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巴别塔》谷雨狸奴不出门

39、Chapter38·月浆果与狼人

　　回到巴别塔的第三天，西泽动身前往马人联络部寻找安格斯，转交霍格沃茨禁林的马人族群的口信和要求。

　　是的，巴别塔中除了人类，还栖息着相当数量的魔法智慧生物族群。与西泽相熟的马人安格斯，以及他所属的族群，正是其中之一。

　　平心而论，魔法生物们往往更愿意避居于独立的时空碎片内，例如瓦尔普勒托——精灵，矮人，兽人，人鱼等等大量的智慧种族都长居于此，不肯在俗世露面，甚至让自身的存在都渐渐成为了传说——那是魔法生物们的理想乡。

　　但也有相当数量的魔法生物乐意与人类、甚至世俗打打交道，示拿港对他们来说就像是一个中间地带，中转站。在这里，无论是回到时空碎片里的族地还是去往外界都非常方便。

　　天空中有巨物滑翔而过，西泽抬头，是一只雷鸟。

　　它庞大纤长又极具力量感的双翼悠闲地扇动几下，往高空中掠去，“唳——”

　　空气中开始有雷云聚集，西泽知道雷鸟召唤来的大雨将要落下，他利落地给自己施放了一个防水防湿咒语，迈步走上了雨林间开辟的小路。

　　巴别塔马人联络部这个名字听起来是个人员庞大的部门，但里面的员工实则只有一名——瓦尔普勒托马人族群常驻巴别塔的联络员，马人安格斯。

　　巴别塔这样命名或许是为了给予智慧种族们足够的尊重，或许也有让部门在对外联络时显得更加体面的用意吧，谁知道呢。但这个部门的实际用途只在于联系智慧生物族群和巴别塔的内围成员，方便两方进行一定程度的合作。

　　这合作通常表现为智慧种族利用自己的种族生物特长，在必要的时候为誓约者的任务提供一定程度的帮助，以马人来说，就是提供一些预言类的启示了。

　　与这个部门类似的，还有妖精联络部，异种联络部等等等等。这些部门全部被安排在巴别塔外围，但并不是位于示拿港中心的外围成员办公区——他们被独立开来，安置在城市边缘、同样位于海边的雨林里。

　　以魔法生物多数崇尚自然的天性来说，这安排显然是符合他们的期待的。

　　哒——哒——哒——

　　西泽很快意识到了自己身后正跟着一个人，听脚步声像个身量不大的孩子。他回头望过去，确实也是个孩子。

　　红色的头发凌乱地绑在脑后，双瞳中带着一种兽性的凌厉。一个看起来不过八九岁的孩子。对方的形象很容易让西泽联想到了休威特公司那个叫做阿利亚的狼人小伙计。

　　但面前这个孩子身上少了一些为生活所困的潦倒痕迹，野性更加足一些。

　　如果说在今年之前，西泽对狼人这种生物还仅仅停留在只闻名不见面的阶段，那么在接连近距离接触甚至是观察好几名狼人后，他已经能准确分辨出狼人这一生物了——

　　他们哪怕保持着人形、拥有类似巫师的魔力波动、甚至并不在月圆期，身上也带着一种独属于狼人的兽性气息。

　　西泽礼貌冲对方点了点头，转身继续走自己的路。

　　很快，如他所料，天空中雷云快速密布，轰隆一声雷响后，都打雨点啪啦啪啦打下来。西泽注意到小男孩没有任何防雨措施，他转头询问，“需要一个防水防湿咒语吗？”

　　小孩警惕地等着他。

　　西泽没有勉强，虽然法语是巴别塔近几百年来的一大通行语言，但他其实也不太确定这孩子究竟能不能听得懂自己在说什么，对方对陌生人颇为警惕，看起来不像是长期居住在示拿港、见多识广的孩子。

　　西泽转头看了看身边的环境，捡起一根树枝，施了一个变形咒，一柄雨伞出现在他手中——

　　“给，拿着这个遮雨吧。”西泽将伞放到红发男孩手中，转身大步离开了。

　　他很快顺着路边的标示木牌——它们通常同时标注着人类的拉丁文，法文，以及各类魔文或魔法种族的语言，以便各族来客辨认——来到一座茅草顶的木屋前，上面顶着一个大大的牌子：巴别塔马人联络部。

