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眠读物》苛性gay

1、谁在偷窥

　　一
　　璀璨的聚光灯下，言泽尽情地跳舞，激情四射，光彩耀人。台下学姐学妹的尖叫声一阵高过一阵，他跳得更加卖力，引得台下尖叫得更加疯狂，声音化为实质，如浪般涌上舞台，几乎淹没了音乐声。
　　很快，演出结束了，台下人意犹未尽，尖叫掌声丝毫没有停的迹象，他还听到女生们整齐的告白声，“言泽，我爱你！”
　　衣服被汗水浸湿，体力也几乎丧尽，他拿起地上的话筒，咳嗽一声示意众人安静。
　　等到声音渐消，他开口，声音磁性而性感，“谢谢大家的支持。我也爱你们哦～”说完就跑下舞台，留下满堂的欢呼。
　　后台
　　下一组表演人员正准备入场，有个人看见言泽走来，打趣道，“今天这晚会啊，你怕是要成为学校万千少女们的梦中情人，万千少年的公敌咯。”
　　言泽耸肩，笑道：“万千少男也会爱上我的。”
　　“……”
　　言泽似笑非笑地走开了。
　　休息室的门悄悄开了一道小缝，从外向里望，只能看言泽瘫在沙发上的背影。猜得出来，言泽正在玩手机。
　　什么！言泽突然就站了起来，飞快地跑到门边，遂一把冲开门。只见门外空荡，连人影都没有。
　　言泽缓了缓，平复如鼓的心跳。
　　他刚刚感觉到一股可怕的视线。冰冷而黑暗。如蛛网般缠绕在身上，蚕噬着他，永远都挣脱不掉。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心理疾病，为什么会觉得有个他看不见的东西，深藏在暗处，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跳出给他致命一击。
　　就在言泽胡思乱想之际，一道清冷的声音冒了出来：
　　“言泽？”
　　那一刻，言泽体验到了“心肺停止”的感觉。忽然天旋地转，一下摔倒在地，冷汗涔涔。
　　“诶？”
　　言泽揉了揉背，抬头一看，心肺差点又停止。来者不是不是别人，正是他暗恋许久的学弟池炘。
　　完了，丢脸丢大了。
　　池炘蹲下身来，一手轻轻牵上言泽的手，想要将他扶起来。言泽脸色发红，快速借力起来，尴尬地咳了两声，“那个，你来这儿干嘛呀？”
　　池炘沉默，缓缓开口：“来找你。”
　　“啊？”言泽受宠若惊，他们只是在之前的活动中有过交集，勉强算得上朋友，关系远远没有好到专门来找自己。
　　“你要回观众席看表演吗？”
　　“嗯，那一起？”言泽不想放过与池炘相处的机会，邀请道。
　　“参与演出的坐在前排，我怎么和你一起？”
　　“啊…哈哈…也是……不过，台下还有很多空位吧，我们可以找地方坐啊。”
　　“好。”
　　言泽看似无意地牵上池炘的手，自然而然地拉着池炘向前走。他没有看见，身后的池炘嘴角泛起若有若无的微笑。
　　二
　　与池炘坐在一起的言泽心满意足，有事没事就喜欢凑到池炘耳边说说话，不是吐槽就是瞎撩。池炘听了也只是礼貌地回应几句。让言泽不由有些挫败感。
　　池炘出声：“你寝室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言泽一愣，刚想说我这么大个人了还送什么送，但想到是池炘，话到嘴边就成了：“哦，好，我们一起走吧。”
　　刚结束晚会，校园内人很多，言泽和池炘走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并肩穿过人海。
　　“言泽，你有喜欢的人吗？”
　　不知怎的，聊着聊着就聊到“喜欢”这个话题。言泽心虚地摸摸后脑勺，“没有没有，不会的。”
　　池炘看着他的反应，身形一顿，眸色渐深。
　　他轻描淡写地问道：“你这反应太心虚了，看来你有喜欢的人了，她是谁？”
　　“……真没有。”
　　“连告诉我都不可以吗？”
　　“真没有……”言泽看到身边人垂眼，似乎有些黯然，言泽慌道：“不是不告诉你，是我……哎。”
