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固有的私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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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见到杰尔夫的时候是晚饭的时间，精致的食物摆满了一桌。
艾芙在一个位子就近坐了下来。
即便是这样让人食指大动的菜品，她似乎没有什么食欲的样子。
与其说是没有食欲，倒不如是说没有饥饿感。
“不吃吗？”
“我好像不是很饿。”
艾芙呆呆的盯着一桌的食物，突兀的问了一句：“神也需要吃饭吗？”
——神明也需要吃饭吗？
几百年前，他深受诅咒的影响，不需要进食，逐渐脱离了正常人类的行为习惯。
这一点被艾芙明确的指出并纠正了。
现在她能提出同样的问题，也就是说，她现在没有关于她是一个人类的记忆。
“有个人告诉我，食物对人来说是享受，而不是因为饱腹感才去吃。”
艾芙听后点点头，很赞成这样的观点：“很有道理呢。”
杰尔夫暗笑：你自己说出来的当然觉得有道理啊。
莫约几秒，她觉得有些微妙，追问：“那个人是谁？这句话很熟悉的样子。”
对此杰尔夫也不戳破，半真半假的回答：“等你记忆恢复，就能明白了。”
艾芙乖巧的点点头：“这样啊。”
果然这种事情还是自己一点一点想起来，慢慢探索才会觉得比较有意思吧。
“这几天我会离开王都。”
“去哪里？”
“西大陆的各个地方。”
杰尔夫没有说他此行的目的，好像是在等待着艾芙的询问。
无论她的回答是什么，他都会向她发出一起旅行的邀请。
艾芙的腰板直了直，拿着叉子的手都不由的抓紧了：“我可以一起去吗？”
看来效果比他预想的还要好。
“为什么？”
身为皇帝的少年放下餐具，直直的看着艾芙，他在等一个让他更加满意的答案。
“因为不想离开你。”艾芙皱着眉，一点都没有因为她说出了一句让人误会的话而害羞，“除了你，我现在不会信任任何人。”
记忆的空缺让她很为难，但是她想起来的那一幕场景告诉她，眼前的这个黑发的少年是可以完全信任的。
杰尔夫一愣。
他有设想过无数种艾芙给出的理由，但实际上的冲击力却远超预想，就像是在他刚刚埋下的情愫种子上灌入了一股勃勃的生命力。
“啊咧啊咧，看来，已经不需要我了呢。”
一个女人从大门走进来，身穿黑色斗篷，头上戴着奇怪形状的帽子，绯红色的头发扎成四根辫子，露出的腹部左侧有一道伤痕。
拄着棕黄色带黑色斑点的鹿角状魔杖和黑色过膝高筒靴在地上发出“嗒嗒”的响声。
“这是艾琳·贝尔塞利翁，也是我护卫，如果你想留在皇都的话，她就会在你的身边保护你。”杰尔夫向艾芙大大方方的介绍，却发现她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艾琳。
“怎么了？连神也被我迷住了吗？”艾琳调侃道。
“没什么，只是你的样子好像一个我认识的人，”艾芙扶着额头，有些头疼，“但是那个人我好像想不起来是谁了。”
“没关系，一会慢慢想起来的。”
“嗯。”艾芙心不在焉的点点头。
虽然这种缺失了记忆的感觉很不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自我意识却不是很着急去恢复记忆。
啊，这是为什么呢？
是因为如果记起来了，就必须要舍弃什么吗？
“话说回来，有一点让我很在意，”艾芙从座位上离开，来到艾琳的面前，抬起一只手，指尖汇聚点点金光，“果然，你的身体已经完全龙化了呢。”
艾琳面色一沉。
在艾芙在感知的同时，神明的共感也可以窥得对方的一些经历。
善良和自我牺牲给予她的是丈夫和国家的背叛，人间不公的悲惨遭遇使得她像刺猬一样将自己包围起来。
艾芙再走近一点，抱住了她：“不过没关系，我是可以消除灾厄的神明，这件事情一定会被解决的。”
感觉到怀里的女人身子猛的一颤，艾芙转而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完全龙化的程度有些棘手，恢复的过程有些缓慢，要坚持住哦。”
心里有很多苦的人，遇到一丝丝的甜就会被填满。
艾琳一生的不幸似乎在遇上杰尔夫的时候，就在悄悄的逆转，又在遇见艾芙的时候，创伤在一点点的抚平。
好感upupup！
“这种[还原]的能力作用在龙化上，好像不是第一次的样子，”艾芙的手没有停止力量的输送，脑子里有些模糊的记忆又有些浮现了，“在我印象里是个脾气很糟糕的家伙。”
“嗯？”杰尔夫突然有种奇怪的预感。
“一个黑皮，浑身上下，就算是一根发丝都充满了抗拒，搞不好他会反社会反人类哦。”艾芙一边说着，记忆就如同拨云抹雾一样愈发的清晰，“我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一股守护的力量，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用来消除他的龙化......”
