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安定 ...
-
小杨看他盯着那边，带着他往宅子那去。
“那座可不便宜呢！”小杨有些意外，毕竟那座他只是一嘴带过，根本不奢望能卖的出去。
方才只是离远了略略一看，毕竟几座宅子之间隔了挺远，得赶着马儿来回走，而这座三进的宅子更是位于半山，只听小杨描述了一番。
说是宅子其实不准确，走进了秦遇才发现，他只注意了三进的宅子，没注意宅子周围，更不曾想过，那周围的屋宅阁楼竟算在一起的。
小杨说它院中有树，房屋也多，可真是谦虚。
这并不是个宅子，这是个小园林，只住过大平层的现代灵魂在躯壳里激动不已，他根本就没想过，这个时代除了住四方的小宅子，还能住园林。
大体呈长方形的墙围了将近十亩的地，园门外有小溪潺潺流过，经小桥进入大门，影壁之后便是秦遇方才注意到的三进小院，是住宅，小院在园子东南方，依山傍水，建筑典雅秀丽，陈设古朴大方。
向西是两个小方厅，以廊桥连接，经由第二个方厅进入主花园，主花园内有两亭傍水而筑，园林西北角，坐落了一小二层阁楼，和水对岸的两亭遥遥相望，近可观园内风光，远可眺望山野无际。[1]
园林细节不一一赘述，反正秦遇是心动不已。
小杨看这公子也眼睛发亮，难不成，这砸手里的园子，当真能卖出去了？
“这园子价几何？”秦遇掂量着怀中银票，有些犹豫，太贵的话，资金可能周转不开啊。
“公子您要是直接买，五千两银，不能再少了。”小杨咬咬牙，将价报了出来。
其实这园子刚建的时候，万钱还是有的，可惜一直没人买，快十年了只卖出去一座，主人家年年降价年年没人，如今有人要买，小杨丝毫不敢提价，就怕这生意黄了。
五千两，几乎是他二人身上所有的钱了，买了这园子，他和云起得等上月余才能等来酒坊的钱。
之所以直接考虑买房子，云起的安全是一层原因，另一层原因是，他大概是得在这府城待几年。
赵夫子拐弯抹角的话他明白，枯坐一夜秦遇也想通了，他明年考乡试，能直接考上举人的可能性太小了，这就好比他一个初中水平的人四个月考上清华，做梦都比这来的现实。
既然要久住，自然要住地可心，府城人多眼杂，云起的身份终究还是有隐患，倒不如找个安静地方猫着。
皱着眉思量片刻，秦遇决定回去和云起商量商量，而且，这么大的园子，只钱嬷嬷跟春笋怕是不行。
眼瞅着天色也不早了，二人回城，约定明日辰时在客栈相见。
“阿兄你回来啦！”云起在客栈无聊了一天，也不敢出门，和春笋绣了会帕子，写了会子话本，后来还偷偷把床头抽屉都打开瞧了个遍，这才将人盼回来。
秦遇叫小二上晚饭，一边吃一边和云起说。
提起那园林，云起脸上是遮不住的喜欢。
他和阿兄的家啊，只有他们两个主子，他想去方厅里煮茶就去方厅煮茶，想去阁楼看星星就去阁楼看星星，没有人会拦着他说不合规矩，更不必担心误闯到哪里白白挨骂。
“我都可以的，阿兄莫要为了我为难，小宅子住着也很好啊。”云起对家里的钱有数，他并不想因此成为秦遇的负担。
“傻不傻，这有什么为难的，又不是买不起，只是，买了这园子，你日后出门可不太方便。”秦遇回忆平日里，小哥儿总往外面跑的性子，怕拘了他。
云起一脸期待，“你都说了那园子够大，周围有山有水，够我玩了！”
他知晓秦遇这是打算买下来了，喜悦得像有小猴子在心里打闹，面上仍是矜持地笑。
秦遇捏住他的脸，小哥儿不满的噘嘴，二人打闹一番，秦遇去温书，云起带着期待躺到床上。
第二日一早，秦遇带着银票去和小杨签房契，“您不再看看旁的房了？城里也有几家不错的。”小杨觉得这位公子过于草率，买房可是大事，他竟然一天就定了。
“不看了，那园子合心意，直接买就得了。”秦遇很肯定，不会有更合心意的了。
小杨见他坚决，也快乐起来，他可没逼人买，正正当当交易出去的！
牙行一大早还没开张，牙人们都坐在檐下唠闲嗑，眼瞧着小杨大摇大摆走进来，端得一个春风得意。
“呦，锯嘴葫芦今儿个这么开心呢，咋的，你房子租出去了？几个铜子啊乐成这样，不是做叔叔的说你，做人呐，要把眼光放长远，蝇头小利的，乐成这样显得你没见识。”
