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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重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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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系统绑定成功,正在下载安装包……安装成功。检测到宿主生前的最后一个念头:如果有来生,让我躺平当一只咸鱼吧。《咸鱼攻略》系统激活,请宿主做好清醒准备。】
随着脑内响起的冰冷机械女声,一阵寒意窜上脊背,岳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开阔的洞穴之中。
岩壁的凸起处嵌着一颗明晃晃的夜明珠,周围布满闪烁着微光的奇石怪柱,造型各异,美不胜收。
怎么回事,她不是死了吗?怎么又活了?
她动动手指,艰难地支起上半身,低头一看一愣。
“冰床啊,难怪这么冷,冻死我了。”她搓搓胳膊,哈出一团白气,连忙从冰床上下来。
此地不宜久留,岳蘅当机立断,拿着抠下来的夜明珠,决定往洞外走。
她捂住夜明珠的光,眨眨眼,发现自己一到昏暗的环境里,眼前的景物就变得模糊,这让她的行动便得困难起来。
这具身体,似乎有夜盲症。
小半天过去,岳蘅仍然在洞中,她站在岔路口,在她的面前是四个形状不一的洞口,通往不同的方向。
洞中的风带着湿润的水汽盘旋而过,她伸手感受了一下,往有风的洞口走。
因为看不清,这一路她走得踉踉跄跄,紊乱的呼吸声在黑黢黢的通道里回荡。通道变得越来越狭窄,四周的岩壁从四面八方向她挤来,最后她只能趴在地上匍匐前行。
就在她怀疑自己选错路的时候,前方隐隐似有亮光,是出口。她每往前挪动一分,通道上下便宽一分,最终成为一条恰好能容纳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
在她从山体内钻出来一瞬间,风扑上她的脸,与此同时她仿佛感觉到某种界限正在消失。
出来后,她并没有松一口气。她盯着眼前的浓雾,伸出双手道:“这伸手不见五指……”话音刚落,原本势头稍弱的风变得强劲起来。
风兜满她的衣袍,呼啸而过,吹散她眼前的白雾。系在头顶的发带一松,她还来不及反应,绛红色的发带乘风而上。
发带之后是云霞蒸腾聚拢的天景,阳光强硬地破开穿透云层,所有事物都被照得鲜亮无比。下方是一片大湖,如镜一般的水面映照着天空,树木环绕湖畔生长。
对于重生,她既感到诧异,又感到庆幸;对于这个新世界,她既觉得新奇,又感到迷茫。
无论如何,她由衷地觉得能重活一世真是天大的幸运。
风渐止,发带柔柔地往湖边坠,挂在水杉的枝桠上。
翠羽如冠,树下站着一个身量欣长的白衣青年,他抬手将发带扯下,目光遥遥望向山腰平台。那里站着一个沉默的女子,红衣乌发,身形单薄,宽大的袖子被风掀起,翩然欲飞。
岳蘅从那名青年身上移开目光,低头一看,被吓了一跳——山底下站着数千人!
从高处往下看,人头攒动,如同密集的蚂蚁。有男有女,有高有矮,有胖有瘦……形形色色, 不一而足。
“恭贺清辉元君出关!!!”
还有四方而来的仙禽灵兽的鸣叫此起彼伏,山呼海啸一般的声浪,将岳蘅震住,她心道:清辉元君是谁?应该是个大人物吧。
这么想着,她便在山腰上等着,想领略这个世界大人物的风采。
但等了许久,也没见到众人口中的“清辉元君”,岳蘅便转身离开。
*
山下的众人见岳蘅离去,开始议论纷纷。
“整整一百五十年,清辉元君终于出关了。”
“我听说当今圣上,欲尊清辉元君为帝王师。捉妖司的人一早就围住屏山,今日我瞧见捉妖司探事使——李直,他也在,想来传闻不假。”
众人一听“捉妖司”三字,不约而同地沉下脸。
“哼!名为‘捉妖’,实则就是朝廷的鹰犬耳目。毁短仙门百家,暗害后起之秀,将修真界搅和得一塌糊涂。”
“不周山的人就不管管吗?”
“他们只针对妖,从来不管凡间事。”
“看来,如今能指望的也就是清辉元君,有她庇佑,可保太平。如今屏山结界已开,我们上山寻她去。”
一人打断众人的谈话,颤抖不安道:“但是……谁敢和捉妖司抢人……”
所有人都陷入沉默。
*
在绕过山壁之后,视线豁然开朗,有处不大不小的山涧,下有一小潭,水清可见底,布在潭底石头上的光影逐水而动。
水面上出现一张年轻女子的脸,脸颊两侧垂着几缕碎发,眼睛是清透的琥珀色。
岳蘅试着做了几个表情,这张陌生的脸在倒影里,或笑或哭,随她心意,但她还是有种不真实感
“看着还是有点别扭,”她捏了捏两颊的肉,“多看几眼应该就会习惯了吧。”
此处的山风清爽宜人,岳蘅正打算捧把水洗脸,却在水面上看到一道黑影快速飞过,惊得她手上动作一滞。
山林之中只听得到风打树叶之声,其余活物的声音却一点都没有。
在一片死寂中突然传来一阵诡异至极的笑声。
岳蘅直勾勾的盯着潭水,一动也不敢动。山风一阵一阵的,吹得头发全糊她脸上,奇痒难忍。
身后的笑声停止后,许久没有动静。她揉着腿慢慢站起来,壮着胆子回头看去。
回头的一瞬间,她看到一张五官好像被按平错位的怪脸差点贴上来,她被吓得尖叫连连。
那妖物等的就是人心神溃散、失声大叫的这一刻,它猛地向前一冲,试图生吞岳蘅。
不巧的是,岳蘅的腿本就还麻着,被这么一吓,腿立马软了,她坐倒在地上。它这猛地一冲,就扎到石潭里去了,炸起来一团水花。
被这冰凉的潭水一浇,岳蘅一个激灵,人清醒许多,往潭里一看,那东西人脸蛇身,黑气缭绕,模样十分恶心,此时它正摔得找不着北,挣扎着想要起身。
“妖……妖怪?”