火龙王伊古尼尔曾说——在将阿库诺洛基亚逼入绝境的时候，他的身上出现了一股神圣又强大的力量帮助他扭转了局势.....
难道说，帮助阿库诺洛基亚扭转逆境的力量，是神明的力量？
隐隐猜到真相的杰尔夫身子微微后仰，压下心里的惊讶。
这个时候要是告诉艾芙，她留下的力量反倒助纣为虐，使得阿库诺洛基亚在逆境中重生，成为了暴虐的龙王，憎恶着世界......
好巧不巧，杰尔夫也曾帮助过阿库诺洛基亚。
他们一前一后，都机缘巧合的给予过阿库诺洛基帮助，无论是给予变强的力量还是在扭转逆境的守护。
“你认识他吗？”
如果让艾芙知道她因为善意留下来消除龙化的力量，却阴差阳错的在危急关头救了阿库诺洛基亚一命，过于混沌的经历使得他对世界充满了厌恶。
神明给予的救赎却造就了一个破坏者。
“嗯，有些耳闻。”
果然还是不要告诉她真相了。
艾琳一脸看戏的表情，在她看来，现在的杰尔夫就像是做了坏事想要隐瞒的人。
“艾琳会一起吗？”艾芙收手，收回了力量，“作为皇帝的护卫。”
感受到皇帝眼神暗示的艾琳内心吐槽：这个行走的人形兵器真的需要保护吗？
“不，我会留下来守护王都哦。”今天也是阿尔巴雷斯之壁的艾琳被迫上班。
而且打扰上司的两人空间会被锤的吧？
艾琳自从认识杰尔夫之后就知道，被封存在魔水晶里的神明是他一直在等待的人。
心底不明的情愫会在漫长的等待被冲刷的愈发清晰，而某些不确定模糊的犹豫都会被无限的缩小。
局外人·艾琳已经看透了一切，没想到黑魔导士始祖杰尔夫也会有畏畏缩缩的时候啊——
意外的反差萌。
“最后，勇者从魔王的手下救出了公主，两者互相心生爱慕，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杰尔夫用温和平缓的音调，读完了深受世人欢迎的童话故事。
能有被皇帝读睡前故事，哄人睡觉的殊荣，也就只有他喜欢的小姑娘了。
“嗯....我好像听过很多类似的故事.....”艾芙的声音已经有些困顿了。
“那艾芙喜欢勇者吗？”杰尔夫合上故事书，不经意的问。
“嗯...因为觉得他是很厉害的人.....”
声音越来越小，眼睛也在一开一合中闭上了，只剩下轻轻浅浅的呼吸声。
净如白瓷的小脸陷在乌发之中，桃色的唇抿着，睫毛时不时轻轻的颤动。
杰尔夫轻轻的笑了一下，转而凑过去弯腰，手扯住薄被的边缘，轻轻的拉了一下，给她盖好。
小姑娘一动不动，乖巧极了。
他又静静的看了很久。
那应该是他许久都没有见过的，最美好的场景。
几百年前，他们就是这样的宁静平和。
而几百年后，他被人视为最邪恶的存在；她却依旧美好，充满了善意。
在黑暗里待太久了，一个人踽踽独行，只要有一丝丝的暖光，就会不自觉的靠近。
如果那个暖光是艾芙的话，杰尔夫愿意剖开胸膛，把心捧给她。
可是——
如果让喜欢勇者的艾芙，知道他其实是魔王的话，应该会被讨厌吧。
不可以。
不想让她离开。
杰尔夫抬手撑住有些刺痛的头，急促的呼吸了几口，嘴角勉强的扯出了一个无奈的笑。
果然，还是不能让她知道啊。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固有的私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