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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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一）
临下班前，我们部门开了一个只有十分钟的小会议。关于明天会议公布的炒人名单，届时还要我们各自检讨工作上的不足以及遇到的困难。我发现，我们部门的会议时间都很短，最久的也不过半个小时。是吴菲惜字如金，还是乔恩娜言简意赅呢？
会议结束后，大家陆续离开公司，只有我一个人留下来加班。没办法，因为明天有一批飞机货要入仓，我也不得不做好随机文件，明天给GRACE交FORWARDER作清关之用。
我害怕晚开加班，因为我怕黑，怕寂静。
犹记得两个月前那一个晚上，作为一个新人的我，对工作尚不熟手。对手头上一堆急件、随机文件应付不来，所以加班到晚上十一点。其中客人FISHO的文件列为特急，这批货于翌日中午拖货入仓。客人FISHO的SHIPMENT GUIDELINE要求我司PACKING LIST要在走货前贴在每一个纸箱侧才能入仓，因此我一定要赶在明天早上十点前交给GRACE，让她SCAN文件给工厂，等工厂贴PACKING LIST到纸箱上，然后装柜，拖货。
晚上十一点钟，当时整个部门，甚至诺大个办公室只剩我一个人，只有过道的小灯亮着，四周漆黑一片，保安上办公室巡查，看见我没走，客套了几句说我拼命之类的，也劝我早点走，都十一点钟了，一个女孩子家路上多不安全，之类云云。
我苦笑。可以早走的话，不会留到这么晚，因为我对黑暗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除非有人陪我一起睡，不然晚上睡觉，我要开一盏小电灯才能安心入睡。
大概是是第一次在没有人从旁指导下做这个客人的文件，这是我第二次做这个客人的文件。第一次做这客人的文件，断断续续地进行，不是很连贯，现在我已经记不起其中太多细节。所以做得不畅顺，做着做着，有点气自己记性不好，手脚慢……眼见十一点钟了，才做了一半，还不知道是否正确无误。怕明天交不到文件，怕明天客人的货因为迟文件导致无法在指定时间CLOSING。心一急，眼泪就出来了。于是边做边哭。
乔恩娜见我这么晚没回家，也打个电话问我原因。我好似受委屈一样，被她这么一问，我鼻子一酸，略带哭腔地说，“我、我还没做完文件。”
乔恩娜在电话里头叹了一声，“回来吧，文件做不完，明天再做，我明天帮你一起做，好吧。”
我想放声大哭，但忍住了，我不能在乔恩娜面前这么软弱、丢脸。“我怕赶不及，我、我尽量多做一点，再做一会就走。”
“文件赶不及的话，我明天叫GRACE向FORWARDER发LATE COME LETTER。如果给不了我们一天LATE COME，那两三个小时总可以的啦。事情我会解决，你别做了，回来吧。都十一点多了，这么晚了。”
我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对不起啊……我工作这么没有效率，让你添麻烦了。”
“傻瓜，不要哭了。你不知道吗，解决下属不能解决的麻烦事情是主管的职责所在。呵，所以你不要哭了好吗？”乔恩娜安慰了我几句，然后又说，“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来很危险，我去接你，你在公司的保安室等我，好吗。”
“嗯。”
没过一会，乔恩娜骑着摩托车出现在公司门口。见到她，我有点不好意思。
记得事后，那保安跟我打招呼，攀谈了几句。他说，他在这里值班这么久，我是第二个因加班太晚，部门主管亲自来接人的女孩。那第一个人是谁？保安记不住女孩的英文名字，也不会读那女主管的名字，只知道那个主管开着小轿车来接人。
（二）
不知不觉在公司呆了四个月，对自己的工作驾轻就熟，这一晚，我加班到晚上七点半，一切畅顺无阻。准备收拾东西走人时，听见一阵脚步声，由远至近，一步步逼近。这么早，应该不是保安巡查。
我抬头张望——
吴菲的身影映入我眼帘。她看见我也有些愕然，随即转而对我一笑，“你还在加班啊，这么拼命，该不会是怕明天会议公布要炒人的名单上写着你的名字吧？哈哈。开玩笑、开玩笑，不要当真。”
我知道我会是明天会议中公布要炒的人，但是我不允许自己借机对工作的态度变得敷衍、懒散。拿这份工资，我就要做好自己的份内事，在离职前一切不碍于我交足功课。
我陪笑。“你呢？跑回来加班？”
“呵，我像这么勤奋的员工吗？我回来拿家门钥匙，回到家门口才想起。”
下班都两个小时了，她才刚回家吗？
我笑，“那我先走了，你记得关灯哦，拜拜。”
吴菲挥了挥手，继续在她的办公桌那找钥匙。
