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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 50 章 ...

  •   “大、大姐姐……”

      陶灼灼脸瞬时更红起来,结结巴巴道:“大姐姐怎么也学会了做这样牛角抹油的事情?”

      她这话刚一出口便觉得有点儿过分。牛角抹油又奸又滑,怎么说也不应该这样说自家大姐姐。方才不过是一时着急脱口而出,这时候难免有点儿心虚地偷眼去看陶夭夭的神情。

      所幸陶夭夭是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正经人,对这种俏皮话大多没什么了解,此时也没露出什么不痛快的神情来。

      “怎样的事情?我提醒你下车也有错了?”

      陶夭夭依然面无表情,一字一句道:“车已经停了有一会儿,你也没有知觉?”

      她目光瞥了一眼陶灼灼一双下意识将林景逸搂得更紧的手,努力克制了几下没有克制住,最后还是忍不住哼了哼,鼻尖浮出点儿白雾出来。

      但现在两个人婚约已经订下,她现在怎么老大不高兴,终究林景逸也应该算得上是自己板上钉钉的未来妹婿。自家高堂尚未有什么意见,自己作为长姐也没什么应该置喙的。

      看着妹妹稍微有点儿羞惭的表情,最后陶夭夭也只是又催促了一声“下车”,便用力将帘子甩了下来。

      车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应该是林景逸在帮着灼灼整理身上的衣服装扮送她下车了。

      陶夭夭有点儿无奈地摇了摇头。

      钦天监……

      这条路是她们陶家从来没走过的路,也不知道这条路到底是好是坏是坎坷是坦荡。

      但既然这是灼灼想要走的路,那作为长姐,唯一能做到的就只剩下努力帮她铺平道路了。

      .

      钦天监里供职的官员虽然不少,但很大一部分却都是负责观察天文星象、推算节气历法的。像陶灼灼这样因为一些玄之又玄的能耐而进钦天监的,到头来加上陶灼灼也只有五个人。陶灼灼先让流年去外面的下人房里休息,再一一与这些前辈们见过面之后,又虚心请教:“请问,我们每日还有什么事情是要做的吗?”

      这几位钦天监里面的前辈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笑着答道:“若女皇陛下那头没有下什么必要的指令,平日里也不要我们做什么事情的。”

      另一个道:“所以简而言之,只需在这里坐上一整天等传唤也就是了。”

      陶灼灼听了这话,忍不住稍稍皱了皱眉。

      一个年纪最长的似乎看出来她有些不太高兴的样子,笑呵呵说:“咱这儿是清闲,十天半个月也是等不到女皇传唤的。陶大人如果有那个心,每日卜上两卦看看是否会有什么天灾人祸也是于人于己的好事。”

      陶灼灼这下才稍稍觉得有点儿落到实处来,却又听到一人嬉笑一声:“只怕是卜卦归卜卦,到头来也没谁来听。陶大人何必还要拼那个心思,总归还有陛下那头赏下俸禄来,能糊口便是好事了。”

      陶灼灼侧了侧头看向出声的那个人,却见她被最年长的那位轻咳了两声暗示了一下,也扭过头不再吭声了。

      她心想,纵然没人看自己卜卦,该做的事情还是不应该落下的。于是她又朝着几位前辈拱拱手道了个谢,到自己的位置上收拾起占卜的东西来。

      三枚铜板在木桌上灵巧转了几圈,发出几声悦耳的清脆声响。

      “嗐,只盼着到不了腻了的那天吧。”

      陶灼灼只当做没听到,专心研究起桌面上的卦象来。

      下震上坎,□□屯卦。

      下下卦……

      无妨无妨。

      陶灼灼暗自给自己打起气来。

      不过就是初期艰难,只要坚持不懈,迟早能够时来运转。

      毕竟自己的这套本事,也算是得到了女皇陛下的亲自认证了。

      她一定不会被抛之脑后的……对吧?

      .

      没有什么具体事情可以占卜的时候,算完了日常,确实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再做了。陶灼灼只好又将平日里读的命理书籍一页页翻阅起来。偶尔抬头瞥见那几位前辈,大多是正无聊地互相说说话,或者随意翻看着什么杂书小说之类。

      那位嘀咕着“只盼着等不到腻了”云云的那位前辈,模样也正年轻,看上去最多也不过三十岁的样子。她手上正翻看着不知是什么的书,注意到陶灼灼投来的目光,回了一个似有似无的淡淡微笑。

      在钦天监这样的闲职上做得久了,难免生出些许怠惰疲惫心灰意懒,但终归也并没有什么坏心思在里面。说到底,只不过是失去了对于工作的热情罢了。

      陶灼灼便也回了一个适宜的微笑。

      那前辈却似乎是受到了什么鼓舞似的,拖着自己的椅子坐到陶灼灼身边来,笑呵呵搭话道:“陶大人,今天这半日过去,可已经觉得疲乏了?”

