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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傀儡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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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暖和的。”陆明言诚实的说。
他的手动了动,缓慢小心地抽了出来,苏白柳已经闭上眼睛不说话了,细若微热的气息打在他脸上,陆明言拉开了距离。
将人把被子曳好后陆明言就离了床榻,守在药炉前。
苏白柳这一病就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正好错过了上京的日子。
李夫人知道这消息后终于派人过来看了一眼,那妇人态度很是傲慢,确认是真的病了后又施施然的离开了,摆明了一副没把苏白柳当主子的样子。
陆明言只在闲暇时回过来看看,苏白柳脱离了昏迷期,他只作为他的先生,算是尽职尽责了。
也就在这段时间里,大雪接连下了几夜,一瞬间,坞州就仿佛被白雪覆盖,一片白茫茫的景色,而这景色中,也渐渐有了抹明亮的色彩。
年近岁末,大雪纷飞,这年味也开始浓了起来。
现在还未到日子,就有心急的人家挂上了红灯笼贴了上剪纸挂画。
苏宁易上京赶考,唯一的学生苏白柳还在病床上,陆明言作为教书先生的日子总算有了空闲。
每日最大的喜好就是烧一壶热茶,在窗边看书。
窗外是飘扬的雪,屋内是烧得正旺的炉火。
他这些日子总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可仔细却去想却又想不出自己忘了什么。
日子好像一直不变,会这样慢慢的过下去。
临近年关时,苏伯戚终于从外面回来了。
他听说苏宁易上京赶考后就匆匆赶来向陆明言道谢,面上带着喜气,仿佛笃定了在陆明言的教导下,苏宁易会考上名次。
而陆明言在他与自己的对话中发现,这位苏老爷,好像是遗忘了他另一个孩子。
陆明言不喜欢客套,苏伯戚又善会察言观色,故这谈话过了没一会就以苏伯戚恭恭敬敬关上院子里的门结束。
一大群人进来,一大群人又走了,屋内的热气在门的闭合间跑了大半。
陆明言看着桌上的茶水觉得自己的心情有点不对劲,翻书的手慢慢停顿下来,脑子里浮现的是那个见他第一面就叫自己哥哥的人。
陆明言想了想,觉得自己该出门走走了,或许哪天离开苏府四处游玩也不错。
外面风挺大的,雪花簌簌往下落着。
街上的行人都穿上了厚实的棉布衣,大街小巷里响起欢乐的笑声。
而陆明言本是打算随便走走的,便跟着人流顺着方向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处陌生的地方。
迎面撞来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陆明言没注意身子被撞得向后退了几步,刚想说话就见那乞丐匆匆忙忙地跑走。
那乞丐撞过来的力道很大,不像是不小心撞上的,陆明言揉了揉被撞的胳膊,感觉有点钝痛,应该是淤青了。
街上有很多艺人表演,陆明言渐渐忘了被撞的这事,跟着人群围成一圈看着。
在围观的时候他听见了一个耳熟的名字,便稍微留心了下。
“听说李家那个才女要嫁人。”
“真的假的?我早就觉得这李家太宠女儿了,年纪也不小了,天天看那些书,她一个女子天天与读书人混在一起,还扮成男子去上学堂,这真是不怕羞。要我说,也不知道是谁家这么倒霉,娶了李浅芸。”
“听说是东城的宋家。”
“宋家?我要是没记错宋家可没有合年龄的公子……难不成……”
说话的人声音变小了,陆明言听得断断续续但大致明白了他们在讲什么。
看表演的心思变淡了,陆明言想起了上次跟自己交谈过几句言行孤傲的女子,心下不知怎么起了点郁意。
他这走得漫无目的,路过一家医馆见里面闪过熟悉的身影便在外面犹豫了会踏了进去。
“大夫。”陆明言挡住了这位白发苍老的大夫。
“陆……陆公子。”大夫明显心里有鬼,说话断断续续,藏于袖子的手颤抖不已。
陆明言不去想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只问:“苏白柳的病是怎么回事?”
上次大夫过来已是深夜,他是赵管家寻来的,因违了李夫人的命令,故来去都是匆忙且小心,这交代也不清不明。
“苏白柳是谁?”
陆明言见大夫不想承认,便直接点破:“苏府赵管家请你过去的。”
“我,我……唉”大夫知道躲不过去,身形越发颓败,他最怕的就是牵扯进这些大家后宅争斗中,这陆公子可是要了他的命啊。
陆明言站在那里静静等大夫思考,不慌不忙。
“你过来。”大夫把陆明言拉到一处僻静地方。
“这苏小公子……活不久了。”大夫酝酿良久才说出这话,他说话看见面前人的神色时不由诧异。
只因陆明言听见这话也是神情淡然,无悲无喜,好像跟他没什么关系。
“您继续说。”见大夫停住,陆明言说了句。
大夫顺了顺气,左右观望,后小声说:“苏小公子因是长期服用一种慢性毒药,身子早就败落无法治愈了,约摸着也就只能熬过这一年了。”而这一年却是没多少岁数了。
陆明言点了点头,表情极淡的面上终于出了摸了然的情绪。
他谢过大夫后往外面走去,四处皆是陌生茫然,陆明言站于医馆外不知该走向何方。
“陆先生。”
陆明言回头,是穿着素净衣裳的李浅芸,她的怀里抱着一匹布料 身边没有仆奴跟从。
李浅芸的心情不错,面上看着比之前见的那一面更加有活气。她望了望四周,压下心中的那抹怪异。
“今日有缘恰好遇见先生,不知先生可有时间与我再论书文?”
李浅芸望着面前的人,视线却是盯着不远处的一抹瘦削身影。
“好。”陆明言同意了。
两人同行前往不远处的酒楼,酒楼老板明显认识李浅芸,见他们两人到来二话不说就领着人往二楼走。
二楼环境优雅清净,非一楼所比,也想然不应该出现在这酒楼中。
见陆明言的视线带着疑惑,李浅芸将手中的布料给了跟上来的小二,笑着说:“这酒楼是我早些年开的,所以这二楼就留了出来给自己使用。”
李浅芸说完,静静等着面前的人露出不一样的表情,或是惊讶或是其他,可她失望了,陆明言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看着她的目光也始终没有改变。
厅中有一把琴,陆明言走过去凝着这把琴许久,他记得很久都没有碰琴了。
“先生请。”李浅芸寻了张椅子坐上去,不知为什么这次她在陆明言面前没了之前的矜持,更显得落落大方。
陆明言沉心许久,手指慢慢抚上琴弦。
两人一人抚琴一人读书,画面倒很是和谐。
陆明言辞别时远远回头望着,发现李浅芸面色苍白,但眼眸却是有着很明亮的光彩。
他总觉得李浅芸有点不对劲,但两人只是点头之交,淡如水。她不愿说,自己也没理由去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