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那老头儿》沫沫水浅

5、第 5 章

　　第二天一早六点多，于小丫就在厨房忙活开了，她手艺好什么吃食都做的像模像样，昨天和陈绍荣商量了之后，她打算做撒子卖，撒子做完能保存很久，他们这边坐月子、满月酒什么的都需要用撒子，所以不愁卖，退一步讲，卖不出去她就送人，再说面是自己家麦子磨的省钱，今天逢集，她面和的也不多，能做个二三十斤撒子的样子，别看撒子不压称，它用面也少呀，拉的又细又长再炸，主要是这个火候控制好了就行。
　　陈绍荣也早早就起来给于小丫帮忙，他想着于小丫面软，待会肯定不好意思，万一再有自己的亲戚啥的她不好意思要钱，这撒子他是不会炸也不会拉，但是他敢张嘴卖，要是今天卖的好，他就把小配房改改冲大街开个门，然后支上个屋给于小丫，往后有集市就让于小丫干，没集市的时候不做，十天干一天，也不累。
　　忙忙活活的撒子炸好了一大笸箩，陈绍荣在自家胡同口摆了个摊子，说是摊子其实他就把吃饭的桌子搬出来放地上，现在陈家庄的集市还没有专人管，大家都是谁要摆摊就摆，也没个摊位费啥的，都是谁来的早谁摆摊，陈绍荣端着撒子放桌子上，将家里的称找出来放桌子边，又搬个椅子坐那，这时候也就才七点多，赶集的不多，多数是摆摊的，挨着陈绍荣撒子摊的是个卖鸡蛋的。
　　陈绍荣坐那一会就觉得手脚都麻了，冻的，这雪还没化气温零下十几度，陈绍荣站起来跺跺脚，于小丫将灶上的火压了压，就留了一根柴防止油凉，出来看陈绍荣冻的直跺脚就赶紧过去说：“荣哥，你进屋吧，我看着就行。”
　　陈绍荣瞅瞅于小丫刚出来就通红的鼻子尖，摇头：“你进去，在锅屋暖和着，一会卖了钱我都给你。”
　　“我又不是怕你藏钱，你看你冻的，我看一会，你再替我。”于小丫心疼的说。
　　俩人正磨叨，就看边上鸡蛋摊来个人买鸡蛋，这鸡蛋摊的鸡蛋也不多，有满满一篮子，别看就一篮子，估计也是存了一冬天，现在谁家都养几只鸡，一般没有买鸡蛋的，也就有那刚结婚的没养鸡才出来买几个，买鸡蛋这人也是无奈，闺女快生了，本来冬天鸡就不爱生蛋，除了给小孙子吃剩下的都攒着，好不容易攒了四十来个个鸡蛋，初三孩他爹喝多了一不小心踢到她放鸡蛋的篮子碎了十来个，闺女再有十来天就生了，再怎么攒也攒不了五十个了，所以这初六一开集，她早早就来集上找鸡蛋，既怕来晚了鸡蛋卖没了又怕刚开集没有卖鸡蛋的，好在走第二条街就碰见卖鸡蛋的了。
　　陈绍荣好歹着将于小丫劝回去，在那看鸡蛋摊卖鸡蛋，时不时的跺跺脚搓搓手再低头看看于小丫炸的撒子，心里想着到底有没有人买呀？
　　买鸡蛋的张大婶正和卖鸡蛋的砍价，这一篮子鸡蛋有五十来个，她心里盘算买二十个加上家里的就够了，再有剩的就给小孙子吃，卖鸡蛋的要价八分一个，二十个也得一块六，她想让便宜一毛钱，卖鸡蛋的咋都不肯。
　　陈绍荣正看的有滋有味，就听大街口那有人喊：“哎哟，你走路不长眼睛呀，撞着我啦。”回过头陈绍荣想看看咋回事，就看一五十多的老头正跟一大娘赔不是，估摸老头说的让大娘满意了大娘嘴里叨咕着就走了，老头边往陈绍荣这边走边看两边，陈绍荣估计他是找人，果然，老头东瞅西看的就看见正买鸡蛋的大婶了，嘴里还哈着热气疾步往这边冲。
　　“哎呀，老婆子，你可让我找到了，闺女生了，刚女婿来说昨晚半夜生的，让咱今天去看看呢。”老头到了大婶子边上就赶紧拉她想回家。