　　木屋的门是紧闭着的，西泽上前敲了敲，没有人应门。

　　但就在这时，斜前方，一间形制类似、但又有些区别的木屋打开了门。一个深棕发色的男人朝这边望来，是西泽从来没有见过的陌生面容。

　　“来找安格斯吗？他回瓦尔普勒托去了。”

　　西泽走上前去，礼貌的和对方问好，眼神从那件屋子的标牌上一扫而过：异种联络部。

　　他曾经来这里见过安格斯很多次，但没有一次曾经见过这间屋子的门被打开过。安格斯说，异种联络部的人都比较冷僻。眼前的这位先生却明显不是。西泽猜测，原来的那位联络员很可能已经被替换回族里了，这一位也许是新来的。

　　“您好。方便问问安格斯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吗？”

　　那男人耸耸肩，他让开门，示意西泽进去，“进来吧，外面正下着雨呢，进来坐。”

　　西泽道谢，依言入内。

　　“不清楚。你知道的，我们这些联络员通常日子清闲，事务也少，不少家伙将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族里，”男人指了指自己对面空空如也的办公室，“喏，看到了吗，我们异种部的另一位同事，他大部分时间都躲回了自己的棺材里，当然，我不是在抱怨。他们吸血鬼在这一点上就不如我们狼人方便。”

　　西泽闻言有些好奇，“无意冒犯，那么当月圆时您会怎么做呢？也回一趟族里吗？”

　　褐发男人毫不介意地笑了笑，他说，“我通常——”

　　他的话被打断了。

　　那个先前遇到的红发小孩子撑着伞，跟在西泽后面来到了这幢屋子前，“克雷格，我给你送这个月的月浆果来啦。”

　　他从随身带着的皮囊里取出用草编的网兜装着的一小袋红色浆果。

　　“谢谢你，乔尔。族里一切还好吗？你爸爸妈妈呢？”狼人联络员克雷格招呼道。

　　乔尔偷偷看了西泽一眼，嘴里回答，“一切都好。大家都很想你。”

　　克雷格上前摸摸红发孩子的头，让他也进来避雨，然后对西泽介绍到，“乔尔，我族里的小狼人。”

　　西泽友好地和小孩子问好，“你好，我叫西泽，是个人类。”

　　那孩子似乎少有与人类接触过，站在族叔的身边，他不再表现得那么警惕，看上去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他低下头，双手背在身后，右脚脚尖点了点地面，“我叫乔尔……谢谢你的伞。”说完，就蹭地一声冲进了克雷格的办公室，躲在了桌子后面。

　　“乔尔平时生活在族里，不太和人类接触，有点怕生。”克雷格在解释了一句。他扬了扬手中提着的一小兜红色浆果，“回答你刚刚的问题，我不需要在月圆时回去族地，因为我们有这个。”

　　“这是一种有特殊效果的果实吗？”西泽好奇道。

　　“是的。月浆果，在月圆前吃下十粒左右就能维持理智，在狼形状态下正常活动。我们的族地在瓦尔普勒托的荒野上，用狼形奔跑嬉戏是一件快意的事情——但我如今作为联络员，需要长住在示拿港，就少了一些这样的乐趣啦——在这里，我通常会多服用一倍的浆果，这能让我在月圆时保持着人形。”

　　西泽惊叹地睁大眼，“这是瓦尔普勒托里生长的浆果吗？”

　　狼人克雷格点点头，“我们一族也是在迁入瓦尔普勒托几百年后才发现了一种当地生长的浆果能赋予狼人月圆变身时的理智。这是无上的幸运事。”

　　西泽表示赞同，他又问，“这种浆果的生长培植是否艰难呢？”

　　“一点也不。它在荒原上漫山遍野都是。我们一族也是因此迁到了那里——当然啦，我是说，在那以前，狼人本身也不太受其他族群的喜欢，是不是？那些最好的地方可不欢迎我们。”

