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夜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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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01隐隐觉得自己被当成了猪崽，吃完就睡。
吃完晚饭之后，老管家就言辞委婉实则态度强硬地把几人请回了房间，说宅子老了，半夜总归有不干净的东西游荡。
相当于是NPC警告玩家晚上没事别出门，不然容易领便当。
于是B01乖巧地洗了脸刷完牙，爬进被子准备好好睡一觉，门响了：“小凌，我是陈远凉，方便让我进来吗？”
B01只好慢吞吞从被子里钻出来，给陈远凉开门，让他进来：“你好，有什么事吗？”
陈远凉扬了扬手里的瓶子：“我空间里备了些结晶兑换的疗伤药，给你试试。”
B01一愣，条件反射去看自己的左手，傍晚的青紫已经荡然无存，白皙的肌肤如瓷如玉，隐约透出青紫色的血管。
陈远凉也是一愣，目光变得有些深沉：“你……”
B01觉得自己从没这么临危不乱过：“以前进副本抽中过……”
陈远凉了然地笑起来：“我明白了，是直接作用于意识体的高级增益道具。”
B01点点头，干笑两声：“哈哈，对的……”
他只是想说以前抽中过疗伤道具啊喂，虽然这样显得他很娇气又很败家子儿，小伤都算不上就要用道具。但这个姓陈的真是好心人哈，还会替别人编理由……
陈远凉好像没看出B01的尴尬，微笑起来，手指动了下，药罐化成流光飞回储物格。
B01想起什么，有些好奇地问：“你真的是拿结晶兑换的药品吗？”
陈远凉耸了耸肩，无奈道：“当然，这个游戏里的AI可不是慈善家。”
B01回忆了下规则，掰着手指道：“0世界只掉落0结晶，1世界同理。结晶是通用货币，用于购买道具卡或居住时长；结晶码由四个结晶熔煅而成，但不作为货币，只是个人密码的单位……对的！每人都有一个十六位密码，由0、1构成，比如1100 1000 0111 1000，只要想起现实里的经历，在副本里找到密码线索，破解密码，找齐结晶码，就能逃出生天。”
B01今晚吃辣吃猛了，此刻说这么一长串话，嗓子有点难受，下意识咳了几下。然后他重新看向陈远凉，得到后者肯定的点头后，又快乐了，继续道：“密码盘在中央花园的白玫瑰池下，从左到右是00，01，10，11四位密码格，每一格都可以单独验证结晶码。如果试对可以取回，试错就会自动销毁一整个结晶码，就没有用了。”说到最后一句，B01的声音低下去。
“有用的，”陈远凉坐到床头柜上，温声开口，语气里有安慰的意味，“因为碎结晶实在太多了，无论是熔煅时40%概率失败的，或是试错密码时整块碎掉的。总之有一天，一个聪明的玩家发现，只要配合可以操纵的远程火焰型道具，碎结晶就可以成为威力极大的炸弹。所以即使碎结晶不是官方货币，玩家之间也可以互相交易。”
B01高兴起来，衷心赞美，望向陈远凉的眼睛：“你知道的好多，那你的药品是用碎结晶换的吗？
它是AIW的系统，见过太多玩家。玩家们有的狡诈，有的狂躁，有的怯弱，也有的无畏。但这些不重要，他们的目标都是逃出去。
因此结晶弥足珍贵。
陈远凉移开了视线：“不。我没有碎结晶。”
他的声音很轻，好像旁观者隔岸观火：“我的意识体在第一次进副本的时候出了意外，似乎丢失了一些数据，我想不起来自己是谁了。所以我找不到线索，自然也不收集结晶码。”
“密码于我无关痛痒，我是个被锁在AIW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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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所昱睡得极其浅。或许是因为今天极端亢奋，他甚至听见心脏在胸膛里雀跃着，击鼓长鸣。
有些难以沉浸到平日里破解副本的状态，他想，这次得速战速决，不然他得疯。
“它”没有骗他。小随就在这。
日所思，夜所梦。约莫是他在这世上的第二十三年，再平常不过的黄昏落日，他当时在做一个蓝图集团的外包项目。
数据包传输完成的瞬间，电脑蓝屏，紧接着是满屏飞舞的乱码。