      陶灼灼便答:“还好,不过是与在家中相仿。”

      “我今日见陶大人这番,恰似见到昔日之我,难免有些许感慨。方才或许有不当言语,还望陶大人勿怪才好。”

      陶灼灼连连点头:“这个自然。”

      她犹豫了一下,又小声问道:“灼灼今日方来,说来失礼,还不晓得大人您……”

      “哦,我姓路,你年纪轻,叫我一声路姐便是了。”

      陶灼灼连忙道:“路姐好。”

      “好了好了,先不说那样客气的话了。”这位路大人摆了摆手,随即神神秘秘地将手中的本子送到陶灼灼眼前来,低声问,“我可是已经听闻了,这话本子是出自你未婚夫之手?”

      陶灼灼定睛一看,这位路大人刚才看得津津有味的这本书正是景逸不日前所著的那本《桃林记之卦谈妙判》,一时之间竟不免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方才在马车上她同景逸还就着这话本子当写不当写小小地争辩了一通,这下子却是正正好好撞上了一位书迷了!

      看着这位路大人热切的目光,陶灼灼心下也明白她定是极其喜爱此书了。心底忍不住洋洋得意,为景逸的才华与灵气。嘴角这时候也忍不住微微翘了起来,只故作矜持地颔首笑答:“正是。”

      “那,这里面所讲的内容也都是真的了?”

      陶灼灼这时候不敢再揽功了。六帝子的这桩谋反大案,虽然最终出了结果,个中内情却还是不便与旁人多言的,只好道:“大概三分真七分假吧。写话本子,少不得要大肆渲染夸张了点儿。”

      路大人忍不住一笑:“你倒是实诚。不瞒你说,我们这儿几位都读了这本书,还为着你这玄门的能耐啧啧称奇。你这一来倒好,直截了当便跟我说都是糊弄人的了。”

      陶灼灼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那我也不能为着这点儿名声,就做出那样蒙着眼睛骗鼻子的事儿呀,这不是自欺欺人吗?”

      “原还以为能问出点儿什么来呢。”路大人嘟囔了一声,随即又释怀般吐了口气,“不过这样的大案,怕是你就算知道也不会坦然告知吧。”

      陶灼灼有些羞赧地嘿嘿一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那我只问你一点内情,就一件事情就好。”路大人忽然又压低了声音,看陶灼灼的神情,又连忙补充了一句,“不过我也不想要勉强陶大人。你若是觉得能说便说,若是不能也没有关系。”

      陶灼灼怔了怔,最终含含糊糊地点了点头。

      路大人安抚意味地笑了笑:“陶大人也不必太过于紧张,我本意也只不过是想验证一下我这卜卦的本事多年蹉跎过去是否有所衰退。毕竟你也知道,我们每天在这儿无所事事的,若不给自己找点事情做,这一日日也不知道应当怎么熬了。”

      陶灼灼听她说得推心置腹,赶快点头道:“我明白的明白的。”

      “那我也直截了当点儿问了。”路大人轻轻咳了两声,一双眼睛难得闪出点儿亮色来,“这件事情幕后主使,可是一位鸟氏子?”

      陶灼灼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前朝皇室便是鸟姓。

      看来钦天监这里的人果然并非是完全混吃等死百无一用之人。

      但这样的事情就这样说出去,似乎也不太好……

      陶灼灼内心还正在思虑,路大人已经看出了她纠结表情背后的含义,随即含笑点了点头:“好,我明白了,那就在此再一次多谢陶大人了。”

      陶灼灼露出了一个稍显尴尬的微笑。

      “鸟择良木而栖。”路大人忽然感慨了一句,“若无良木可栖,终究也只能是功败垂成抱憾终生了。”

      陶灼灼有些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路大人自己也愣了愣,随即轻笑一声,慢慢摇了摇头:“没什么。也算是平日里搞这些玄学物事的习惯了。有些时候经常会不由自主嘀咕起来一些自己也不知所云的玩意儿,让陶大人您见笑了。”

      随即她站起身来,拖着椅子回去的时候尚且没忘记再带上心爱的话本子。她轻轻晃了晃手,乐呵呵道:“以后你家夫婿再有什么新作可千万别忘了给我留一份。想当初要抢这话本子,可费了我好大一通工夫呢。”

      陶灼灼自然是点头答应。

      路大人又嘎吱嘎吱地拖着椅子离开了。

      陶灼灼此时却没有了什么继续读书的心思。她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到窗外,雪已经停了差不多,只剩下零零星星的几点。

      鸟择良木而栖……

      这句话的意思是,当今的陛下不是良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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