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那些曾经的未来》九次日落

2、初遇

　　中学时期的陆禹，坏毛病非常多。
　　放学回家第一件事就是玩奥比岛。
　　然后熬夜补作业。
　　如果第二天迟到那么他一定会看准 时机闯个红灯。
　　到了学校第一个大难题就是早饭吃什么。
　　没事儿喜欢抠手指。
　　及其喜欢看课外书。
　　喜欢稀奇古怪的诗歌。
　　想到什么开心的就嘿嘿嘿笑个不停。
　　任何真实或虚假的高中生活感受，都在陆禹身上或多或少体现出来了。
　　然而谁也不能说陆禹不是凭自己的实力考上全市最好的高中的，如果运气也算一种实力的话。
　　日常成绩中游的陆禹中考时成了班里中不溜秋大队里唯一的黑马，杀进了班级前十，顺利进入卫阳一中。究其原因，陆禹也承认考的全会蒙的都对是真实存在的，他一向没有把握的语文在中考时拿到了全市第一。
　　“闲书多多益善。”陆禹如是对学弟学妹说。
　　韩谷生说陆禹能考上一中一定有他的功劳。
　　“鲈鱼！”
　　正在极速骑行的陆禹回头，看到了韩谷生。
　　陆禹停下车子。“你也这个点儿啊。我以为优班的人是不会迟到的。”
　　不过韩谷生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他飞快地越过了扶着车把一脚撑地回头跟他说话的发小。
　　“现在咱俩可不是一个点儿了。你一定会比我晚。”
　　陆禹急忙蹬上心爱的飞鸽自行车，大喊：“韩谷生你有病啊！开学第一天要是迟到了我跟你没完！”
　　回答他的是韩谷生遗落在空气里已经扭曲的“哈哈哈哈”。
　　到达学校对面的停车点，陆禹还在持续气急败坏中。不为韩谷生，是因为昨天晚上他突然发现原本是可爱的小熊形象的奥比岛人物却已变成了货真价实的“人”物。可惜了他无数套绝版衣服。
　　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去玩小花仙。陆禹愤愤地想着。
　　收了钥匙抬头一看，韩谷生站在学校门口，跟他隔了一个马路。
　　“中午一起吃饭，三楼西楼梯口等我！”
　　陆禹道：“谁要跟你吃饭……”

　　陆禹踩着铃声进入班级，大部分同学已经开始早读了。在昨天分班报道时陆禹就已经迟到一次了。
　　“记住，理科班主任+中年+女性=黑芝麻糊。”这是韩谷生近期常说的一句话。
　　“我好像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当时的陆禹回答。
　　看着在讲台上慢悠悠踱步的班主任，陆禹赶快放下书包坐在座位上。
　　前面的座位还空着。
　　陆禹掏出埋在AD钙奶和奥利奥之下的语文课本。
　　“念奴娇赤壁怀古……”
　　班门再次被推开，一个瘦高个出现在视野里。
　　瘦高个的脸上似乎写了不羁，身上却规规矩矩的穿着奇丑无比的卫阳一中校服，一双红黑相间的篮球鞋歪歪斜斜地系着别扭的蝴蝶结。
　　“报告！”男生声音洪亮地的说着。
　　陆禹对别扭的蝴蝶结的系法深谙于 心。这种蝴蝶结只会在人匆忙到脚不着地的情况下才会出现，陆禹就经常边跑边系。
　　跑一步，在鞋带松了的那只脚腾空的时候抓紧系一下，在保持身体平衡的同时再往前跑一步，然后接着上一步的步骤来系。此种跑系法对人的手法要求非常苛刻，讲究快准狠，稍有不慎就会前功尽弃，更有甚者还会栽一个狗吃屎。
　　早读声弱了一点。
　　但凡有过义务教育经历的学生都应该知道，如果迟到了最好夹着尾巴灰溜溜地快步回到座位上，尽量减少来自四面八方尤其是老师的注意力……而不是气血方刚地喊报告。
　　除非你推开班门就对上了班主任的注视。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因为班主任一句话不说，只是默默看着站在门口的男生。
　　陆禹也顺着打量了一番门口的男生。他有着随性自然的小麦色皮肤，身体轮廓很美观。眼睛好像不是很大，但弯眸一笑很好看。
　　三秒后，吴老师开口了。“你是叫章之泽吗？”
　　“是。”男生答道。
　　吴老师轻轻甩了甩头，下巴指向讲台下面。“回座位上去。”
　　男生大步流星地走进班里，在陆禹前面的座位旁停了下来，开始卸下巨大的书包。
　　陆禹快速收回目光，胡乱读了起来。
　　“乱石穿空，惊涛拍岸，一时……”
　　这章之泽目测一米八五。他站着的时候陆禹几乎可以穿过他的双腿看到课桌桌面。
　　当章之泽坐下时，一米七五的陆禹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该苦恼。从他的视角看过去，章之泽的头发尖儿连着天花板，下颔与讲桌持平，整个头的长度完胜黑板的宽度。
　　要是这头离他更近一点呢？
　　陆禹向前探了探身子，惊奇的发现这时章之泽的头可以说是顶天立地了。
　　同时他闻到了好闻的，专属于干净的男孩子的气息。
　　太绝了。
　　陆禹对这颗头啧啧称奇。
　　像是突然感受到了陆禹的观赏分析，这颗离他不过十厘米的头突然转了过来。
　　陆禹几乎被吓得一哆嗦，嘴里不自觉地开始读起书来。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
　　“是羽扇纶巾，不是羽扇伦巾。”章之泽认真地看着眼前白白净净的男孩子。
　　这个白白净净的男孩显然接收到了这份从手指头到脚指头的尴尬，长睫毛一颤一颤的，耳朵红的发亮，他忙不迭推了推眼镜。
　　“噢，噢……谢谢。”
　　章之泽又笑了一下，然后将身子转了回去。
　　陆禹双手扶额，自叹愚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