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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失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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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消失不见,身体也变得不受控制,眼前的画面突然开始移动,这种无法掌控的视角变化,令岳蘅有种在玩VR游戏的失重感。
她发现自己正一路向上前行,路过的人们向她点头致意,但没有一个人发现她的不对劲,她内心的恐惧值顺着上升的道路一点一点向上爬升。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周山是这个世界上离天最近的山峰,从这里看去,天看起来格外的蓝,那是一种相当畅快的蓝色,鲜亮且纯粹,周遭的积雪也被染上这种蓝色。不周山横亘不断翻涌的纯白云海,岳蘅觉得自己好似踩在一座起伏不定的孤岛。
无法控制的前行终于迎来终点,她到达山顶,在这里她见到了东郭颂。他背对着她,似乎正在加固结界。娄胡和朱灵羽也在,比起东郭颂严谨认真的态度,他们两人就很吊儿郎当地对着山顶的一块巨石闲聊。
那是天石,记载着天下修士的实时排名,前五名的名字大而醒目,其余人的名字小如蝼蚁,并时不时跳动位置。第一是岳蘅,东郭颂的名字紧跟其后,再后边是朱灵羽和娄胡,第五名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朱灵羽和娄胡正在聊这个人。
“这个人有出现过吗?”朱灵羽问道。
娄胡摇摇头:“可能是位隐士吧。”
最先看到岳蘅的是朱灵羽,她侧对着岳蘅,余光瞧见她,眼睛一亮,惊呼:“清辉元君!”
东郭颂转过身,见她出现在这里,面露惊讶,随即向她展现一个淡淡的微笑,示意她到他身边来。
不等朱灵羽做出什么举动,娄胡十分有眼色地按住她,对东郭颂说:“真君这里也不需要我们,那就先走了。”他携朱灵羽飞快消失。
“东郭颂!东郭颂!”岳蘅无法说话,只能在心里急切地喊着他的名字,内心的恐惧在见到他的那刻淡去几分。
如果是东郭颂,一定能发现她的不对劲。
“这里景色很好,我一直想带你来这里看看,没想到你自己过来了。”
岳蘅的一颗心被焦虑折磨得发痛:快发现!快发现我的不对劲!
“你不舒服吗?”东郭颂见岳蘅表情怔怔的,向她伸出手。她也伸出手,东郭颂以为她是要牵他的手,便将手又往前送出一段距离。
两只手,仿若一对擦肩而过的陌生人,并没有合在一起。
岳蘅看见自己的手缓慢抬起,按在东郭颂的心口,他的身体一震,瞬间如大厦倾倒一般倒在她的怀里,渐渐跪倒在地上。
东郭颂痛苦且迷茫地抬头看向岳蘅,良久,他呕出一口血来。
血染红白衣,看得岳蘅头晕目眩,心底的疼痛像汹涌的巨浪将她拽入难以呼吸深水,她想起来了,上辈子窒息前在水里的挣扎,也是这般痛苦。
粘在她衣摆上的花瓣,无风自动,盘旋升空,海棠妖赫然出现在山顶。
海棠妖缓步绕着一站一跪的两人,大仇得报的快意从眼里溢出,她的语气却异常平静:“东郭颂,我说要报仇,就一定会报。”
东郭颂又呕出一口血来,岳蘅的灵力在他的体内横冲直撞,身体内部快速崩塌带来的痛苦折磨着他的神智,强撑着起身,他质问海棠妖:“你对她做了什么?”
忌惮地后退两步,海棠妖没有回答他,而是说:“你那么有本事,自然得找一个更厉害的来杀你,现在清辉元君是我的人了。”她本想站在岳蘅身后,但骨子里对清辉元君的惧怕,令她不敢靠近,最终她离岳蘅和东郭颂都远远的。
东郭颂召出雪川,嘴唇惨白,疼痛带来的冷汗,沾湿他鬓边的碎发,勾出锐利的线条,眉目冷如寒霜,像从地狱出来的厉鬼。
他咬牙忍住因疼痛想要抽气的反应,冷冷道:“我换个问法,是谁让你做的?”
剑气带来无形的威压,叫海棠妖寸步难行,她艰难地挤出一句话:“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东郭颂冷笑:“那就是有人指使。”
海棠妖立马闭嘴。
“你亲近乌蟒精,指使你的人一定与乌蟒精有关。乌蟒精在天坑害死那么多孩童,才漏出消息,替他打掩护的人即能遮住不周山的眼又能压住各地官府的消息,那就只能是捉妖司。”东郭颂想到一直压在心底的不安——那抹钻入岳蘅体内的红气,心下明了,“你们都是被利用的棋子,真可笑。”他也在笑自己,如果那个时候他没有和岳蘅走得那么近,也不会让她误打误撞地遇上乌蟒精。
“你放屁!”
东郭颂眉头微抬:“乌蟒精死前将一抹红气种进岳蘅体内,而后喊着自己替老妖君报仇了,他必然是想杀死清辉元君的,可她并没有死,这符合他的遗言吗?捉妖司的人骗了乌蟒精,他可能以为自己炼制的是针对清辉元君的毒药,实则不然,现在看来应该是某种控制他人的秘术。”
这是海棠妖第一次听到乌蟒精死前的事,表情有一瞬间的变化。
无法动弹、陷入情绪低潮的岳蘅,注意到身前的东郭颂突然看了她一眼,他想让她听接下来的话,于是她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清辉元君出关前的一个多月,屏山祥瑞之象频出,从第一对童男童女失踪时间来看,捉妖司是这时开始接触乌蟒精……”东郭颂停顿一下,抿紧唇。
他身上出了许多冷汗,看得岳蘅一阵紧张。
海棠妖满脸的震惊,说不出话来,一切确如他所说。
东郭颂小心地呼出一口气,继续说:“能控制人的秘术,大多至阴至邪,要控制比自己强大的人尤为阴邪,必然有诸多限制。控制天下第一为己所用,这种好事李直不亲自上手而是假手他人,个中缘由,你就没仔细想过?”
海棠妖冷汗直流。
“发动这个秘术必然有反噬,以李直的狠辣,只有一种反噬他不敢承受,那就是死。”
这话给海棠妖当头一棒,她的神情变得慌乱,手指胡乱地指向东郭颂:“有你给我陪葬,我也不亏。”
东郭颂目光锋利,直逼海棠妖:“一起到地府见到乌蟒精,告诉他,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他人做嫁衣,他并没有杀死清辉元君。”
“不行!”海棠妖咬紧牙关,眼里骤然滚下泪水,突然发狠,“那我就在这里让清辉元君杀了你,再让她自己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