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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古代诏狱天牢4 ...

  •   次日。京城里的八卦传到谢时风的耳朵里的时候,他正在补衣服。

      细细地裁了火燎过的缺口,选了相近的配色穿针引线。灵活的手指在布帛上飞速运作,留下一排排细密紧实的线条。

      “昨天,你们楼里怎么样,没耽误生意吧。”

      孔映秋闻言轻嗤一声“没,那些人不过都是些皮肉伤,还没那个胆子找我醉乡楼的不痛快。”

      “而且刺客身份查出来了,”他眨眨眼,语气轻快,“是西戎的人。”

      艳丽的唇挑起一抹惑人的笑意,恣意潇洒,“你可知道现在外面怎么传的?”

      “西戎和李家没谈拢,派了刺客过来吓唬他们。”

      谢时风听罢配合的勾勾唇角,抬头看了一眼孔映秋,对方没个正形地摊在椅子上,天气见凉还拿着吧扇子扇风,凤眼慵懒地眯着。不像是个跳艳舞的,倒像是京中的纨绔公子。

      忽的就想起了祝辰,那孩子明明眼底冷冷的非要装作无辜,唇形优美但总是抿着。谢时风记起昨天他满面红潮的模样,不由得心下一动。

      孔映秋清清嗓子,把雕花折扇往桌子上一敲,端正坐姿,摆出一副茶馆说书人的神态,“今儿您可是来对了,却说那李岩老头,前日子奏祝霖涛叛国,分明是自个儿通敌,生辰宴上给人拿剑戳着脊梁骨。”

      “那西戎刺客青面獠牙,刀剑直指上座,呜呀呀喊着‘李岩鳖孙背信弃义’‘二十万两到手怎的没见皇帝老儿狗头’,那李岩,诶呦喂这个四下藏哦,可栽了大跟头。”

      “哈哈哈哈,”孔映秋没崩住,眼角笑出泪水。“之后李府又没缘由地起火,大家说是他们遭了天谴。”

      “不过,”他话锋一转,“祝家倒也真不厚道。你让我保的那个祝辰是个可怜的。如果没出这事儿,他那老爹原本是想把他推出去顶替祝家。毕竟人不见了,怎么说都有理,弄个畏罪潜逃说不定就能保下本家。”

      屋内突然传出重物落地的声音,谢时风手一抖,针就戳进了肉里,血珠刹那间冒了出来。

      顾不得收拾,谢时风起身进屋。

      孔映秋瞧见了,手指无意识摆弄扇骨,眼光流转,闪出兴趣的微芒。

      将军,变了呢。

      西戎刺客这事儿闹得挺大,皇帝连下数道诏令彻查,还真叫他给翻出不少东西。

      李家好歹也有从龙之功,金银财宝古玩字画自不消说,他们与外邦私通的证据居然也真不少。但是京城这阵子舆论最热闹的当属皇家后院,李家把手伸得挺长,皇帝绿云罩顶。

      整个事件里,祝家成了无辜的局外人。

      没有对祝家定刑时候的弯弯绕绕,诏书甚短,半句话点名,半句话定罪,一个庞然大物轰然倒塌。

      一时间人心惶惶。各家势力打乱重组,纷纷站队。李岩托了多少关系都没能见圣上一面。逼不得已李家紧急变卖家产疏通后门,却发现分明是有人刻意运作,抛售的物什不是低价便是市场饱和了没人收。

      就仿佛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收拢了整个李家的资金链条。

      【叮,支线任务完成70%。】

      这提示音来的突然,谢时风正在床边照顾祝辰,用沾了酒的毛巾轻轻敷着少年的额头。感冒的人泡了个澡之后症状愈发严重起来,一天有小半天都迷迷糊糊的睁不开眼。手边即使有一碗现成的小柴胡汤,也会被少年强硬地抗拒,没法灌下去。

      这小身板,不喝药怎么能好病。

      谢时风坐起身子,面上模糊不清,突然有些不知道该拿这人怎么办。他出过那么多次任务,队伍里那么多滑不溜秋的专职间谍都不像他这样难对付。

      在心里把系统臭骂一顿之后,谢时风忍不住捋了捋自己的任务,这进度真是快的出奇。

      【叮,新手世界,宿主在游戏内各举动有增幅效果。】

      他心头升起疑惑,那剩下的30%呢?

