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暂缺的记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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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高台中间的金发神明很平静的面对着苏醒过来的一切，不是她没有情绪，而是她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做出什么表情。
大概是身体并不协调，也不契合，除了淡漠，好像连唇角上扬也做不到。
我真的是神明吗？
是的吧，只要是见到她的人都拜倒在地。
无论是对她有恶意企图的敌人、平民、士兵、甚至是这个国家的皇帝，都在神的光辉下折服。
但是，神明会什么都不记得吗？
呆滞的目视前方，好像在看什么虚渺的东西。
我是谁？
好像有想起一些。
很多人都对她怀着敬仰的神情，为善意的神送上赞歌，高呼神/的/名/讳；好像又有那么一个人在她陷入绝望的时候，一直在叫唤着她的名字。
“艾芙·佛尔帕斯塔和菲比厄里斯，哪个才是我的名字？”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向人询问，既然声称是她的信仰者，那么就一定可以从他们那里得到答案吧？
“自然是后者，只有那么特别的名字才适合您，神明大人。”
是这样吗？
艾芙不可微察的皱了皱眉，在她的意识里更偏向的是前者。
可是面前的人们表情很自然，并没有觉得方才的话语是谎言。
面前？
艾芙才意识到大殿的门口还站着这个国家的皇帝。
黑发少年清俊的皮相看起来很无害，不像是一个国家的皇帝。
她是不是认识他？
因为有些距离，加上刚苏醒的目力并没有恢复，只能看清少年大致的模样，反倒是他身上传来的魔力，让她感到惊人的相识。
他的面色很沉，似乎是知道了什么很糟糕的事情，一脸严肃的看着她。
“你好像知道些什么？”艾芙的身体悬浮在空中，从高台上去往大殿门口。
如果能再近一点，看清对方的样子，应该就可以认出是谁了吧？
杰尔夫计算好了一切，按照收集信仰的速度，大概还需要一年的时间，艾芙就可以完成灵魂的完全修复。
三百多年他都等下去了，相比之一年，实在不算太长。
敌人袭击了国都的神庙，企图破坏封存着神明的魔水晶，杰尔夫心中的怒意几乎将他吞噬，连带着沉寂了几百年想要抛弃世界的想法一起涌现。
所幸，打破了魔水晶的束缚，神明提前苏醒了。
没有按照计划的后果，就是灵魂没有完全恢复的艾芙，记忆出现了差错。
佛尔帕斯塔。
关于艾芙的姓氏，杰尔夫也是第一次听说。
消除灾厄的神菲比厄里斯如同掌控生命的神安克瑟拉姆一样，都是有记载的神。也许真的如同安德莉亚所说，艾芙只是存在在神明身体里的人类。
杰尔夫从不在乎占据神的身体的人是谁，他所认可的神明，只是那个眼中总带温柔的笑意的小姑娘，仅此而已。
带给他温暖的不是菲比厄里斯而是艾芙。
“艾芙是你伪装成人类时，用过的名字。”
无论如何，神明需要信仰的力量。如果让信仰者知晓他们一直朝拜的是一个占据神明身体的人类，而不是真正的神明，那才是最糟糕的事情。
记忆一定会随着灵魂的自我修复而渐渐恢复。
杰尔夫在心中小心翼翼的斟酌着，就这样安慰自己。
没关系，只要她还在就好了。
眼前的黑发少年的面容渐渐清晰起来，连同她模糊的记忆中的脸也清晰起来。
好像确乎是有那么一个人，在看不到尽头的绝望中，一直呼喊着她的名字，紧握着的手不断的输送魔力。
记忆好像恢复了一点——他在发光，就像是听到她的祈求来拯救她的神明。
她怔愣了一下，下一瞬，眼泪迅速蓄满眼眶，旋而欲落，细长的睫毛轻轻的一颤，两行清泪顺着精致的面容落下。
——真好啊，居然还能见到他。
没有由来的心声浮现，尽管这个时候的艾芙并没有想起来他是谁。
只是很想抱住他，他是她在黑暗的尽头，可以看得到的唯一光亮。
艾芙也确实这么做了。
少年的身形算不上高大，却依旧给人可以支撑一切的安心感。
因为事出突然，杰尔夫没有适应的僵住身子，只是一瞬就放松下来，抬起手环住艾芙的腰身，回抱住她。
如同神明的淡漠，他的手指隔着神明单薄的长裙，触到她的后背的肌肤也是异常的冰冷；不同的是，她的身体在颤抖，尽量抑制着过于猛烈的情绪，埋在他的怀里低声啜泣，努力的汲取一点点的温暖。
杰尔夫有些不知所措：“为什么要哭？”
这样的场景就像是在城外的森林里初次见面的他们，时隔近乎四百年之久的位置互换。
间隔着几百年的光阴并没有淡去过于久远的记忆，反倒是因为一遍一遍的回忆，更加深刻的烙印在心中。
初见的那天，因为艾芙没有被诅咒夺取生命，杰尔夫也曾激动的落泪，然后抱住她。
出现在绝望的他面前，就像是唯一的光那样给予了他温暖。
那个时候，她是怎么说的呢？
——我还活着哦，就在你的眼前。
杰尔夫学着初见时的艾芙，轻轻的在她的背后拍了拍，温声细语的说：“现在的话，已经没关系了，我就在你的身边。”
