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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 3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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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的时候，佛像里面的陶泥终于干得差不多了。陶夭夭亲自动手小心翼翼将这半干不干的陶泥取出，隐隐约约能看见四周有那么几个小字。
她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但由于陶泥质地的原因显得稍微有些模糊。她左右看了看，只隐约认出了一个“阳”。
陶夭夭有点儿无奈地将这小小一点陶泥轻轻拈起来放到正一脸好奇站在旁边的陶灼灼：“你来看看。”
陶灼灼点点头，将这一小点放到眼前仔细端详起来。
“能看出什么来？”陶夭夭问，“我方才看了一会儿，只看出了一个‘阳光’的‘阳’字。”
陶灼灼抿了抿嘴，语气有点儿飘忽不确定：“我看着，好像是……‘振阳复陈’？”
言下之意，自然是要推翻当下女尊男卑的制度，重新回归昔日陈朝他们的辉煌。
“看来果然是前朝反贼的罪证了。”陶夭夭虽然早有准备，但难免还是心底一点怒气，只恨前朝贼子们不顾百姓疾苦，只一味想着颠覆朝纲搅扰天下太平，不禁咬牙道，“真是寡廉鲜耻。”
陶灼灼连忙说：“这佛像是不是应该算是板上钉钉的铁证了？只要把这交给陛下，是不是就能算结案了？”
她想得美好说得欢快，喜滋滋道：“景逸这下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那不就是过河的撞上了摆渡的，可巧极了！”
陶夭夭道：“铁证倒是铁证，却不能交给陛下。”
陶灼灼不大明白，疑惑问道：“这是为什么？”
“你想想看，林景逸这佛像是从哪里来的？”
陶灼灼老实回答：“是六皇子殿下给他的啊。”
“这就是了。”陶夭夭认真为妹妹解释起来，“六皇子他可是陛下的亲儿子，如若陛下得知自己的亲儿子与谋逆大罪相牵连，你觉得陛下会做如何反应？”
陶灼灼听得头疼。她自打中了举人便一直浪荡随便不愿入仕，多多少少也是因为实在是听不懂搞不转这里面各式各样的弯弯绕绕。就比如说……
算了算了。
陶灼灼摇摇头把一些不好的记忆甩到脑后，虚心请教：“陛下不是应该想着可以为六皇子殿下的死昭雪吗？除此之外，难道还会有什么别的想法吗？”
陶夭夭摇了摇头：“灼灼，母子亲情固然可贵，可这却是谋逆大罪啊。”
陶灼灼有些咋舌，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半天才讷讷道：“长姐，我搞不懂这个。”
“你同母亲一样，都是更质朴纯粹的人。”陶夭夭揉了揉妹妹有点垂头丧气的细软长发，极尽耐心道，“现下的女皇陛下性格更加直截了当，又是个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更喜欢母亲这样忠肝义胆的耿直纯臣。但在官场上难免还是要了解一二。”
她又轻声继续安慰：“好了，等你明年春闱中了举，多接触一二之后总会熟稔一点儿。再不济还有姐姐再帮你在官场上帮衬的。”
陶灼灼现下无暇去思考长姐所说的那些有的没的，只是有些恹恹地问道：“那现下这证据既然无法直接呈交圣上，那应该如何做才能让这件事能传到陛下的耳朵里呢？”
“当然是最好要绕过六皇子他本身了。”
“这要怎么办啊……”陶灼灼有些苦恼。
姐妹俩正相对着面面相觑一筹莫展，忽然有侍女匆匆踏着小碎步进来，规规矩矩行了个礼，声音并不大却还是清晰温柔：“大人，外面林府家的那位林景逸少爷在门口，说要来拜访大人呢。门口的姐妹们来通传，问问大人的意思是……？”
她偷偷抬眼看了看自家主子的神色——虽然一贯是瞧不出什么来的。陶夭夭与林家公子这位便宜妹婿不睦之事虽不至于传得满城风雨，但在他们府邸上却不是个新鲜事。
林公子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想来无外乎是为着……
她目光渐渐偏移到站在陶夭夭身边的陶灼灼身上。
大人的这位亲妹妹模样也是俏丽清秀，与大人如出一辙的一双漂亮杏眼也总是笑眯眯，看着很是亲切可爱。隋爽在外面的风评似乎不如何好，但对她们这些下人却都是极亲近的。
好人呐。
难怪林公子那样喜欢她。
陶夭夭这才想起来几天前林景逸似乎是也说过什么“过几日再过来”，只是她没听到心里去，这才忘了还有这么一码事。
