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主流修真狗》黑裘袍

1、事情的开始

　　我的上铺捡了块宝玉，在夜里能放出氤氲毫光，大冬天搁在窗户外面居然还温暖依旧，我拿盖革计数器一测，“咔咔”乱响，辐射指数爆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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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的一开始，我上铺刘耗子的大爷要没了，请假回老家奔丧，赶回去看他最后一眼。
　　“耗子，别难过。”我帮他收拾行李，“人有生老病死，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刘耗子本名叫刘浩泽，长得也不咋地，看着平时大大咧咧的，其实心理挺脆弱。此刻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动作，把路上要穿的衣服塞进旅行箱里。
　　接到电话后，耗子就在APP上订了高铁票。太偏远高铁不通，还得换乘3个钟的硬座，到县城上坐大巴车、摩的破三轮，最后走半小时的山路，回到那个一无所有的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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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开车送耗子去高铁站，将近夜里十一点，在寒风中赶那最后一趟车。
　　下了车，我点支烟递给他：“放平心态，来日方长。”
　　耗子一直以来都不抽烟，不喝酒。我常抽的芙蓉王一包30，一礼拜三包就是小一百，这种爱好对贫苦出身的他而言实在奢侈。
　　耗子嘴里哈着白气，接过去猛吸一口，被呛得眼泪鼻涕都出来了：“鬼个来日方长，你让人方端（短）怎么想？”
　　方端是班长，他的姓名属于班级内共享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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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讲笑话，心理应该还没有崩溃吧。
　　我还想跟他说话，但大厅里已经放起广播：“D8619号列车即将靠站，有D8619号的旅客请尽快安检。”
　　耗子叼着烟撒丫子就跑，绕过一个花坛的时候回头看了看我，挥手：“秀儿，回吧，老子还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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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坐回车里，脑子大概是冻住了，不停回播刚才耗子的眼泪。不知是被烟呛的，还是真心悲痛。
　　我心里有点恐慌，也不知是为耗子，还是为自己。
　　摸出手机，我还是给我大爷打了个电话。
　　一接起我就知道，老头子应该在麻将桌上：“喂？”
　　“你个老不死的年纪一把了，也不知道收敛收敛。”我一张口又是这个调调，但好在老头子习惯了也不在意。
　　“秀秀啊？”老头子连忙推开牌局，电话那头传来房门开阖的声音，嘈杂的洗牌声被屏蔽：“这么晚了打电话过来，怎么啦？泡妞资金不够用了吗？别的不说，未婚先孕可不能有。”
　　我满头黑线：“我都两年多没谈过女朋友了。”
　　老头子愣了一下：“啊？上次那个什么丝绒花的姑娘……”
　　“早分了。”
　　“还有没断奶那个？”
　　“这么小，我是那种人吗？”
　　老头子列了一圈我的前女友（伪），最后讪讪地笑道：“害，我就知道你现在玩够了，咱秀秀也长大了啊。”
　　我冷笑不出声。
　　“既然如此，等你寒假里到你老娘或者老舅的公司里锻炼锻炼，回头毕业了去欧洲读个研，多结交一些上流人士，也趁早担起家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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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这些话。
　　我把电话挂了，发动车。
　　这个时间回校宿舍是不可能了，我便把车开到预留的私人小基地，我平时不高兴住宿舍就请假住这里，学校领导跟我大爷有点关系，从来睁一眼闭一眼。
　　说是小基地，其实就是一处自有车库的小二层，后面趁个院子。我也不种花，院子就荒着，落着前些天的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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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脑子里胡思乱想，躺在床上好半宿，只是翻来翻去睡不着，我干脆爬起来玩切尔诺贝利，摆弄那些防辐射服和盖革计数器。
　　听着盖革计数器在天然含铀矿石边上发出咔咔报警的声音，心情却莫名其妙地平静下来了。
　　我零用钱不算多，但门路不少，这种带辐射的矿渣废料我收藏了一书柜。有铅盒子装着保证辐射不外漏，保护我自己的安全。
　　当然矿渣的辐射纯度并不高，但要论种类，有些资格不够的实验室都不如我收藏的多。
　　玩了一夜，第二天困成只乌眼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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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耗子是七天后回来的，我懂这个，叫祭头七。我去高铁站接他，估摸着他在车上一口没吃，还给他准备了热豆浆和俩汉堡。
　　但耗子的脸上却不见痛苦，反而有些超脱的意味。他神神秘秘地打开大衣领子，给我看一块串着红绳的玉：“秀啊，这是我大爷临走时塞给我的，我只给你看。”
　　我一看，这好像是块带萤光的玉石，表面被磨得流光溢彩，水种极佳。
　　“萤光？”我皱皱眉头，“这是你家传的？”
　　“我家要是能传这种宝贝，还能穷成这样吗。”耗子把领子竖起来，钻进我副驾驶，猛喝一通豆浆，在暖气前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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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大爷没了，你家里人在村子里不受欺负吗？”我发动车子问他。
　　耗子摆摆手：“没了。”
　　“什么没了？”
　　“家里人，早没了。”耗子啃了口汉堡，那狼吞虎咽的，仿佛他这七天都没吃过饱饭，“我大爷就是家里最后一个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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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开了窗，让大城市马路上的浑浊空气吹在脸上。
　　再有几天就寒假了，我也懒得回学校宿舍，直接把车开回了基地里。
　　耗子七天没洗澡，一进暖气屋身上都臭出来了，把袜子脱下来竟然立在地板上，我强忍恶心把他踹进浴室里，让他洗澡去。
　　等我开了杯冰可乐准备快乐一把时，看见他摘下来搁在桌子上的那块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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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ell，初中的科学课本里写着，能量既不会凭空出现也不会凭空消失。
　　如果有一个东西能持续不断的发光发热，那么它要么能获得能量的补充，要么自己就蕴含着巨大的能量。
　　就好像煤油灯要添油、小台灯要接电一样。
　　就算是传说中的荧光石夜明珠，它在白天也要晒晒太阳，如果在阴暗的角落里放久了，它就不亮了。
　　但如果有一个东西不获取能量，却能持续稳定地输出能量，并且可以排除诸如恒星等超纲答案的话，那这个东西保不齐就是人类古今工业制造之集大成者。

　　我想了想，伸出手一摸那块玉石。
　　温热的。

　　用一个金属盘子接了，淋上点水放在窗户外面。今天气温零下五度左右，这点水不出几分钟就能冻上。
　　十分钟后我再拿进来，盘子已冻得滑手，水却还能流动，石头摸着也依旧是热的。

　　我“哐哐”给自己塞进防辐射服里，拿盖革计数器一测，报警声咔咔乱响，屏幕上不断闪动数字，最后定格在一串乱码上——这说明辐射爆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