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墨洪月如歌》断梦残香

63、替身

　　一场胜利，让青帮众人万分激动。
　　下山的路上，龙三将之前的事情大概说了。
　　原来众人跟着溙南会的少年来到盲山，在接近溙南会据点的时候，白小宝多了个心眼儿，提议先去探探路子。
　　这白小宝聪明，身手也好，顺利就潜入到了据点附近。他见一处木屋前守着几个背枪的小子，心想这屋子里可能关着什么要紧的人物。于是他悄悄潜近屋中，果然发现屋子里关押着一老一少两个男人。他们手脚被捆了，嘴巴也被堵了，见到白小宝，先是一惊，然后开始向他求救。
　　白小宝解开他们嘴巴，一说话，发现竟然是中国人。
　　再一细问，那二人不是别人，正是被巴普关押的车满车吉父子。
　　白小宝便说自己是来和乌鸦做生意的，车满两父子老实，便把帕恰叛变、乌鸦暴毙的事情告诉了他，说他们就是因为给两个为乌鸦跑船的中国人带路，才被抓了。
　　白小宝就问那两个中国人的样子，一听描述，不是岚月二人是谁！
　　车满父子见他本事，就说自己有个儿子恐怕受了牵连，请求白小宝带他们逃跑，去找他的儿子沙楚。
　　白小宝听到沙楚的名字，心下嘀咕，阿月和淳墨岚遇到这一家人时没见到沙楚，要么是半路死掉了，要么就是逃走了，反正这家人这会儿不晓得之前沙楚的事情。
　　于是，白小宝故意隐瞒了实情，放跑了车满父子，自己则立即返回营地，将溙南会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了大家。
　　听闻淳墨岚和阿月恐遭不测，众人忧心，计划营救，便将主意打在了英国人军火上面。
　　他们知道如果让切尔西知道实情，那个怕死鬼一定会打道回府。是以众人骗他已经和乌鸦接上了头，要带他去见乌鸦！
　　切尔西早就受不了这鬼地方，巴不得早日见到乌鸦办好事情返回上海。当下便命令出发，押着数十箱军火朝着溙南会据点去了。
　　话说这一泼人黎明时分到了溙南会外，便被守在罂粟花田的娃娃兵拦住了去路。
　　其中一人，便有依达。
　　依达有一半中国人血统，会听中文，只是不会讲。
　　依达先前听沙楚讲过中国人的事情，一见几人装扮，又听他们说话，便猜得八九不离十。于是故意放一众人去路，想来个里应外合，将这帮中国人和英国佬围死。
　　不想，半路上遇见沙楚神秘兮兮地带着一个老人朝据点外走。
　　与青帮众人狭路相缝，沙楚却像是见到了救兵一般，激动地说：“你们来找乌鸦？”
　　青帮一行人心头明镜似的，以为他在打什么鬼主意，也不解释。
　　沙楚却是将身后的老人扶了过来，对众人道：“他就是爸爸！乌鸦！”
　　依达见那人浑身衣服湿透，花白的头发遮住半张脸，不是那个被关在水牢里的犯人吗！
　　突来的变故，依达也弄不明白好朋友沙楚的意图了。
　　沙楚看出依达一众溙南会兄弟的疑惑，对身边的老人说：“爸爸，依达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可以告诉他！”
　　一言不发的老人这才慢悠悠地分开挡住脸的头发，露出了真面目。
　　只见其面色偏黑，粗眉环眼，鼻似鹰钩，虽形容邋遢，却散发出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感。
　　依达等人愣住了，半天没缓过神来。
　　良久，那些溙南会少年齐刷刷地放下武器，跪拜在那老人面前，依达双手合十捧住老人一只脚，瑟瑟地说：“（爸爸……爸爸还活着！）”
　　青帮一众人面面相觑，难道乌鸦是诈死？
　　“（起来吧，我的孩子。）”乌鸦扶起依达，走到龙三切尔西面前，用中文似问非问地说：“你们是叶启山的人？”
　　能讲出叶启山的名头，这人莫非真是乌鸦？
　　龙三将信将疑，想起阿月教给他的接头暗语，说一句：“水门朝天开。”
　　乌鸦接道：“富贵险中来。”
　　龙三惊道：“你……老先生真是乌鸦？传说，你不是被……”
　　乌鸦哈哈一笑，“死的不过是我的替身。”
　　依达等人这才反应过来，怪不得当日帕恰这么轻易便杀死了“乌鸦”，真正的乌鸦在他们内心可是神一般的人物，不可能如此不堪一击。
　　“（可您为什么会在水牢里？）”依达问道。
　　乌鸦拍了拍那少年，仍用中国话说道：“中国有句古话，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帕恰的计划，我早就知晓，已向素博巴莫亲王借兵，亲王的军队不日就将到达，到时帕恰和那些背叛我的人，一个也跑不了。”
　　素博巴莫是与金三角相临国家的亲王，素来与乌鸦交好，是以乌鸦一翻话让溙南会少年深信不疑，个个争相下跪求饶。
　　乌鸦慈善地说：“你们还是孩子，犯了错，只要及时改正，还是我的好孩子。”
　　不知为何，虽然那老首领一脸和蔼，可在龙三葛天等老江湖看来，却是另一翻感受，就像上海滩那几位大佬一样，个个像是新社会来的文明人，可背地里哪个不狠，哪个手上不沾血，演的罢了。
　　乌鸦说到这儿，又不忘夸奖沙楚，“多亏这孩子救我出来，才遇见了你们。”
　　老首领对青帮等人道：“你们还有两个同伴之前也关在水牢。”
　　听闻岚月的消息，众人一喜，忙问下落。
　　“他们跑掉了，”沙楚说，“我看见帕恰派人上山了，他们应该跑到山上去了！”
　　陈云生急道：“那咱们快去救他们！”
　　他这么一说，众人都赞同，除了英国人。
　　切尔西柱着拐杖在一旁听了半天，方知自己被青帮的人骗了，不过已经见到乌鸦本人，他也懒得追究，上前与乌鸦握手道：“你好，乌鸦先生。我是英国驻上海水兵大副切尔西.科而特，这次来，真你诚地想同合作，你看，”切尔西展示身后两辆独轮车上的木箱，“箱子里都是我大英帝国最先进的武器，特意送给你的见面礼。哦，你看，现在的情况，你正需要它们。”
　　切尔西得意的说着，特意打开一箱军火给乌鸦看。
　　乌鸦高兴道：“有这些武器，再招集些人马，我想可以不用再等亲王的军队了！”
　　沙楚听明白了，自告奋勇地说：“我去通知溙南会的兄弟，他们都是没有办法才跟了帕恰，如果晓得爸爸还活着，一定愿意听你的命令！”
　　乌鸦点点头。
　　依达也说：“（我跟你一起去！）”
　　说罢，两个少年便朝着据点内部去了。
　　青帮众人想的又是另一回事，对乌鸦说：“我们的兄弟有难，希望乌鸦老板可以借我们些武器。”
　　乌鸦大方道：“我和叶启山多年的交情，他的人有事，我不能不管。要什么武器，你们随便拿。”
　　切尔西一吹胡子，一副不乐意的样子。可他再不愿意，也不想得罪乌鸦，只得任由青帮的人挑选武器。
　　一众人一翻挑选，集结了就向山顶追去，于是便出现了先前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