她看了看站在身边的妹妹，略有些不情不愿地吩咐：“行，请林公子到……到郎君的寝房小坐吧。”
按照规矩来说，会贵客便是应该在卧室当中，但是终究还是不大好直接让一个未出阁的男子直接堂而皇之进一个男子的寝室——哪怕是他的未来姐姐也难免让人觉得有那么几分奇怪和逾矩，便只好取巧在自家郎君寝房当中接待这位林公子了。
陶灼灼稍微有点儿愧疚：“这下恐怕要搅扰姐夫午睡好眠了。”
陶夭夭抿了抿嘴，眼神复杂地看着陶灼灼：“若要愧疚也合该林景逸愧疚，你……还未与他结为永世之好，已然感同身受代为致歉了吗？”
陶灼灼反应过来，张了张嘴想解释两句，却又想不出到底应该解释些什么，整张脸憋得通红。
“唉。”
陶夭夭轻轻摇摇头，只说了一句：“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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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灼灼的姐夫成归雁此时原本正昏昏沉沉地准备午睡，听闻林景逸这位未来连襟要来拜访，困意也去了七八分，连忙吩咐着下人们收拾搭理，千千万万不想被这位丞相府的公子看轻了去。
他还没出阁的时候，林景逸年纪尚幼，却也已经是名动京城。听说这位林公子尚未及冠之时便让媒人踏破了门槛，只是不知为何，后来一夜之间忽然便再也无人问津。
之后原本的那些盛名，多多少少变成了点儿……威名？
只是百闻不如一见，今日初见这位林家公子，也不知道到底会是怎样的情形？
剩下的那两点困意也散了个干干净净，他有点期待地向窗外望出去。
他的妻主同小姨子先到一步。小姨子陶灼灼表情好像很愧疚，进来先和他行了个礼道歉：“姐夫，我今天是不是搅扰你午睡了？实在是对不住。”
“都是一家人，何必要这样客气呢？”成归雁轻轻摆了摆手，“我也早就想见这位林公子究竟是怎样的人中龙凤，今日终于得见，还要感谢小姨。”
陶灼灼有些腼腆地笑起来。
陶夭夭几步走到他身后揽住郎君的肩膀，在他耳边轻声说：“你也不必勉强，若是觉得疲累，便去我房内先小睡一会儿。”
成归雁轻轻摇了摇头，笑着说：“刚才我说的也不是客套话，我是真心实意想见见这位林公子的。”
忽然他感到肩膀上的触感收紧了一点儿，心下有些了然地问道：“可是有什么事情是不该我掺和的？”
陶夭夭点了点头。
成归雁稍微有点儿失落，但还是明事理地微笑说：“那我等下同林公子见过礼，然后便去休息吧。我怀着身孕，不好同你们长坐，真是失仪。”
陶灼灼连连摆手：“姐夫说笑了。”
陶夭夭也多解释了一句：“只是怕你孕中多思对身体不好，你不要多想。”
“我明白的。”
说话的工夫，下人已经引着林景逸进了院内。他今日难得没有穿青绿一色，反而罩了件大红色的披风，看上去倒与园中的落枫相映成趣。
成归雁坐得靠近窗边，此时先看到他，轻声问：“那便是林公子吗？跟在他身后的两位可都是他的小厮？气质竟也如斯超群。”
陶灼灼也跟着看过去，忽然“啊呀”叫了一声，惊讶道：“那不是卢大哥吗？”
“卢大哥？”陶夭夭也是一愣，“这名听着耳熟……可是那个与你相熟的算命先生？”
陶灼灼点了点头，又有些羞愧道：“他本与我说好了要帮我算这一卦，但那日他被母亲当街劈头盖脸羞辱了一番，我还以为他会直接拂袖而去再不与我交往了呢。”
“竟还有这样一出事吗？”陶夭夭抿了抿唇，“母亲确实做得过分了。等这件事了了，可还要让母亲向这位卢先生致歉致谢才是。”
推门的声音便在此时响起，林景逸走在最前头，笑容温和大方：“与长姐问好了。几日不见，灼灼在您这儿都瞧着丰腴点儿了。”
陶夭夭不愿意给他好脸色看，只淡淡道：“这是灼灼姐姐家里，不比在林府。在这儿她自然得到的什么都是最好的。”
林景逸面色不变，又向坐在榻上想要勉强起身的成归雁中规中矩行了一个礼：“这应该是姐夫了，初次相见，我为姐夫和肚中的小侄儿各绣了个香包，还望姐夫不要嫌弃。”
成归雁含笑道：“早听闻林公子琴棋书画针织刺绣无一不精，今日是我有幸了。”
这一对未来的连襟言笑晏晏客套了好一会儿，跟在林景逸后面的卢宣已有些不耐，轻咳了两声道：“嗯……今日来若只是为着亲戚客气，那我便直接回去了吧。”
“卢大哥且慢！”
陶灼灼赶快叫住他，一脸愧色道：“之前的事……”
“你说什么？我已经忘记了。”卢宣眨了眨眼睛，笑道，“我来这儿可是为了正经事！”
陶灼灼感激地点了点头。
“来吧，把我那日给你的罗盘拿来，我已经准备好了。”卢宣朗声笑着，眉眼间尽是意气风发，“灼灼，助我一臂之力。今日，咱们就彻底把这事儿给了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