岳蘅连忙搬起潭边的大石块,往妖怪身上砸去,一连丢了几块,手上再无力气搬动石头。
管他三七二十一,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她跌跌撞撞地往山下跑。
身后的那妖怪被砸得极为恼怒,长啸一声,炸开身上的石头,飞速追来。
岳蘅跑得眼前发昏,一口气分好几口喘,心脏在胸腔里砰砰乱撞,腹部好似被人狠狠揪住绞痛难忍。她余光里瞥见那妖怪追了上来,身心皆疲,脚下一软,摔进山沟里。
一连翻滚好几圈,岳蘅终于停下来,眼冒金星,被埋在山沟底部的落叶堆里。
人面蛇妖怒气冲冲地追着岳蘅,正要进山沟。
这时,一道寒光闪过,这妖怪的半个脑袋被削去,啪叽掉在地上,眼珠子从眼眶里掉出来,骨碌骨碌滚到一边。妖怪吃痛,发疯似的横冲直撞,发出凄厉的惨叫,也掉进山沟。
片刻后,妖怪冷静下来,半个脑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恢复,它全身心警惕着四周,是谁?
落叶的缝隙里,露出岳蘅的眼睛,她瞧见人面蛇妖落在她的附近,且四处张望寻找着什么。
她躺在落叶堆里,不动声色地往下藏。
过了一会,她听到有人从高处一跃而下,落在山沟底部。树叶被人踩踏,发出细细簌簌的声音,那人正一步一步向她这边走来。
“恶心的东西。”一个语气森冷的声音响起。
随着话音落地,激烈的打斗登时震动地表。岳蘅默默地将被抖落的枯叶,重新拢回身上。
“呵呵,现在的小妖怪真是没用,这么不经打。”
妖怪的惨叫,和那人恶劣的笑声,充斥山沟。
叫声过于凄厉,不忍卒听,岳蘅无端地害怕起这个正在折磨妖怪的男人。
灰败的落叶随着每一个招式,被掀起,而后又纷纷扬扬地落下。
眼前忽然一亮,岳蘅心道不好。盖在她身上的落叶全被吹走,她彻底暴露在天光之下。
正在屠妖的青衣男子,似有所感,转过身,看向岳蘅。他模样俊朗,眼角微挑,眉尾染着一丝鲜血,飞入鬓角,面上透着煞气,任谁看了都犯怵。
“你是谁?”那人问道。
他手中握着一柄长刀,刀身舒展,微挑的刀尖上淌下一滴鲜血。
岳蘅顺着他的刀,向下一看,瞳孔紧缩。人面蛇妖成了一地的碎块,明明已经死绝,散发着浓烈的黑气,但部分残躯仍微微抽搐着。
她喉咙哽住,说不出话来。
“你是哑巴吗?”李直不耐烦地撩起眼皮,看向这个倒在地上全身灰扑扑且狼狈不堪的女子。
头顶传来惊涛骇浪之声,李直抬头望去,浪花如雪崩一般从上方冲下来。他下意识地闭上眼睛,捂住口鼻。但他想象中的水拍浪打,并没有到来,他疑惑地睁开双眼。
周遭还有残留的水流,悬浮在空中,透明的水流后出现一个人影,缓缓向他走来。
这招式名为“清濯”,用于洗涤妖气。妖气对人有害,而妖死后总会残留大量妖气,必须进行清理。清理妖气的招式有很多,而世上会“清濯”的只有一人。
不周山执法者之一,北川真君东郭颂。
李直嘴角微抽,不周山的人果然还是来了。陛下命他务必带回清辉元君,天下修士谁敢拦他,但他唯独吃不准不周山的人。
他扬眉,换上一副笑脸,语气却是冷淡:“在下捉妖司探事使李直,想必北川真君也是为清辉元君一事而来。”
又是清辉元君……岳蘅看向那位北川真君,她怔住。
眼前这个人是在湖边的白衣青年,当时遥遥看去只觉得身姿卓越,如今近距离看,个子高挑挺拔,窄腰长腿,站如松柏,气度不凡。他有一张绝对称得上是好看的脸,乌眉浓睫下是如清波流动的双眸,鼻梁挺直。他脸上有些瘦削,锐化了棱角,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他虽面无表情,但岳蘅瞧着,他就是比笑眯眯的李直好相处。
这位冷面真君雪袍翻飞,手上挽了一个剑花后,剑落回鞘,带着一气呵成的畅快。
“捉妖司?想来捉妖除妖也是常事,怎么无用的动作还这般多,妖气也不除,差劲。”东郭颂冷漠疏离地站在那里,明明丽日当空,阳光笼罩在他身上,却是一丝暖意都无。
李直似笑非笑,捏紧手中的刀,这人难道不知晓为捉妖而设立的捉妖司,实则直属皇帝,乃皇帝在修真界的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