上车，他和稻森坐在后座，靠得不算近，前面开车的司机很安静，车内有一股莫名安宁的气氛，他几乎以为自己现在是和普通朋友正一起前往吃饭的路上。
他侧头毫不避讳地观察着稻森津人，在昏暗的灯光下男人的脸模糊不清，对方坐得很端正，腰背笔直，像是有一根直尺贴在脊背上一样。
十六夜凉窝在车座凹陷的地方，没有骨头般散漫，他颇有些郁闷地开口:“吃饭的地方还没有到吗？”
稻森津人扭头，轻轻勾起唇角，“好东西总是要等到最后品尝才更好吃不是吗？”
“我现在只想一口一个汉堡再加上一杯冰可乐。”
男人嘴角的笑意更深，“那可能会令你失望了。”
所幸他们到的时候十六夜凉还有余力从车上挪下去。
眼前的餐厅是一所私房菜馆，服务员都穿着统一风格的衣服，十六夜凉两人走进去的时候，他们非常肃静地鞠躬，弯下的幅度呈现出笔直的90度，在点完菜后他们又悄然退下，全程除了笔在本子上滑动的声音便再无杂音，这是一个再活泼的人进入之后都会沉默下来的地方。
等菜端上来后，十六夜凉看着丰盛的菜品，说了一句玩笑话:“这是断头饭吗？”
稻森津人在他喝完的杯子里斟满茶，骨节修长的手在斟茶的时候分外动人，这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
“你知道□□在处理叛徒的时候会用什么手段吗？”男人突然道。
“把尸体灌满水泥丢到海水里?”十六夜凉用勺子把汤上浮起的菜叶搅下去，“还是把人在沙地里活埋?”
“我知道你欠债百万，家里还有一个正在读书的妹妹，”稻森津人手撑着下巴歪头凝视着神态自若的少年，“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孩子不是吗，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会吸引一些奇怪的人。”
十六夜凉喉结滑动了一下，拿着勺子的手不自觉松了力道，他浅浅笑道:“现在是80万了，这还要感谢稻森小姐。”
他试图将有些危险的谈话气氛搅得轻松一些。
“好吧，80万，”稻森津人顺着他说，“我可以帮你偿还这笔欠款，同时派人保护你的妹妹。”
“条件呢？”十六夜凉很清楚他没有拒绝的权利，所以干脆地挑明了说。
“最近港口mafia把精力都放在了肃清毒/品上，严重影响到了我的生意，这对生意人来说可不太友好。”
稻森津人迎上十六夜凉困惑的眼神，不紧不慢道:“所以我需要你进入港口mafia暗地里损坏他们的产业链，不用太多，和我损失的差不多就行了，我不贪心。”
十六夜凉露出有些勉强的笑容，“你对我的能力有什么误解吗？”
“不要妄自菲薄，更何况我相信你是个聪明的家伙。”
话都说到这里了，十六夜凉当然不可能拒绝，与其相信稻森所谓的信任，还不如相信这其中有利可图。
一个身负赌债，弱点明明白白摆在那里的家伙不是比任何人都来得方便吗？
“在我安排好之前你就老老实实维持现状，”稻森津人轻描淡写地开口，“你目前没有任何疑点，应该比那些蠢货更容易进入一些。”
“所以你派了不止一个人进入港口mafia。”
“当然，”稻森津人露出略带遗憾的表情，“可惜他们都死了，希望你能坚持得久一点。”
“那你可不要抱太大希望，我是个垃圾。”十六夜凉脸上的笑容幅度拉大，露出一口白牙。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我是个垃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