　　池炘不再回话了，沉默地向前走。言泽懊恼不已，追上去想解释清楚，却感觉说什么都越描越黑，只得磕磕绊绊地说了几句，没一会儿就到了言泽宿舍楼下。
　　言泽打破沉默，清清嗓子，“那我先上楼了，有空我们再聚。对了，你寝室在哪啊？”
　　“B区354寝室，你上楼吧，再见。”
　　“好，拜拜。”
　　池炘注视着言泽进入宿舍，随即将目光投向言泽宿舍。窗户紧闭，从下往上看去，只能看见宿舍的灯亮着。他望着那灯，站了许久，眼中情绪难辨。
　　言泽正坐在凳子上，下一秒，他就僵住了。是谁……？究竟是谁……！他妈的到底想干什么！
　　言泽就像一个疯子，“啪”直接把窗推开。远处传来学生的喧闹，楼下空无一人，只有路灯在树间亮着，照得周围一片昏黄。
　　树影婆娑，如鬼魅舞爪，言泽打了个寒战，快速关上窗。
　　“那个……言哥，你咋了？”传来一位室友的声音。
　　言泽回过头，身体微颤，惊魂未定。“没……没事。”在众人担忧的目光中，去厕所洗漱。
　　可恶！再这样下去，他迟早崩溃。一定，一定要快点把那人揪出来！
　　“叮咚”
　　言泽拿出手机，看到池炘发来的消息，脸色稍缓。
　　“明天晚上你有空吗？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吧？”
　　三
　　第二天，周六。
　　言泽一大早就满脸红光，一大早就乐呵呵地出门了。下午他回来，整个寝室瞬间炸了。
　　他轮廓深邃却不显凛冽，眉眼精致也不觉女气。干净整洁的白衬衫穿到身上，恰到好处的勾勒出他精瘦颀长的身材。薄唇微抿，桃花眼脉脉含情，或许只要不经意间挑挑眉，就勾走了无知少女的魂。
　　室友们怨声载道，“言哥，你这是在干什么啊！”
　　“言哥你帅成这样了你还穿什么新衣服！做什么发型！你TM还化了妆！”
　　“给我们留条活路吧。”
　　“就是你！抢走了我风头，害得我大学三年都没有女朋友。”
　　言泽轻描淡写道“谁叫哥要出去约会呢。”
　　轻飘飘如鸿毛的一句话，却给你了宿舍里其他人致命一击。言泽突然感到一阵阵杀气。回头一看，发现室友们沉默地凝视着他，仿佛下一秒暴起砸烂他的头。
　　言泽尴尬一笑，慢慢向后退了几步，还没等室友有所动作，转身就跑，背后传来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你TM给老子回来！！！你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
　　……
　　晚上，六点，言泽走到约定的餐馆，看见等在门口的池炘，眼一亮，快步走过去。
　　池炘长了一张漂亮的脸，白皙的皮肤，狭长的细眉，微微上挑的丹凤眼，美得雌雄莫辨。他看着精心打扮过的言泽，笑意微闪。等到言泽一起走入饭店。
　　“久等了吗？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是我来早了。”
　　上菜后，池炘心不在焉，时不时瞟向言泽，他伪装情绪隐藏得很好，但言泽还是有所察觉。
　　“怎么了？吃不下了吗？”言泽问。
　　“嗯？没事……可能是下午吃了点东西，不太饿。”
　　“这样啊，那…我们出去玩？比如酒店……呸，酒吧。”话音刚落，他赶紧刨了几口饭，狼吞虎咽的下场就是差点把自己噎死，忙喝口水，结果又被呛着了。
　　流年不利啊……
　　池炘发出一声轻笑，片刻后像反应过来什么，拍拍言泽的背，“没事吧？”
　　“没事没事。”言泽缓了缓，“那我们走吧。”
　　…………
　　酒吧门把内外分成两个世界，里面灯光炫目，声音震耳，混乱而迷人。言泽和池炘坐在柜台前，喝着酒聊天。
　　一杯又一杯，言泽有些醉了。他头趴在柜台上，努力让脑子获得一丝清明。
　　醉了的言泽面色熏红，眼睛迷离，他看着池炘，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言泽，你喜欢谁呢？”池炘垂眸，轻声问。
