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买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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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集市本该喧嚣热闹，可这一条街仿佛被冻住了，秦遇拉着云起站在人群后面，看着前面静默的人群。
一位母亲紧紧捂着孩子的嘴，小孩的脸颊深深的陷下去，他并不挣扎，像是早已习惯。
云起往秦遇身边靠了靠，二人离着前面远，只能看见两匹马拉着马车在街道上大摇大摆，马车后面跟着几个壮汉，壮汉凶神恶煞瞪着周围百姓，边走边从路边的果摊上顺了果子，拿衣袖擦擦就往嘴里塞，无人阻拦。
秦遇环顾四周，将云起搂在怀里，扣住他的脑袋不让他抬头。
待那队人马走远了，这条街才又恢复热闹，讨价还价的声音响起，人们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云起黏在秦遇身边，由着他带自己走，二人很快回到客栈，云起在包袱里翻翻找找，掏出面纱戴上。
昨日进城太晚，他们也没注意，今日上街时，他才发现有些不对劲，这条街上竟然没有一个哥儿露着脸，所有哥儿都带着面纱穿的朴素暗淡。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戴过这东西了，县里没那么多讲究，小哥儿出门都是大大方方直接露脸，怎么好看怎么穿，只要不靠近赌坊那条街，就没什么可怕的。
嘱咐春笋一定待在客栈里，有什么事让钱嬷嬷去，秦遇这才又带着云起下了楼，这回他俩没急着走，而是将小二叫过来。
“我们初来乍到，不懂这府城规矩，小二哥可愿意与我们讲一讲？”说着，秦遇拿出铜板，放在小二掌心。
小二抬头看他二人，见云起面上的面纱，做恍然大悟状，云起和秦遇都是一副好相貌，他对这夫夫二人有印象。
“您二位是见着那位了吧，嗐，您若是不着急，我跟您讲一讲。”小二脸上露出奇怪的笑容，像是在说，我有八卦。
云起直勾勾看着秦遇，显然是不着急找房子。
叹口气，秦遇带着云起寻了角落的桌子坐下，点了几样糕点小菜，又塞了碎银子给小二，叫他去和掌柜说一声，今日这一上午，怕是要消磨在这儿听故事了。
小二乐不可支，步履匆匆去，带着托盘回来，将托盘往桌上一放，他站在二人面前摆出说书的架势。
张嘴之前他环顾一圈，大堂此时无人，只有掌柜的站在柜台前瞪他，小二嘿嘿一笑，放心大胆讲了起来。
“我观您二位，应当是来考试的吧，还有不到一个月，这院试就要开始了，您们肯定不知，这出人头地的法子，可多的是呢。”
于是云起和秦遇，用了一上午的时间，听了一个荒唐故事。
同样是金秋时节，前年的院试，出了个才貌双全的秀才公，秀才公年即弱冠，家境贫寒，身边只有一妾室相随，这秀才公可不一般，乃是一个小三元，放榜之后就被府城里的大户们盯上了。
无妻，只一个妾，这妾没有孩子，就等于不存在，这是佳婿啊。
那几日府城人都在瞧热闹，今日小三元去了这家赏花，明日去了那家喝酒，那几家大户家中，都有未曾婚配的女儿，女儿家难得碰见一个有才有貌的，都想将其变作自家夫君，几位小姐争奇斗艳，几家大户各施手段。
谁知几家争来争去，秀才公竟然入赘一商户，娶了个小哥儿。
讲到这小二停了下来，讨了杯水润喉。
云起便听边吃听得入迷，糕点渣在嘴角要掉不掉，平日素来注重仪态的小哥儿今日可没功夫管那么多，这种抢婿的故事他还是第一次听，“然后呢？”待小二喝完水，他迫不及待发问。
“然后啊，这半边府城的灾难就来了。”小二压低声音，笑容变作沉重的叹息。
那秀才公入赘的商户并非普通商户，那是府城首富，和官府素有来往，他娶的那个小哥儿是首富独子，自小宠的没命。
新婚不久，秀才公的美妾就不知所踪，一个妾室，无人在意。
这桩风流事本该到此结束，谁知没过多久，城南的一个小哥儿就被卖去青楼，没过几天就没了音讯，小哥儿也是独子，他父母拼了命的告官找人，此事却不了了之，小哥儿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只是因为那秀才公和夫郎逛街时，余光瞥见那小哥儿，顺口夸人家肤白，在百姓中难得，他那夫郎便醋的闹腾起来，硬是要秀才公亲自下令把人卖了，这才消停。
