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人奇闻(穿梦)》书芳华

31、日夜游神 (下)

　　“没问题，包在我们身上！”宴羽扬没想到深一层，信誓旦旦說道。

　　杜可晴无语地盯了他一会，向华青拱手：“我晓得你也派我去的苦心了。”

　　华青苦笑：“可晴识大体，羽扬武功卓绝，但若真的遇上麻烦，可别硬撑，凡是留得青山在。”

　　“我明白。”杜可晴暗想另一人可应该不明白，否则他怎么会被一起派过去？好歹他在华门的职位也是大夫，又不是他宴羽扬的跟班，原本根本不用跟着去，在华门中待着轻松多。不过这或许是个机会，他俩想找的名剑浮生，正好在临安。

　　临安距离古慈县不近不远，走陆路大约需走一个月，水路则是半月，两人思考后，决定速战速决，搭乘水路。未料两人皆是不谙世事之人，囚禁在神农谷的太久，早已与世隔绝，连地图都看得很是辛苦，即使经过华青的指点，还是走错两次路，所幸总能在关键时刻力挽狂澜，不至于走得太偏，但也浪费了不少时间。

　　成功搭到船的那日，已比他们预期的晚了将近半个月，宴羽扬望着船渐渐驶出港口，河风呼啸，卷起透白浪花，陆地的生机愈发遥远，忽然感慨：“你说之前的我时常走跳江湖，若我有记忆，断然不会一直走错路。”

　　杜可晴暗地吐槽：即使有记忆，也早忘了进神农谷前的事。

　　走水路到底是对的，至少他们不会持续迷路加走错路，再加上天气一直不错，总算守得柳暗花开，一路很顺利地来到临安。临安港口车来壤往，从史上来看，临安从前朝到现在都算繁华富庶之地。因地势靠太安河，淡水渔业颇丰，河面船只无数，好似化成一张大网，渔家吆喝着捕鱼曲，万里长风击楫歌，莲荷随波飘荡，恍若可闻轻香藕子甜，港边家家户户摆着各式干货，话语谈笑唱清歌。

　　“此处便是旧都临安，港边当真是欣欣向荣。”几名渔家瞧见他们便是热情地欢呼，一些捕鱼少女好奇地张望船只，目光很快锁定在宴羽扬身上，明若朝阳的面庞染上一丝红晕，纷纷活泼地向宴羽扬塞了好些朵藕花，宴羽扬不明所以，杜可晴笑着解释：“可能是对你有好感。”他也不用多想，剧都是这样演的，再加上宴羽扬生的这般妖娆模样，实在很好猜想。

　　宴羽扬发丝飘扬，染上了一层水雾，他将几缕发丝拨开，以便看得清远方，心思全然不在风花雪月之事，一心只想问：“此处离临安官府还要多久？”

　　这趟镖案的送镖人，正是临安官府。

　　杜可晴拿起地图，摸摸下巴：“嗯… …临安稍微又比之前的地方更复杂些。”

　　宴羽扬闻言斜睨他。杜可晴握拳咳了声：“我在船上有研究过地图… …应该可以比之前顺利… …吧。”

　　下船后，满街满市飘荡河香伴随秋风更显凉意，临秋枝叶凋零，又有菊芳传万家。杜可晴带着宴羽扬去问路，一间酒楼正巧在举办吃食比赛，浓郁的菜香传了出来，他俩刚路过，忍不住有些嘴馋，杜可晴道：“过去问路，顺道吃点来充饥？”

　　宴羽扬点头，眼神早已飘向酒楼。

　　酒楼早挤满人，探听一下后才知道这是临安每年举办的满食节，起源来自前朝饥灾贫乏，冬日河水冻结无鱼可捕，官府税赋又过高，临安人民不堪负荷，瘦死一片饿莩，临安王接管临安后，降低税收，开仓振粮，才让百姓不至于衣食匮乏。

　　然而，临安王的举动引起朝廷不满，造成后来无数惨事，临安王死去的那天，心系地依旧是百姓生活，惟一的遗愿也是百姓再无衣食之虞，为了感念他，才有满食节，但凡今日家家户户满食，街访邻居互相送食，连乞丐都不得有饿着的时候。

　　后来又衍生出各式大赛、求亲方式等，杜可晴接过一碗药膳鲜鱼汤，喝了一口惊叹道：“真鲜，好香的汤头。”

　　宴羽扬吃的是条烤鱼，鱼身被烤得金光油亮，也想来点评论，便听一旁有些争论，看过去是一名穿着光鲜亮丽的泼辣少妇正对一乞丐啐唾沫：“我呸你个乞索儿，也不瞧瞧你是个什么，敢来讨食，赶紧走，别弄脏我家的路！”

　　杜可晴停下手边的动作：“也骂的太难听。”

　　此时，酒楼中走出一名华衣青年：“阿凝，你在干嘛，别丢人现眼。”