　　如果言泽清醒着，他肯定慌得一匹，但现实是，他并不清醒，“我……”
　　池炘那干净如琉璃的眼睛，无辜清纯的像林间的鹿。言泽看着池炘的眼，刹那世界就变得模糊，什么也感知不到了。
　　“我……肯定……喜欢……你呀。”
　　池炘愣了片刻，随后嘴角勾起，语气仍旧平静，“有多喜欢？”
　　“想和你……在一起。”
　　池炘贴到到耳边，“你想和我做吗？”
　　言泽感受到他灼热的温度，昏昏沉沉的嗯了一声，就被池炘牵出了酒吧，向外走去。
　　四
　　言泽是在酒店的床上醒来的。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他头晕脑胀，还没等回想起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手机就呜呜响了一下，他拿起手机一看，锁屏上面显示着时间“11：35”
　　他动了动，浑身酸软，手脚无力，昨晚发生了什么已不言而喻。
　　他瘫在床上，突然看见枕边有一张纸条，他伸手把它拿了过来，上面是池炘工整的字迹“我有事，只能先走了，实在抱歉。钱已付。”
　　言泽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昨天睡了劳资，早上拍拍屁股就走。冲动间很想池炘揍一顿，但想到池炘漂亮的脸，怒气就化为了丝丝怨念。
　　这草蛋的世界。
　　他下楼后打开了微信，发现池炘在微信上给他了一笔转账，恰好五百元。
　　这人，是把自己当鸭嫖吗？初夜被夺走的言泽差点就不顾脸面的暴跳如雷。弄得前台小姐姐一脸懵，腹诽这帅哥是不是傻。
　　他努力走得不那么异常，可总觉得有人多看了他几眼，心里有鬼的言泽面红耳赤，低头掩饰自己的不自然，殊不知这样更能惹来他人异样的目光。
　　他走到了一条小路。
　　这是楼与楼之间间隙。又长又窄，仅有一米宽，却有百米长。高楼掩映，即使是在阳光最盛的正午，这条小路依然阴暗，弥散着阴暗潮湿的气息。
　　这条小路直达正西街，能让他少走不少路。而正西路交通便捷，他才能很快打车回到学校。
　　他一步步向前走去，寂静中只能听到哒哒的脚步声。渐行渐深，就看着他背影慢慢融入黑暗。
　　！
　　又来了！那阴魂不散的视线！言泽咬牙，忍住回头的冲动，拖着身子向前走。
　　出了小路，便烈日骄阳人声鼎沸，如同到了另一个世界。言泽躲在路口旁，紧绷着身体，血液冲击着耳膜，他听见自己如鼓的心跳。
　　路口慢慢出现了一道人影。处于极度紧张状态下的言泽根本来不及分辨，直接冲了上去。
　　“啊！”叫声在耳边响起，言泽才回神。失焦的眼睛一位老人，充满褶皱的脸上满是惊吓。
　　不可能是这个老人。言泽尴尬地松开手，连连道歉。
　　老人眯着眼看着言泽，“哎，小伙子，你急啥？”
　　“啊……实在抱歉。”
　　老人似乎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最终杵着拐杖走了，自言自语了什么。
　　言泽攥紧衣角，就知道没有这么简单。此时，公交车来了，他没上去。沉思片刻，反倒是沿路往前走。没多久，他走楼进一家咖啡店。
　　五
　　池炘一直跟着言泽。
　　很奇怪吧。他在今天醒来后，看着身边熟睡的言泽，在他脸上落下一吻。
　　池炘轻轻地穿好衣服，消无声息地离开了。比起和言泽走在一起，他更喜欢躲在言泽，窥视他的一举一动。
　　经过昨晚激烈“运动”的言泽，会去哪呢呢？早上发现自己不在会生气吗？池炘低低地笑起来，甚至兴奋地舔了舔唇。
　　他就是一个变态，让人恐惧的变态。
　　不久，言泽就出了酒店，他一路跟随，直到言泽走出了那条小路。他正欲跟进，可前方有一位老人慢吞吞的挪着步子，池炘停下来等她走出去，老人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一眼。
