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的咸鱼攻略》岩岩河

12、变化

　　岳蘅花钱雇人，将张瞎子送到香水巷里的一间澡堂子里。她隔了几间房，都能听见张瞎子的大喊大叫，里边不时有东西落地的声响。

　　澡堂的伙计掀开帘子走出来，他对岳蘅说：“姑娘，那个瞎子不要人伺候，这……”

　　“随他去吧。”澡堂潮湿闷热，岳蘅不耐烦在这待着，把钱给伙计，“给他换套干净的衣服，一会送到福顺客栈。”

　　在回客栈的路上，岳蘅茫然四顾，这街景和往来的行人，同昨日并无区别。但自从见了那个张瞎子，脚踩在地上的感觉都变了样，像踩在棉花堆里。

　　要变天了，她的心里无端生出这种感觉，总觉得这个世界哪里变得不一样。

　　在进客栈前，她仰头看眼天空，让系统打开数值。之前在人多的地方，岳蘅入眼皆是密密麻麻的数字叠在一起，实在是看得眼睛累，她便让系统关了。

　　45.25%。

　　数值变化升高了，这可不就算变天吗。

　　她在袖子里攥紧拳头，当个咸鱼的心愿能有多难实现，这个瞎子到底会给她带来多大的变数？她不安地在客栈门口来回踱步。

　　后兆城内水网密布，客栈前方就是河道，岳蘅叉着腰站在水边，她看到倒影里的自己，脸色惨白得像个游荡人间的孤魂野鬼。

　　“姑娘不必如此烦恼。”

　　身后传来张瞎子的声音，将岳蘅惊得汗毛全部竖起。

　　“我是来帮姑娘的，不是来害姑娘的。”张瞎子拄着拐杖，站在她身后微微笑着，脸上全是岁月留下的刻痕。随着他嘴唇动作的牵引，脸上的笑纹愈发明显，如果不做笑脸，这张脸只会瞧着凄惨悲苦。

　　岳蘅看向他的头顶，张瞎子的数值高达51%，她心下一凛，看来张瞎子就是系统说的“有且仅有一个”。

　　“哦？话都是你自己在说，我可不敢信你。”

　　张瞎子似笑非笑道：“姑娘已然知晓我异于常人，你就不想知道更多吗？”

　　张瞎子的眼睛双空洞无神地对着人，岳蘅却有种被他看光的感觉，心跳变得紧张急促。

　　“一个死人，得了一些助力，徘徊在世间……姑娘，我说得够明白了吧。”

　　岳蘅一听一愣，惊异道：“你……”

　　张瞎子拿拐杖摸索着路，弯着腰，哆哆嗦嗦向客栈方向走，高深莫测道：“我等你好久了，你先回客栈收拾东西吧。”

　　“收拾东西？”岳蘅站在原地不动，“这是做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你很快就会知道喽。”张瞎子神气十足地迈着步子，下一秒就被路上的土疙瘩绊倒，摔了个四脚朝天。

　　岳蘅：“……”

　　张瞎子狼狈地趴在地上，双手胡乱摸着周围，找寻自己的拐杖。岳蘅叹了一口气，将他扶起来，再把拐杖好好地放到他的手里。

　　“既然看不清路，就别走得太急。”

　　张瞎子嘿嘿一笑：“我今天高兴嘛！”

　　回到客栈的房间内，张瞎子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岳蘅一边收拾，一边频频将目光落到他的身上，搞不清楚这瞎子是什么来历，还要听他的话收拾东西，她感到无比的憋屈。

　　房门被人敲响，店小二在门外说：“姑娘有人找你。”

　　岳蘅下楼一看，是牙保，他说今日便可以搬进岳庄住。

　　“这才过去一天，这么快？”岳蘅惊讶道。

　　牙保解释道：“也没有全弄好，就姑娘打算使用的那两间小楼收拾好了。住客栈哪有住自己的庄子里舒服，姑娘可以先住进去，到时候还能亲自监督工人来修园子，一举两得。”

　　“你有心了。”

　　送走牙保，岳蘅提起裙子，急匆匆跑上楼。刚打开房门，张瞎子就偏过脑袋对她说：“人来过了？那我们可以出发了，你应该收拾好了吧。”

　　“好了……但你是怎么知道的？”

　　张瞎子站起身，摸索着向门外走，摇头晃脑道：“我什么都知道。”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张瞎子得瑟的样子，岳蘅就很想揍他。

　　岳蘅看着张瞎子消瘦的身体，问他：“你午饭吃过没？”

　　“在澡堂吃过一点茶点，客栈的伙食哪比的上岳庄里的，到那儿再吃。”

　　岳蘅觉得好笑：“庄子还一个人都没有呢，哪来吃的？”

　　张瞎子笑笑，也不说话。

　　等到岳庄，岳蘅看着牙保提前找好的做饭老妈子，就知道又被张瞎子说中了。

　　老妈子说：“姑娘叫我李婶就好了，你们吃过午饭没？”

　　张瞎子连忙道：“没吃呢！李婶多做几个菜。”

　　岳蘅心道：嗬，这老瞎子还是个自来熟。

　　李婶模样朴实，大手大脚，干起活来麻利得很，不一会就端出一桌子的菜，热腾腾地冒着气。她还特地为张瞎子弄了一个大碗，饭菜都在一个碗里，方便他吃。

　　看着张瞎子已经狼吞虎咽起来，岳蘅也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脸上透出满足的光茫：“李婶你做的菜也太好吃了吧！”

　　李婶黑黝黝的脸上，露出一抹羞涩的红色：“姑娘喜欢就好。”

　　饭后，岳蘅和张瞎子两人坐在亭子里消食。

　　张瞎子打了个饱嗝：“好吃的吧。”

　　院子里皆是的桂花香，岳蘅真诚道：“确实好吃。不过，你是怎么办到料事如神的？”

　　“嘿嘿，天机不可泄露。”

　　“又来……不过话说回来，我知道有这本事的，也就不周山的神官长。”岳蘅拿眼上下打量张瞎子，“可是瞧你的样子，我又觉得不像。”

　　“哼，神官长也就那样吧。”

　　“好大的口气。”

　　张瞎子眯着眼，怡然自得地晃着脑袋，闻着桂花香，长叹一口气：“啊……好久没有这么舒服过了。”

　　他歪歪斜斜地倒在亭子里，就差直接睡在上头，他问岳蘅：“东郭颂不在，是不是？”

　　“你提他做什么？”岳蘅已经不奇怪张瞎子为什么会知道东郭颂和她认识。

　　“你不知道他去做什么吧？”张瞎子问道。

　　岳蘅摇摇头：“我当然是不知道他去干嘛，再说了，他做什么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张瞎子揉着肚子，笑笑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