　　“这不还十天呢？咋提前生了？你别拉我，我买鸡蛋呢，你个死老头子，要不是你把鸡蛋碰了，我这能不够？”张大婶也顾不上砍价了，从裤腰里掏出包钱的小布卷，拿出一块六给卖鸡蛋的，又赶紧把鸡蛋拣到自己的篮子里，跟老头就要走，转脸看见了撒子摊，：“哎呀，老头子，撒子还没买呢，小伙子，你这撒子咋卖？”闺女生孩子娘家除了送鸡蛋还得买点撒子，月子的后半月就得多吃荷包蛋泡撒子，不光产妇吃红糖荷包蛋泡撒子，有亲戚朋友来看产妇看孩子，孩子奶奶也得给打鸡蛋泡撒子，当然娘家这头回去看孩子撒子不用买多，等出月子做满月酒时才是大头，那会得买一大篮子撒子。
　　陈绍荣一看来生意了，：“大娘，我家撒子一块二一斤。”撒子现在市场上就一块二，喊价高也白喊。
　　“给我称三斤。”心里盘算着三斤也够一提篮
　　陈绍荣满嘴答应着，看张大婶就挎了一个篮子，：“大娘，你没带家伙什呀，你等会，我让我媳妇给你找个东西装。”
　　正赶上于小丫从家里出来，于小丫好歹在屋里坐了一阵子，心里又怕陈绍荣冻着又惦记没人买撒子。
　　陈绍荣赶紧喊：“你回家找个东西给大娘装撒子，大娘忘记带篮子了，大娘要三斤撒子呢。”
　　于小丫哎的答应着，着急回了屋，左看右瞅没合适的东西，只得不舍的拿起平时放鸡蛋的篮子腾空，拎着出了门。
　　陈绍荣接过篮子先称了一下，又将撒子放进去看秤杆子高高的抬着，：“大娘，我把篮子重量去了，你看撒子还多半两，你吃着好下次再来哈。”
　　“哎，这小伙子可真会说话，成，大娘明天给你把篮子送来，等大娘的外孙子做满月，大娘还来你这买。”张大婶看陈绍荣那么大方的将篮子借给她，也不问问她家住哪也不怕她不还篮子，觉得这小伙子人不错。
　　“看大娘说的，你啥时候方便啥时候把篮子给我，不着急。”说着陈绍荣指指自己家，：“大娘，这是我家，我家只逢集才出摊，你要赶上不逢集想吃撒子，就头天说一声，啥时候用，咱现做，保证咱家撒子是当天做的。”
　　张大婶拎起撒子，将钱递给陈绍荣，：“成，小伙子，那大娘走了，等定了哪天我外孙子办酒我告诉你。”又想了想说：“大娘家就住李家村，你进村找李大年保证能找到我家，要是我不还篮子你找大娘去。”
　　“大娘我放心嘞，篮子你尽管拿去用，哪天得空哪天送回来就行。”陈绍荣可不觉得这篮子能多值钱。
　　张大婶这也着急去闺女家，也不多和陈绍荣客气，和老头一前一后的就赶紧走了。
　　于小丫眼里闪着“崇拜”俩字，：“荣哥，我觉得你真厉害，你咋这么会做生意呢，你说大娘不能把咱家篮子留下吧？”
　　陈绍荣一噎，：“瞎寻思啥呢，人都告诉你住哪庄了，你还怕啥，撒子还一斤多，你也别着急做了，有要的现炸也来得及。”
　　于小丫想着陈绍荣还没吃饭，：“那荣哥我进去给你打俩鸡蛋，你泡撒子吃哈。”
　　边上卖鸡蛋的听见了问：“大侄女，你捎带手给我打俩鸡蛋，我从你家买个撒子泡着吃呗。”
　　陈绍荣想，这卖鸡蛋的真不会过日子。
　　于小丫楞了一下，看看陈绍荣，陈绍荣赶紧说：“咋不行，大娘，行。”
　　卖鸡蛋的老婆子赶紧从篮子里拿出俩鸡蛋，：“侄媳子，那你受累了。”
　　于小丫接过鸡蛋，边往家走边想“这老婆子真不会过日子，攒鸡蛋那么不容易，她这说吃就吃了，刚卖几个呀，早上看一篮子，现在还半篮子就搭钱吃撒子？”
　　没一会儿，于小丫端着个大粗碗出来了，陈绍荣赶紧过去接，：“你喊我一嗓子我去端多好，这么多水一会烫着。”感觉话不对，又加上一句：“烫着手咋炸撒子。”
　　于小丫抿嘴笑了，明明是心疼自己，还说炸撒子，也不和陈绍荣顶嘴，：“荣哥，你快进去吃，拿一个撒子够吗？要不多拿一个？鸡蛋在灶台放着呢，我想着锅屋暖和，你在锅屋吃吧。”
　　陈绍荣将荷包蛋递给卖鸡蛋的老婆子，老婆子拿起刚刚从陈绍荣那买的撒子就往碗里放，于小丫将手里的筷子递过去，：“大娘，给你筷子。”又推陈绍荣：“快去吃，一会凉了。”
　　“那行，我先吃，一会出来替你。”陈绍荣拿起一个撒子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