　　路的尽头终于出现了那个老人逆光的背影，可下一秒，就有人出现在了老人身边。池炘不由自主后退躲在墙后，只探出个头来。逆着光，并不明晰，只隐隐得看出个身形。
　　池炘眯眼，一下就确定那人是言泽。怎么，他发现有人跟踪他？池炘冷笑，发现了又如何，言泽这辈子只能是他的。
　　他打开手机，看着界面上的红点，离自己所在的黑点很相近。果然就是言泽。
　　小红点开始慢慢移动，池炘等了一会儿，然后默默地跟了上去，直到小红点完全停止。池炘向不远处望去，发现那里是言泽常去咖啡店……这是他之前多次跟踪后得出的结论。
　　谨慎起见，池炘不再往前，默默朝反方向离开了。
　　……
　　言泽刚进咖啡馆，有个中年人就冲他招了招手。言泽笑着微微鞠躬致意，然后找了个位置并点了杯卡布奇诺。
　　半个小时过去了，言泽才去找刚冲他招手的中年人，“曾叔叔，能让我看一下监控吗？”
　　“行。”曾叔叔爽快地答应了。
　　曾叔叔是这家咖啡店的店长，也是他爸爸多年的朋友，几乎是看着言泽长大的。
　　门口有一个能录到街道的监控。言泽坐下来，点开回放，将进度条拖动到三十分钟以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企图找出可疑的行人。
　　才过一会儿，言泽就双眼胀痛，就在他准备揉眼睛的时候，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尽管这
　　人离监控太远，又有些糊，甚至只在监控画面里出现了三秒，的的确确很难引起注意。
　　可他一下就抓住了言泽的注意，因为，这人赫然是池炘！言泽霎时僵住了，脑中全是不可置信。
　　他怎么在这？不是睡我一顿后跑了吗？
　　一个荒谬的想法在言泽脑中如野草般疯长，偷窥自己的人是池炘吗？的确，每次感觉到视线时，池炘总会出现……
　　池炘池炘池炘……言泽心乱如麻，不知怎的，他拨通了池炘的电话号码。
　　“喂？言泽？你还疼吗？你到学校了吗？”
　　“……”
　　“你在怪我吗？可我家里的确有很重要的事。”
　　“……”
　　“言泽……”
　　“池炘，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能如实回答我吗？”言泽深吸一口气，像下定决心，“有人一直在偷窥我……那个人，是你吗？”
　　果然，电话那头沉默了。言泽瞬间明了，一时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刚想挂断电话让自己冷静冷静，但隐隐听见电话那头有哭声传来。
　　“言泽，我很久之前就喜欢上了你，那时你根本没有注意到我…于是，我开始偷偷看你，我知道这很变态…可我…克制不了……今天早上……我离开时因为我真的很害怕，害怕你会因为昨晚的酒后乱性而离我而去，所以我逃了……对不起对不起，只求你不要躲开我……”池炘的声音带着哭腔，颤抖不止。
　　言泽心一软，“你先别哭，我脑子现在很乱……我觉得我们得当面谈谈。”
　　“……好”池炘挂了电话，方才还在“哭”的脸却是令人发寒的笑意，眸中阴影深沉。
　　六
　　言泽还是和池炘还是在一起了。
　　三个月后，某天，言泽家里
　　“池炘，你多久回家过年？”
　　“家？啊……我不回家。”
　　“为什么？一个人在学校吗？”
　　“就在学校不回家。”
　　“你父母不会说你吗？”
　　“他们不会管我的。”
　　晚风击打着窗户，整个世界被暗夜所笼罩。言泽在温暖的室内，躺在床上和池炘打着电话。
　　言泽忽然就说不出话来，像被毒蛇缠身，恐惧禁锢了全身，他扭着脖子，朝窗户看去。
　　为什么，为什么窥视感又来了！
　　“言泽？言泽？”
　　………………
　　你一直在看他，他永远不会知道你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