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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说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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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那人形容之处,抬头一望,一块儿掉了漆的破匾在那里啷当着,上提‘永春堂’三个大字。
我“啧啧”两声。
‘怎么整了这么块儿破匾?白瞎这几个字了’心里想着迈过门去。
屋里倒是热闹,我拣了张视野还算宽阔的桌子,一屁股坐了下来。
刚贴着椅子皮,便有小二招呼道:“客官几位?我们这里的永春红卖的可好了,给您上一坛尝尝?”
我倒是酒精过敏半点碰不得,但又不好扫兴“行,你且先来上一坛。”那厮应声跑开,我便把注意力放在了台上。
只见台上一白发老者讲得是声情并茂,周遭时不时一片附和之声。
“说完这锦府的兴衰史,这回我们讲讲别的。要说这章家也是响当当的大户人家,章老爷更是名声红遍了整个青州城,不为别的,竟是花名在外,无人可与之匹敌。”
我一听便起了兴致,复又招呼小二给我加些花生并酱牛肉等吃食,接着便又翘着二郎腿听那说书的八卦。
“这章家老爷早年出身平凡,但因心思细巧常常混迹在门阀世家公子中,替他们出些取乐的心思来。”
‘啊--!狗腿子一个啊!’我用手指拎起一块儿酱牛肉丢进嘴里,一边大嚼特嚼。
“虽年少时略读过些诗书,但也只是些皮毛,难登大雅之堂。只一样,倒是外表极其俊朗,时常月白金丝锦袍加身,折扇不离手,若是遇见了漂亮姑娘,那更是殷勤不断啊!”
“这不!要说这章怀瑾的娘秦氏,当年就是在和姊妹外出郊游时,对着岸边的章郎一见钟情的。”
我听那说书的讲的唾沫横飞,绘声绘色神采飞扬的,我都替他渴的慌,又招呼小二给我上些瓜来解渴。
“要说这秦氏一是美极,二是一直都长在这深宅大院里的,哪里见过这阵仗,所以对那章郎的追求更是五迷三道的,回了府宅便立即说与家中长辈表明心意,这秦氏家当年还颇有些钱财,秦父又只此一女,更是宠爱非常。翌日,那会来事儿的章郎便上门拜访,与秦父更是相谈甚欢,这一来二去的,这亲事也就成了。”
可能说的太过,老者灌了口茶水,复又道:“成亲之后自是接了秦家的买卖,至秦父走后,更是全盘接手秦家,将秦家药房并驿站都改成了章氏。这有了钱就又有了坏主意,死性不改,常常出入花楼,刚开始还知背着秦氏,后来更是将花楼的姑娘赎身,迎娶回家中,还带回了个半大的儿子。”
我平生最恨什么小三小四白莲花什么的了,听到这里忿忿不平的啃了一大口瓜。
“这秦氏本就是千金小姐,未出阁时素日只爱绣花和品读诗书,抢男人这事儿,她不擅长。而那花楼女一来,便要她让位,她要当大房。秦氏哪里受过这样的屈辱?当晚便自挂东南枝了。”
底下听书的人们纷纷感叹,唏嘘不已。
我惊道‘这就死了?也未免太窝囊了些。要是让我逮到那个贱人,我必定是要将她扒皮抽筋做成人彘才好。’
“那章家公子,哦不,现在应说是二公子,也不知是撞见了什么,自那之后,便时常疯疯癫癫一阵,这青州的百姓都知道,那怕是疯啦,治不好哒。”
我终于明白了,原来他这病不是打娘胎里得的啊。
“咣—”的一声惊木响,只听老者“预知事后如何,请听下回分解。”就下了台。
‘这!别啊!这么短!”我心下着急,忙丢了瓜皮,提着酒坛子拔腿追去。
“且慢且慢,您且先留步。”
老者扭头狐疑道:“今日已经讲完,你还叫我作甚?”
我举起手中的酒坛子晃了晃咧嘴笑道“我这不想请您喝酒嘛。”
他手一指脑门:“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莫不是那章家派来的?我也只是说来取乐罢了,你莫想加害于我。”
见他仍是不为所动,我又从怀里摸出钱袋,整个都丢给他,“您想多了,我就是一过路的,您要是今天讲好了,这些——可就都归您喽!”
他瞅了瞅我,摸过钱袋打开看的眉开眼笑道:“好!说吧,你想知道些什么?”
我眉开眼笑,“您刚刚说这公子变成了二公子是什么意思?”
他嘿嘿一笑:“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其实这章郎啊,一直都是是狗改不了吃屎,可能早在成亲前就和那花楼女子不清不楚了,不过能入那章氏的门,那也是高手啊!要我说定是那女子平日的新鲜花样不少。”
然后他又伸手一指空中:“你看过那章家如今的门脸儿没有?那现在更不是人人能进的。”
我在旁装傻充愣半阵:“那花楼女子现在可还建在?”
他往嘴里塞了几颗花生咕咕哝哝道:“早就没啦!说来也是邪门儿了,那娘们在秦氏死后不久也紧跟着一命归西啦!据说——是病死的?但坊间传闻都是那秦氏回来勾魂索命给活活吓死了,反正世人说法不一,我也就看着怎么有意思怎么讲。”
‘瞧瞧,谣言就是这么来的。’
“那现在章家的当家主母呢?”我不死心扒着桌子探身又问。
“呦!那女人可是个狠角色,章老爷的第三任结发周氏,也是现在当家主母,那章昭月听说过吧?就是她所生,跋扈的很。那章老爷年过半百却只此一女,再者那姑娘据说生来玉雪可爱,天生爱笑,章老爷更是宝贝儿的不行,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摔了,怕是女儿说要星星月亮也可摘下的。又说女儿娇艳似芙蓉,便取名章芙,章昭月。”
‘怪不得府里都说这章昭月刁蛮任性,果不其然是资本主义作祟’我倚着胳膊开始神游天外,细想接下来该如何继续套话。
那老者半坛酒下肚,咂咂嘴,满足的打了个酒嗝,俯身凑来嘿嘿笑道:“你——你打听这个作甚?莫不是对那章家小姐——有意思?”
我正色“谁——谁对她有意思啊?我就是对他家的二少夫人颇有听闻,说是其性情冰冷,也没见过,好奇罢了。”
他听罢摇了摇头,拿折扇来敲我的头道“一看你就是第一次来永春堂吧?这传奇女子的事迹我可是讲了无数遍了。算了算了,看你今天这么有诚意我就再给你说道说道。”
我一听来了兴致,叫小二加了些下酒的菜,又忙道“您且说来听听。”
他用手敲着桌子“要说这现在的章家少夫人,以前也是官宦人家的千金,虽不是嫡出,但吃穿用度也从不低人一等,可她从小便不与人亲近,极少外出也不与人交流,有人说她生辰八字不好克父克夫,也有人说她太过清冷面向也是不吉,所以她爹不喜她,懒得给她起名才叫的锦鲤。”
“不过......”他捋了捋胡须想想又道。
“倒是她有个同父异母的姐姐似是待她极好。”
‘我还有亲人?!’
我听了忙到:“她叫什么?现下在哪里?”
老者道“锦念,锦云淑,现下嘛?奥——对了,是被司空家给买去了,说是......”
等不得他说完,我到了声“多谢”就匆匆离开,也不管他在身后大叫“哎!你这桌的菜钱还没给呐——!”
突入其来的消息让我喜忧参半,喜得是得知自己并非无亲无故,忧得是我对那老者说的什么司空家一无所知,查异无所查,只好先行打道回府,打算回去和先怀瑾商量一下,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