他皱眉，还没有开始紧急处理，屏幕就归于沉寂。紧接着，一颗颗像素感极强的汉字就这么跳了出来——“楚先生，你好。听说你有一个叫萧随的‘挚友’。”
“先别急着关电脑，我是来告诉你好消息的。他的意识体数据完整的像个奇迹，而我，好心地把它上传到了一个自由的新世界。”
“只是这里缺了点测试数据。如果你想见他，就请在三天内，用最大力气，砸掉你的终端。”
“我在这里恭迎驾临，过时不候。”
“哗”。
梦境在终端碎裂那一刻消弭，连睡意都潮水般褪去……
不对，外面确实出事了！
楚所昱翻身坐起，蹬了鞋就要夺门而出。
“我亲爱的校友，我差点就忍不住闯入深闺了，”门口突然有半蹲着的人影站起身，赫然是邱瑶，这人大半夜居然还在嚼泡泡糖，“你睡得可真好，可困死我了。”
楚所昱冷若冰霜：“你蹲我门口干什么？”
邱瑶笑眯眯地指了指楼下：“想邀请你看戏的，不过现在似乎只能看到大结局了。”
楚所昱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是餐厅。
惨白的夜明珠依然幽幽发着光，照着底下坐在木椅上的姑娘如一只灰败的幽灵。
她的面前是那口巨大的鸳鸯双鱼铜锅，里面只有白汤，依然嘟嘟地沸腾着。
楚所昱抓着栏杆的手瞬间收紧，然后往楼下飞奔过去。
邱瑶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喂，校友，我劝你最好老实点，不然NPC第一晚不仅要杀人，还要发疯。”
楚所昱扯开他的手，眼神冷下去：“所以你就拿一条人命去试错？”
邱瑶收回手，突然勾起一个笑，他本就很年轻，这个笑就像是涉世未深的学生，却透着一股奇异的残酷：“我可从没有欺骗女士的恶习。”
“相反，在她们还活着的时候，我还会礼貌地帮助她们保守她们的秘密。”
“不过这位女士应该很快……就该打破我这个前提条件了。”
楚所昱瞳孔紧缩，脚步停住：“线索卡是被她拿走的？”
邱瑶优雅地点头，像是站在上帝视角，愉快道：“bingo～”
“这位女士应该是位道行不深的谎言家，现在你应该也发现她的真实身份了。可惜啊，卿本佳人，奈何做贼，夺舍已经结束，救不了了。”
变故在此刻突生。邱瑶那上翘的尾音还没有落下，叫王宁的姑娘突然猛地抬头，伸手，尖锐地指甲没有痛觉般朝着自己的眼睛戳去。接着，她开始大力抠弄自己的脸，像是承受着莫大的痛苦，止不住疯狂尖叫，凄厉尖锐地好像是喉咙被刀斧生生劈开才能发出。
“怎么会！！！……我恨你……”
“我们本来可以一起逃出去……”
“我不想死……”
但尖叫就这样被突然掐断，戛然而止。王宁的动作停住，沾了血的双手垂落，抠住木椅的把手。她的嗓子里发出了另一个人粗噶怪异的笑声，还有大口咀嚼吞咽的响声。
“真、香、啊……”
那声音苍老诡异，像是坟场阴湿地里的青苔，透出阴恻又腐朽的气息。然后是“嘶溜”一声，似乎是他舔了舔嘴唇：“可、还、是、饿……”
“饿、啊……”
“王宁”向后几乎折成直角的脖子一点点直起来，然后缓慢地转向楼梯处两人站立的方向，灯光打在她苍白又满是鲜血的脸上，她在笑：“楼、上、的、两、位、客、人，你、们、不、下、来、一、起、用、餐、吗？”
事实证明，邱瑶确实非同常人，这种正常人都会被吓死的情况，他只笑了下，甚至可以说有礼貌地扬声道：“不用了老爷子，我们不饿～”
又是一个上扬的尾音，楚所昱对这种阴阳怪气的语气向来没什么好感，只觉得或许邱瑶可以跟鬼娃娃交流一下。
“王宁”有些可惜地摇摇头：“真、遗、憾。”
邱瑶道：“不遗憾不遗憾，老爷子您赶紧吃，说不定之后就再也吃不到了～”
恐怖的气氛被他的单口相声破坏了彻底，“王宁”无光的眼睛寻找了一会声源，然后锁定位置，一眨不眨地剜了好一会邱瑶：“年轻人，我很不喜欢你，你的说话方式很不礼貌。”
邱瑶无所谓摊手：“很巧，老人家，我也不欣赏你，你的进食习惯很不文明。”
“毕竟都21世纪了，你这又是祭品又是殉葬，很难不说封建落后了点。”
空气里清晰传来一声木头碎裂的声音，“王宁”似乎冷笑了一声，然后整个人像被抽走了支撑，往地上直挺挺倒去。
楚所昱：……
能把夺舍了的NPC气得徒手捏碎椅子，重新灵魂出窍，也是人才。
“走吧，我们下去。老东西只吃了一个人，应该不会杀回马枪。”邱瑶从储物格里拎出个手电筒，前方的路被照的清晰明亮，“要杀回马枪也只有被我炸的份。”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夜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