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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倏忽希冀 (上) ...

  •   原恪微微变了脸色,翻身便要下床,然而却牵动伤口而摔倒,花决抿唇撇过头似是不忍直视,轻声对杜可晴道:“一会儿我先想办法解决官府的人。” 杜可晴如今也是乱成一团,一时之间也没有别的办法,只知道拖的了一时是一时,遂点了头。便见宴羽扬过去搀扶原恪,低声说了一些话,原恪身子倏然一顿。杜可晴刚组织好话语要劝说时,宴羽扬便说道:“你需要多久的时间准备所需的东西?”语毕,用嘴无声说了三字:“换骨血。”

      杜可晴一哽:“… …啊?”

      “时间紧迫,你快一些。”

      看一眼原恪又看了一眼不耐烦的宴羽扬,杜可晴不知道他究竟对原恪说了什么,原恪竟没再挣扎着去找莫允儿。心下略略一定,杜可晴道:“好。”又低声对花决吩咐:“手札给我。”

      花决不啰嗦,应了声:“随我来。”两人到屋外,花决化出几十本手札交到杜可晴手中,杜可晴看了手札中潦草杂乱的字迹眉头一跳,花决也颇是忧愁:“与你说的那些是我读了一阵子才明白,剩下的… …我也不是很了解。”

      “无妨,好歹我也看过一些千奇百怪的书籍。”杜可晴正色道:“妳快些拖延住官兵,尽可能撑久一些。”

      花决点了点头,深深看了眼杜可晴,转身离开。天际呈现出靛蓝交杂着柔和橙光,一片片云朵如溶了一般,随着风大片大片地移动,变换着千形万状,一幕暮色霭霭之中,留下一句话:“我省得。”

      此情此景,杜可晴突然有股怪异之感,胸口一时闷胀,却并未深思。回到客居的小院,杜可晴迅速扫过手札中的文字,一边将手中的器具备齐,正是分秒必争之时,他连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大夫,大夫!”

      杜可晴心中突突一跳,心想不会那么快便揭穿?他谨慎地思索着对策,打开门却见外头的人是林仙仙:

      “杜大夫救命!”

      “怎… …么了?”

      林仙仙慌乱道:“刘大人和一群官兵昏倒在外,看那症状… …似乎是… …瘟疫。”

      “什么?”杜可晴愕然。

      “情况很是严重。”林仙仙也顾不得男女之别,拉起他的手往外走,道:“有几人已双眼发白、口吐白沫。”

      “等等,我去通知羽扬一声… …”说罢,胸中郁闷一时道的极点,突然便是一阵气血翻腾,从喉间嘴中吐出一口猩甜的鲜血。

      “大夫!”耳边唯闻林仙仙的惊叫声,杜可晴身子晃了一晃,心中暗骂一声,显然不只官府的人中标,连他… …也不免中了这次的妖毒。他擦了擦面上的血渍,说道:“没事… …我把药方给妳,妳先处理,一会儿我便过去。”

      “可你都吐血了… …”林仙仙顿时焦急道:“如何无事?”

      杜可晴晕得昏天暗地,但还是摆了摆手:“当真无事,我自己还处理的来。先去救人为要事,我这里不会有事。”林仙仙还很是担忧,却也明白如今两处都是人命关天,权衡再三过后只得道:

      “华门的人留给你使,千万别硬撑着。”

      突如其来的众人发病,杜可晴不免疑心发生什么事,晕晕呼呼间,不知为何想起花决对他的敌意,以及她最初的目的… …若真是如此,杜可晴心顿凉,一时清明了些。夜将至,芳华微合,隐匿了香迹,夜莺婉转啼鸣,他紧赶慢赶,来到原恪的院落中,小院中隐约传来窸窣人语。一个踉跄绊倒在门坎上,直到瞧见安然在房中的二人,提着的那一口气,才总算放下。宴羽扬瞅见他,一愣:“都准备妥当了?你… …杜可晴!”尚且来不及回应任何一句话,杜可晴突然眼前一阵昏花,强撑的一口气散了尽,随即陷入一片沉黑之中。

      …
      陡峭山谷,蜿蜒小径,四周却是鸟语花香,一片世外桃源。恍若梦回至神农谷,那时他尚且年幼,刚入谷时心中惶恐不安,却因害怕于虚无真主,而不敢表露出来。因为记忆力好,又对草药敏感度颇高,虚无真主将他留了下来。为了保命而长时间投入书籍之中,其余的时间便是协助钻研药人,便是从那时开始他与宴羽扬日夜相对,看着他从有意识到失去意识,从于心不忍到麻木入骨,那是最痛苦的日子。