      【叮,系统繁忙请稍后重试。】

      额……好吧。

      皇帝解决李家,转手就给了被诬陷的祝家一个“名分”,大门上的封条拆了。为了表示帝王仁爱,从李家抄没的珍宝流水一样送进了祝家的库府,又特意诏祝家嫡系进宫赏菊以示恩宠。

      祝家嫡系,这客栈里还躺着一位呢。

      宫里的赏菊宴定在了九月初九,大片大片的金绣球簇拥在一起,蓬勃地带着秋天独有的生气。花瓣细长,宛若舞女的细腰,在清风中微微颤动,勾人采撷。

      祝辰的病好的七七八八,原想回家看看,结果被祝母一巴掌扇了回来。

      他只觉得半边脸都嘛了,左眼有些看不清。耳朵里蜂鸣声响起,却没挡住那恶意的咒骂,“孬种,你回来做什么。”

      血,一滴一滴砸向地面,漾开一圈圈,迸溅出一个个小点。祝辰抽抽鼻子,血没止住,倒是更加汹涌的往外冒。

      他定了定神,“我祝辰,自愿脱离家族,划出族谱,从此与祝家再无瓜葛。”话一出口,满座皆惊。

      他疯了。众人心道。

      封建皇朝的制度下,家族就是一个人的后盾。管他是才华横溢还是武艺超绝,没有背景就是与仕途无缘。他这是在自绝后路。

      祝辰垂眸擦了擦鼻子,主动投案总比被动逮捕要好。

      当家主母是妾室抬上来的,小门小户的视野迟早要把家族败光。他是一定要离开这里的,只不过上辈子,从炼狱里逃出来的时候他还抱有幻想,这个家,或许可以成为他的庇护所。

      呵,太天真。

      他在心里扒拉扒拉祝家的财产,快了,这一巴掌,我马上就还给你。

      这边,皇帝点名要见林陌,孔映秋无法只得拖着谢时风来。他满脸歉意,“林哥哥帮我这一把吧,我说漏了嘴,陛下知道你还在,就逼我把你带来。”一阵假哭,配着称得上是卖弄风情的动作,激得谢时风打了一阵冷战。

      算了,谢时风心想,怎么着都是惦记人家的椅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皇上引着他踱步,一只手似是随意地搭在他肩上,“来陪我下盘棋。”

      亭中白玉桌上早就备好了一副残局,黑子势如破竹,步步紧逼,白子暗中筹谋,隐秘规划。

      若是懂棋的人在这,便能一眼看出,白子三步之内就能颠覆全局。

      但是谢时风不懂。他执着黑子,看着白荀闲庭信步般优哉游哉,像个老练的猎人等着一击必杀。

      两人对了几十手仍未分出胜负,谢时风不由得拧了拧眉。他略有些急躁,手心都已附上一层薄汗。

      盏茶时间将至,皇上若是看他嘎嘣一下没了,不知道得捅出多少幺蛾子。

      白荀举杯润了润唇,抬手试图抚平对方眉间的愁绪,却被下意识的躲过。

      “罢了,将军逛逛朕这园子吧。”放下手拍了拍袖摆,白荀看着圆润的棋子在对方手中捻过一遍又一遍,轻叹口气,“亭院画阁,你就来过一次,现在也变了许多,想来会觉得新鲜。”

      他朝后面一挥手,一个大太监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

      谢时风起身婉拒,“我自己走走便是。”随即快步离开,像是落荒而逃。

      白荀默然,手还维持着衔起白棋的姿势,莫名想起京中女眷间流行的词曲,“我望着你的背影,一如当年。”

      “啪嗒”一子落下,黑子的棋路瞬间封死,白方在前面落下的一个个陷阱浮出水面,丰富错杂的谋划一环扣一环,让身在局中的人忍不住头发发麻。

      “西戎不太老实,该派人管管了。”白荀垂眸,“你看朝中谁可担此重任。”

      太监捏了捏手心里的字条,俯身耳语,“那九门巡抚倒是个可用的人。”

      “月妃召见。”

      谢时风一出亭子就被两位宫女拦住了。

      他急得团团转,现在哪有时间管那个劳什子月妃。马上谁都看不见他了。

      被挣开的宫女再次靠近,压低声音道,“孔老板还有位小公子也在。”

      谢时风闻言一愣,小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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