最开始无人怀疑那对夫夫，后来，只要那夫夫二人出现，总有无辜的小哥儿离奇失踪，受害人多了，便藏不住了。
这事这才被捅出来。
“人家有钱有权，将下面的嘴捂得死死地，咱们能怎么办呢，只能尽量躲着，不然那疯子，总能找出别人勾引他夫君的莫须有的证据来。”
云起睁大眼睛，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朗朗乾坤之下，竟有如此荒唐事。
秦遇拿过帕子给云起擦嘴，“这般说，那些小哥儿失踪，仅是因为叫那秀才看见了？他夫郎吃醋？”
“您要这么说，也不错。”
“那他就没说管管夫郎，或者，少出门。”
“嘿，要么说这就是个畜生呢，人该怎么出门怎么出门，他的好岳家还给他买了官位，现下大家伙看见他家那马车就躲。”
“那一共害了多少人。”
“怎么也得有十几个小哥儿失踪了吧，也不知叫他们卖了还是打死了。”
小二摇摇头，这世道就是如此，为官者一手遮天，白布一铺就盖了满地的污秽，面上仍是纯白一片。
“若不是这几日院试在即，上面来了人，您就瞧着吧，这人啊，还得没。”
一时之间几人无言，小二见无他事行礼告退。
云起二人也不着急出去了，回到屋子里，云起坐在床上怀疑人生，那家人这般大胆，都没人去告吗？果真是官商勾结戕害百姓。
秦遇站在窗边凝神思考，余光瞥见云起突然跳起来。
“幸亏顾迢没来，他那么好看，还愿意出去玩，若是被盯上，无权无势的，可怎么办。”
秦遇一惊，谁说顾迢不来，“你快给他写信，我一会去送，他跟着赵夫子一起来的，本是打算给你个惊喜。”这下惊喜不成，还得注意安全。
云起奋笔疾书，将此事的经过细细道来，秦遇拿着信出门，这回他不打算再带着云起，外面情况不定，还是躲着点为好。
十几个小哥儿失踪，仅是因为一个富商家的哥儿吃醋，小二看上去对这理由深信不疑，他可不信，这里面定然另有隐情。
将信送出去，秦遇去找庄宅牙人，如此看来，在外面住着也不安全，房子一事便着急起来。
来到牙行，一群人围上前，问明秦遇是要寻庄宅牙人，秦遇周围瞬间清净了。
有牙人毫不掩饰的和周围人闲聊，“一看就是个穷书生，定然是来租房的，没什么油水，租个房子也好意思来这样的大牙行，切。”
秦遇并不气恼，只是朗声问：“可有人愿意带我去看看房。”
一个瘦小的身影犹犹豫豫钻出来，“公子若是不嫌弃我嘴笨，我愿带公子瞧一瞧。”
“哎呦，咱们的锯嘴葫芦也会揽活了，真真儿是稀罕。”又是那牙人，生怕别人不知他长了嘴，“多痴心妄想，你手里那几座宅子，若是能卖得出去，我头摘下来给你弟弟当球踢。”
“公子唤我小杨就行。”没人搭理那碎嘴牙人。
秦遇打量着眼前的小孩，约摸着也就十一二岁，如今做牙人需要牙贴，牙贴在民间大都父子相传，这小孩应该是承了父业。
“出去说吧。”秦遇抬脚带人离开牙行。
“你那都有什么房，可否给我介绍介绍？”难怪叫这小孩锯嘴葫芦，秦遇牙人也没少见了，这般不善言辞的还是第一个，没办法，秦遇只得主动发问。
“我我我这能租的房确实少，但但是，公子您想要什么样的，我可以去给您寻。”小杨结结巴巴，倒是诚恳。
“你先说说你手里有什么房，为何那些人会说，我一定买不起。”秦遇有些好奇，是什么好房子。
“回回回公子，我这的房，都是二进三进的宅子，本来宅子也没什么，但是我这的房，都，都在书院山脚，没在府城内，因此价贵，还不好卖。”
多巧，秦遇眼睛亮了，这都不用他问，房子就自己跑过来叫他买。
小杨此刻正郁闷，好地方的房子都被那些老油条子早早揽去，留这些难卖的房给他。
去书院求学的书生都在书院住，谁也不费那个闲钱买房，需要买大宅子的，才不会在山脚买，离着哪哪都远。
“房子可远？你愿意带我去看看吗？”秦遇打断他的思路。
小杨抠抠耳朵，疑心自己听错了，没有！这人真要去看房子！
“不远不远，坐马车半个时辰的路，我带您去！”
说罢也不用秦遇，他快手快脚租了马车，带着秦遇往城外去。
水墨书院是府城附近首屈一指的书院，选址时特意挑了山清水秀的僻静地，这座书院也是秦遇的首选，当初赵夫子推荐给他们的，也是这座书院，小杨手中的房产，都在这书院附近。
“你瞧瞧，这几座宅子都是，全都空着，就把头那家有主人，可也好久没回来了。”
小杨领着秦遇挨座宅子转了一圈，秦遇盯上一座三进的大宅，宅子离着书院最近，院中有树，房间也够多，可以专门腾出地方给云起添些玩乐的东西，也能多请几个仆人。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买房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