　　少妇转头对华衣青年嗔道：“相公，你怎么这么说阿凝，今儿是咱家的场子，怎能被不明不白的乞索儿脏了。”

　　华衣青年气得脸忽绿忽红，一旁也有人看不过去，说道：“少太太妳是外地嫁来，不知我们临安，满食节原本就是要给… …穷人吃饱喝足，妳一富家少太太这样对他们，实是不妥。”

　　少妇闻言愣愣：“给乞索儿？”

　　此时，一名皂衣江湖打扮的青俊男子从人群中而出，大笑一声：“愚妇不懂，临安王的百名义士之所以闻名，是因为都为乞丐出身，临安王从不介怀，向来一视同仁，临安百姓承袭这满食节便是要延续临安王的仁心。”

　　少妇总算明白原由，一张脸胀得满脸通红，她的丈夫似乎觉得很没面子，一把将妻子拉入内。其余人见闹剧散了，便也跟着一哄而散，杜可晴想了想，正想端一碗汤给外头被辱骂的乞丐，便见方才的皂衣江湖人也拿了些吃食给她。

　　乞丐是名披头散发的姑娘，诺诺的接下食物。

　　皂衣男子摆了摆手，双手附在脑后，哼着曲儿走进人群之中。宴羽扬瞥了男子一眼，对杜可晴说道：“你不是也想给那小姑娘食物，我拿去吧。”

　　乞丐小姑娘又拿了一些食物，对每个人都低低点头致意。轮到宴羽扬时，他将热汤放在她手上，说道：“临安王想做的，应是再没妳这样流离失所之人。”

　　乞丐小姑娘从披散的发丝中看了他一眼，不语。

　　“这儿还有很多像你一样的人么。”

　　乞丐小姑娘想了想，摇了头，半晌吐出一不相干的话：“他做的很好。”

　　宴羽扬不解她的话，起身道：“我看临安山水极好，大抵是临安王护佑。”

　　饱餐一顿精神足，两人重新上路，然而与他们预料的不一样，此次再次走错了路。

　　临安地势确实复杂，之所以比很多处富庶，还有一个原因，便是此地是古往今来易守难攻的重镇之地，依山傍水，依的是向阳山，傍的是太安河。太安河正是靠岸处，民风纯朴豪放，又以美食闻名，在街市上便可闻得佳肴香，从港口朝东南方向行约数十里，会经过无数小山陵，穿越重重阻碍，才能到达临安官府的坐落处。由于两人几乎没有外出经验，面对此等困难，自然又多花了些时间在走错路上。

　　这一日，两人终于问到好心人，走了回头路，杜可晴一路拿着地图研究，宴羽扬则是无聊地边走边踢着路上碎石，山林道上寂静，枝叶萎了遍地，便连虫鸣声也稀疏，便在万籁俱寂之时，从一旁的林子中冲出了一名农夫打扮的少年，因为拌到地上树根，狠狠摔了一跤到两人身旁。

　　“哎，你还好么？”杜可晴连忙去将人扶起来。少年却如受了惊吓一般，激动地向后移，然而待看见来人时，才拍了拍胸，喘道：“原来是旅人。”

　　宴羽扬往他来的方向看过去，道：“有人追杀你？”

　　少年一抖：“不… …不是，我是撞见了不该看的。”

　　“哦？”宴羽扬轻挑眉。

　　杜可晴将他拉了起来，便听那少年道：“你们还是别走这条路了，不安全。”

　　“为何？”

　　“这条路近来时有人埋伏，一不小心便会被抓走，我们都猜想，新任知县与他们有所勾结，至今才都抓不到任何一人。”

　　这话看似说的没头没尾，细听之下杜可晴皱眉：“莫非是有寨子？”

　　“不、不是的。”少年结结巴巴：“是人贩子。”

　　“啊？”

　　少年却是一刻也待不住，朝二人喊道：“你们随我走吧，在一段路便可出林子。”

　　少年起身欲走，两人却是毫无动作。宴羽扬轻笑一声，忽地举刀向少年身后一刺，树丛中立时传出粗哑地惨叫声，接着宴羽扬挥刀如风，再往右后方与左后方各刺两刀，又是两个人被打了出来，少年见状不对，正想捉拿没武器的杜可晴，忽地空中撒来一团粉末，瞬间被呛了个彻底，开始疯狂打喷嚏流鼻水。

　　杜可晴阴恻恻道：“埋伏了许久是吧，一直不敢出手为何故？”

　　宴羽扬将偃月刀搭在背上，邪气的凤眼微弯：“恰好走错路心烦，你们倒是不长眼撞了上来。”

　　杜可晴又朝他们撒了些刺激性药物，其他三个埋伏在林中的大汉无法再有任何反抗，少年不断打着喷嚏，却还是问道：“你们是… …如何发现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