      头一次见着青沙是在几年后,他有着一双斜飞上扬的凤眼,周身散发着与身上庄严袈裟截然不同的嚣张跋扈,甫一入谷,便与他撞了个见。年幼杜可晴呆呆傻傻地瞅着他,一时之间也不晓得是否该求救。谁知,青沙只是随便的一瞥,轻轻“啧”了一声,便绕过了他。待到他回过神时,虚无真主却不知何时来到谷口,与青沙遥遥相望。两人似乎都当他不存在,径自说道:“你怎还在搞这些?弄得乌烟瘴气。”

      虚无真主平淡地说道:“我与你不同。”

      青沙撇了撇嘴:“还有你找这么一个孩童作甚?他能帮的了什么。”

      “与你无关。”

      “师兄刚回来,便见你阴阳怪气。”青沙随意找了处坐下。

      “你身上妖气过重。”虚无真主斜睨他:“不得入谷。”

      青沙对他怒目:“大爷我本也没想入谷。”

      “这一身妖毒又是如何来?”

      青沙一脸噬血般地舔了舔唇:“前些日子有只老妖撞上大爷我,叫我一口吃了,谁知竟是个有毒的,可苦了我好一阵子。”

      “你本也是个妖。”

      “半人半妖。”青沙似是嫌弃般地皱了皱眉:“另外一半的血倒是闹腾,不过终归是解决了。”

      虚无真主倒是来了一些兴致:“你如何压制半边血统。”

      “师弟不是素来以博学闻名么。”青沙慵懒地掏了掏耳,邪邪笑道:“不知哪处传闻仙桃净雅圣洁,可压制邪气阴毒,我便去偷了颗。早知道你会想要,便又偷藏了一颗。”说罢,从袖中掏出一颗鲜红之中藏着难掩金光的桃子,随手丢给虚无真主。

      虚无真主左右把玩了一番,将被当空气许久的杜可晴招了过来,吩咐:“去试一试。”随即便将他打发走了。幼年杜可晴知晓得了仙物,原先沉寂的心猛然拔起,他跑着赶着,只想知道此等仙物,究竟有无希望… …却没想到,因是迈着小短腿跑,路途上又碰着石子,便直直地摔倒在地,面上顿时火辣疼痛不堪… …

      “啊!”杜可晴疼得从梦中惊醒,一张开眼便见一张俊美无双的面孔映入眼帘。

      宴羽扬眨了眨,又看看自己的手,说道:“非要巴了你才能醒来么。”

      杜可晴摸了摸火辣辣的脸,一时之间胸口的气又不上不下,倒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宴羽扬状若坦荡,一副想认错又不想认错的模样:“我瞧你似乎魇着了… …”杜可晴瞅着她半天,暗叹一口气:“无事。”环顾了一下四周,却不见这房间的主人:“话说,原恪呢?”

      宴羽扬一脸不在意:“出去了。”

      “… …咦?”杜可晴道:“去哪儿了?我方才过来时好像还有看到他… …”

      “他有些事情要办,时间到了自然会回来。”

      “等等,不对… …”杜可晴觉得从回来后一切很是不对劲,却一眼瞥见宴羽扬手腕缠着绷带,不由话锋一转:“你何时受伤了?”说罢,方才还不觉着,此刻却忽然觉得口中隐隐有铁锈味儿,胸中也不似方才那般郁结闷痛:“你方才,可是喂了我什么?”

      “… …也没什么。”宴羽扬眼神微微飘移,杜可晴很快便抓住这一丝不对劲,把了自己的脉一会儿,说道:“你不会是… …?”

      宴羽扬佯装不耐烦,挥手道:“你究竟将东西都准备齐全了没?”

      “准备是准备好了… …只是… …”杜可晴已有了十成的把握,仍不死心又道:“你的手怎么了?”宴羽扬随手将一盅杯子递了过去,杜可晴光又闻得便晓得此物为何。才刚要开口说话,门一开,外头风飒飒乎萧萧,日落夜色渐晚,一片凛白衣袖映入屋中,原恪的眉目不复之前所见的淡然清冷,一双眼微红,快步走到宴羽扬面前,那一股气势似敛似发,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为何骗人。”

      宴羽扬对杜可晴的话状若不见,却在面对原恪逼人气势时,顺势转移话题地道:“你当我需要这般诓你?”

      “你说的无稽之谈、荒诞不经,难道我还会信你?”

      宴羽扬很是泰然:“瞧你的模样,必定是见着。”

      提到此事,原恪的面色更是铁青,双眼愈发的红了,憋了半晌:“仅凭那些装神弄鬼,我又能知晓什么。”

      一旁听着的杜可晴愈听愈懵,小心翼翼地开口:“怎么了?”

      宴羽扬将烫手山芋丢到杜可晴手中:“医者最是懂得人身上骨骼经络,不如你问问他,看看是我诓你,还是你眼见为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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