小杨收了笑容唯唯诺诺，掏着怀里的十两银子暗自开心，这是那园子主家赏给他的，五千两银子，虽然没赚，好歹是没赔了，快十年了，终于卖出了，以后打理园子也不用再砸钱了，买主买的心甘情愿，卖家可太开心了。
那头秦遇拿着一沓子的契回到客栈，云起已经带着钱嬷嬷收拾好东西，马儿等在门口，随时就能走。
马儿慢悠悠出城门，云起看着前方接天的山林，心中是一片坦荡快活。
抬头，天幕挂的高高的，云层却仿佛触手可及，这天蓝汪汪的无边无际，终于不再是四方方的天空。
马车被石头颠了一下，车里的包裹跟着上下蹦跳。
回头看看秦遇，秦遇在闭着眼睛默念什么，估计是在背书。
云起有些心虚的把身旁的包裹往里塞了塞，里面的东西可不能让阿兄看到。
说起来，他也不知怎么就被鬼迷了心窍，辰时秦遇去签契，他跟着钱嬷嬷收拾东西，收拾到一半他突然想起来床头的物件。
鬼使神差，他找来小二，悄悄问了一嘴。
小二脸一红，抬腿就跑。
云起尴尬不已，只觉得丢人丢到家了，怎么就能干这傻事，白白惹人笑话。
他一边担心小二会不会说什么闲话，一边加快了收拾东西的速度。
不想一貌美妇人自楼下上来，敲开了云起的门。
“这些都是崭新的，您放心拿着就是，其实床头放的也是干净的，但是毕竟在屋里放过，我怕您心里不舒服，不用害羞，一看你二人就是新婚，还热乎着，等者热乎劲过了，你就知道这东西的好了。”
那妇人笑着拍拍云起的手，退了下去，她算是这客栈半个掌柜的，东西是她恶趣味放的，不想真有那好奇的，她阅人无数，看得出来这小哥儿还是清白身子，也不知被他夫君发现，得吃多少苦头。
一时头脑不清醒把东西拿回来，云起此时有些不安，他只是觉着，当初在楼子里，那些人都喜欢这些东西，他只觉得恶心，可若是阿兄，能叫阿兄再多疼他几分，他心甘情愿。
小哥儿想得出神，不知不觉马儿停了，秦遇睁开眼睛，笑着看云起，“到家了，去看看，你喜不喜欢。”
云起红着脸下车，脚刚沾地又收了回来，他转头拿着包裹，这包裹还是他自己拿着安全点。
秦遇并未多想，看着眼前的大门，有一种安定在周身环绕。
命钱嬷嬷先将东西简单收拾了，秦遇带着云起在园子中转。
园子久无人住，少了点人气，如今人手不够，秦遇和云起商量着，先凑合住几日，离考试还有两周多，等考完试了在将园子拾掇起来。
云起满目都是风景，脑袋点得飞快，先叫他把园子逛个遍，钱嬷嬷已经热火朝天干起来，损东西正在几颗粗壮的树上反复横跳，炭球已经找了顺眼的树爬上去晒太阳。
马儿就拴在门口悠闲吃草，马车上的东西得卸一阵。
先带着云起去看住的院子，正房和东西两厢房自带家具，不是什么好木料，胜在雅致，这回的正房够大，分了东西两边卧室，都能住人，云起眨眨眼，他想和阿兄一起住正房。
秦遇自然应允，东面光线好些，留给云起住，云起开心地点头，钱嬷嬷并春笋仍旧住耳房，家里也没有小孩，钱嬷嬷照顾云起全是真心实意，秦遇也想对她们好点。
决定好住处，云起迫不及待要去看阁楼。
离着午时还有一阵，秦遇带着他往水边溜达。
方厅可以煮茶画画，小亭冬日里可以吃热锅子......
云起一路看一路畅想，走到阁楼时他叫出声来，这太合心意了。
二层的阁楼在园子地势最高的地方，第二层有一半屋子没有筑墙，而是用柱子做支撑，栏杆围着，站在那，山林的风在耳边吟唱，举目望去，前方再没有别的建筑，只有群山叠在眼前，树木厚厚的裹着群山，隐隐约约能从层层青绿间看见陡峭的小路。
“阿兄，那是不是就是去书院的路！”
云起回头看秦遇，他得到肯定的回答。
太好了，日后阿兄去上学，等放假的时候，他就在阁楼这等着，他定然能一眼瞧见阿兄。
云起心中更安定几分，若是按规矩，学子在书院应当是要住在那的，不知水墨书院是不是也是这规矩，本想着若是离着阿兄远了，他可能会害怕。
如今看着那条小路，一想到他和阿兄离得其实很近，他就不担心了。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安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