怀里的小姑娘闻声抬起头，眼眶泛红，泪水打湿了她的眼睫，就这样用小鹿一样湿漉漉的眼神看着他。
“会一直在的，对吗？”
艾芙的声音很小，温温软软，像是弱小的食草动物小心翼翼的试探。
杰尔夫轻轻的应声：“嗯。”
他曾抱怨自己，当时为什么要主动离开。
如果他一直在她的身边，艾芙也不会被敌人的魔法压制，灵魂强行剥离受到创伤，沉睡百年之久。
杰尔夫绝不会允许这种危险的事情再次降临在艾芙身上。
——如果你不离开，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阿尔巴雷斯深受人民爱戴的皇帝和全民信仰的神明大大方方走在国都的街道上，几乎全城的人都汇聚在此，瞻仰着两位拥有着至高上的公信力的上位者。
耳畔是热烈的欢呼声，无数双敬仰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
“很不习惯吗？”杰尔夫微笑的侧着身子问旁边的神明。
艾芙点点头，虽然神明本就是需要受到敬仰的存在，但是她似乎并不是很习惯，特别是神明的身体周围会自带圣光，实在是太亮眼了。
这不是明目张胆的告诉他们自己就是神，快拜倒在她的神圣之下吧。
“那要不要试着变成人类的样子呢？”
“人类的样子？”
艾芙闭上眼感知，白光笼罩之后，出现了一个黑发蓝眸的小姑娘。
这副样子好像很契合，神明形态的不协调和违和感完全消失了。
“是这样吗？”
艾芙抬手捋了捋微卷的黑色长发，侧过身子歪着，头对着杰尔夫嫣然一笑。
艾芙沉睡之后，就一直是维持着神明的样子封存在魔水晶中，杰尔夫已经有三百多年没有见过艾芙的样子了。
真是一点都没有变呢。
眉眼弯弯，眸色如水，带着温暖的善意渗透进杰尔夫被重重孤独笼罩着的外壳，直指被压抑已久的、寂寞的内心。
杰尔夫觉得他变得有些奇怪起来了。
沉寂了几百年的情愫，没有日渐消弭，反倒是又在方才，势头极猛的涌上他的心脏。
城邦中关于他们之间的绯色传闻，带着些许暧昧的打量，他也从来没有正面的拒绝。
他，应该是爱着她的吧。
从一开始就沉溺在她的温暖中，追寻着她给予的光，一点一点的走出绝望。
杰尔夫在心里无奈的笑笑。
什么嘛，原来从一开始就....
“再合适不过了，艾芙。”
啊啊啊啊啊啊神明大人她笑了！
有生之年我居然可以见到神明苏醒过来，何等的荣幸！
变成人类的样子好可爱！
她和皇帝陛下站在一起好相配呀！
当人气极高的一男一女并肩而立，各方面的条件都很优异，难免会将两人配着一对。
无论是哪个时代的人们都是拥有着吃瓜前线的八卦想法。
虽然艾芙的记忆有所欠缺，但关于一些基本的常识却并没有少。
杰尔夫悄咪咪的看了一眼艾芙，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大概是没有听到吧。
如果是几百年前的艾芙，一会也会向当时一样，一遍又一遍的解释——我们只是普通的医患关系哦。
神明苏醒的这一天注定是要载入阿尔巴雷斯史册的事件。
基本首都所有的人都见到了金发碧眼的神明与皇帝陛下并肩走出神庙，在途中神明又变成了人类的模样，淡漠一切的模样一下子就变得亲切起来，众人都称神明是善解人意的神明。
另外，作为阿尔巴雷斯最大的信仰，选择站立在皇帝的身边，让人们深信着他们的皇帝陛下有神的扶持，一定是贤明的君主。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回到皇城的杰尔夫安排好了艾芙一切的起居事宜，就去处理别的事情，离开了。
百无聊赖的艾芙坐在花园里一个人荡秋千，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
“果然皇帝还是很忙的吧？”
“我还是不要给他添麻烦了吧....”
但是随便找个人问问就可以了解到他们的皇帝陛下会不定期的外出，而且还不能确定回归的时间，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安排好了一切事宜之后就教给大臣办事的甩手掌柜。
佛系的皇帝提供了技术来源和知识储备，人们扩张的野心和神明福泽的加持使得胜利总是偏向阿尔巴雷斯一方，渐渐成为了西大陆的霸主。
杰尔夫并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侵略者，只是在收集信仰，传销的过程中，回头发现阿尔巴雷斯已经快统一西大陆的事实。
哎呀，好像一不小心就要统一大陆了呢。
杰尔夫摊手:这个锅他不背。
但经由这次敌人入侵事件让他意识到阿尔巴雷斯的军事力量依旧不够强大。如果有压倒力量的敌人出现，单凭他一个人还不够，他需要寻找几个强大的魔导士成为守护者。
无论是对于国家，还是对于艾芙。
这就是日后手一抬就可以清一个地图的护圣十二盾产生的初衷。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暂缺的记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