我走出公司没多远，吴菲驾车在我身边停下，按了两下喇叭。她探头出窗外，“LILIAN，顺风车，我送你一程，上车吧。”
“不用了，我、我想走走，运动一下筋骨。坐了一整天了。”我推托。
“呵，怕我吃了你啊？”
我知道，我的意志从来坚决不过别人的坚持。游说与婉拒之间，一来二去怪别扭的，我也只好开车门，上车。
从坐上车那一刻，没有人率先打开话匣话，我不知道可以该说什么，总是独怕与吴菲独处。
吴菲忽然拿出手机和一条黑色数据线塞给我，叫我把数据线接好手机。我接好，交还给她。她接过后，把数据线接到车音箱的USB接口上，按了几下手机按健，音乐随即扬起。音箱播出的音质很好，接近HIGH-FI。
手机所播的歌只有粤语歌与英文歌，而我只听出其中两三首歌。卫兰的《离家出走》，Sweety的《Love never end》，还有Saeeda Wright《One and Only》。
而听到《One and Only》这首歌，吴菲跟着哼了起来，声音很小很轻——
“Baby if you wanna love me…gotta show me all the things you do…to keep me your one and only …to keep my love all for you……”
我也喜欢这首歌，我情不自禁跟着哼了起来，吴菲回头了看下我，眯眼一笑，把视线放回前方。“你也知道这首歌？”
“嗯，但我只会哼这歌的High Tide部份。”
吴菲笑。“这首歌听着舒服，我最近每晚睡觉前都会听，有时候会听到睡着。好像催眠曲，对我来说，呵呵。”
《One and Only》这一首歌解除了我们之间太多的拘束。她开始漫无天际聊她所钟爱的歌。我问她是不是很喜欢听英文歌，她笑，说她只是喜欢听一些听不懂的歌，听着舒服就行了。她半真半假的回答，多少有点敷衍的嫌疑，但我不会去较真。
（三）
聊着聊着，她忽然在一栋镶乳白色瓷砖的房子前停车。
看见我久久没有任何动作，就问：“到了，怎么不下车。”见我神情愕然，她恍然想起什么，哈哈笑道：“SORRY，这是我家。刚才一直跟你聊天，下意识的开回了自己家。”
借着路灯，我看见吴菲家门前站着一个穿白色衣服的女孩。女孩好似发现我们，走出几步。可是此时车子又缓缓开出，站在车尾后的她逐渐被抛远……“FI、FI……FIONA——”
“呃……后面好像有人在叫你，FIONA。”
吴菲看了看倒后镜，然后把车倒了回去。在女孩面前停下，“RICTRO？你怎么会在这里？找我吗？”
RICTRO？我上下打量女孩。女孩留齐浏海，微卷蓬松的头发刚到锁骨，柳叶眉，细眉大眼，不说话时有点像娃娃。
我认得她，她就是RICTRO.WONG。在她的生日PARTY上，我与她第一次碰面是在灯光昏暗的KTV房，所以刚才没有一眼认出她。还记得那个晚上，她的言行举止甚是可爱。一个看上去可爱、年纪偏小的女孩，GRACE居然称呼她RICTRO姐，让我错以为她年纪比我们年长，在没有打过照之面前。
她向我点了点头，微笑示好。我也报以微笑。“没、没有，我…我刚经过，我、我……”RICTRO口吃，听她说话很考听力和耐性。
“你刚经过我家，想找我聊聊天是吗？”吴菲见她半天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打断她的话。
RICTRO一个劲地点头。
出乎意料地，吴菲竟然说中了。我以为这不过是偶尔的中奖，殊不知接下来的对话让我更吃惊，我甚至怀疑吴菲有读心术。吴菲屡屡抢RICTRO的对白，RICTRO只是说了上半句，她就能轻易说中下半句。
“可是我现在要先送LILIAN回家哦，你介不介意在这里等一会，还是说你也上车，顺便吹吹风，说不定口吃会被吹走喔。呵呵。”
RICTRO笑。摇了摇手，“不，不、用不了…我、我只是…无、无聊，我、要要走了……”
“OK，我先送LILIAN回家先，你无聊就迟些给我打电报，因为电报是按字收费的，呵呵。”
吴菲的言语不失风趣幽默，总能引起RICTRO笑。
挥手作别RICTRO，吴菲边开车边笑，“RICTRO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只是因为口吃有些自卑，不敢轻易跟人说话、聊天，所以一无聊就会找我聊天，我现在很喜欢抢她的对白，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说中了她要说的话，她总是在我抢对白后点头。”
可是，RICTRO不是被她这个主管骂走的吗？
我与吴菲相处四个月，从未见过她像今晚这样，说话这么多。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第十七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