　　“这样吗…”西泽若有所思道，“那么您是否介意我问一句，您的族群有兴趣将这种浆果销往外界吗？我指得不是巴别塔的外围，而是真正的外界，世俗界。”

　　克雷格一愣，他皱眉思索，“我们一族通常不和外界联系，偶尔会有族人来外围的集市上用月浆果交换一些族里必备的物资——这还是得益于月浆果本身的美味，很多异族喜欢拿它做零嘴——但也仅此而已了。这种果子的保鲜期不太长，采摘下来三五天就会迅速的干枯失去力量。扩大销路显然并不现实。”

　　西泽摇摇头，“您或许不知道，外界，例如我现在长住的英国魔法界，仍然生活着为数不少的狼人群体，但他们的生存状况堪忧，几个世纪过去，人们也只是在两年前发明了可以使狼人在月圆时昏睡的药剂。这种药剂配方复杂，造价昂贵，以狼人群体的生活现状，他们难以负担得起每个月如此高昂的支出。”

　　“但您说的保存，确实也是个问题…”

　　在窗外大雨声的伴奏里，西泽兀自陷入沉思。

　　***

　　第二天清晨，西泽结束了持续半夜的冥想，从一张陌生的床上坐了起来。

　　这张大床至少有76英寸宽，床垫柔软舒适，床品织物由高支高针的埃及棉和皮玛棉制成，它们包裹着轻柔蓬松的鹅绒枕与鹅绒被。

　　按理说，断然没有不舒适的道理。

　　但，西泽确实感觉不太习惯。他伸手抚摸了一下身下的床面，有些失神。这里，是他母亲的房子。而他竟然已经在这里度过了两个晚上。

　　这听起来太不可思议了。想象自己竟然可以入侵波德莱尔夫人的私人空间到这个程度，竟然有种罪恶的愧疚。

　　两天前波德莱尔夫人让西泽搬进来，在此之前他回了一趟阿比盖尔那里，但一直等到深夜才见到对方。当得知西泽将在近期搬出自己的家，她竟然有点如释重负地送了口气——

　　“我近期正好有些琐事忙碌，不可能常常在家，现在你去杰奎琳那里，可算让我放心了，好好和杰奎琳相处，别惹她不高兴，知道了吗。”

　　阿比盖尔这样叮嘱。

　　她不知道杰奎琳压根儿就没有因为西泽的入住而回家长住的打算，西泽也没有和她解释这一点。

　　风声公馆（the Windy Mansion）——杰奎琳·波德莱尔自另一支波德莱尔族人那里继承的府邸，地理位置非常显眼，就建在悬崖边，下面就是波涛汹涌的大海。高大阔朗的灰白色石头建筑群，看起来和她这个人一样冷硬。

　　整幢建筑的内部装潢看起来也被杰奎琳改变过，保持了和其外部一般冷淡简洁的风格，和金碧辉煌的金山庄园完全不在一个世界。

　　如果舅舅法耶来看过杰奎琳的房子，准会感叹她现在从头到脚都不像个波德莱尔了，尤其这十几来年，是越发的走火入魔。

　　杰奎琳不常回来这里住，这让这座大宅里没有一丁点烟火气，看起来十分冷清。所幸还有一名家养小精灵日常为这里工作，勉强为这里维持了个基本的形状，不至于因为缺少人气变得破败起来。

　　西泽的入住，几乎没有给这里带来任何改变——他尽量不去碰属于他母亲的一切私人物品，除了训练室，餐厅，他的房间以及房间连带的小会客室、阅读室、更衣室和浴室，他不踏足这房子里其他任何一处地方。

　　西泽洗漱完毕，走到餐厅，“姜黄（Ginger）。”

　　一个男性家养小精灵啪地出现在西泽面前，他穿着得体合身的、专为家养小精灵定制的礼服，非常整洁，一点没有传统巫师家庭里被苛待的小精灵的邋遢与脏污。

　　他鞠了一躬，“早上好，西泽少爷。您今早想要用些什么？”

　　西泽不想多添麻烦。哪怕对方是个家养小精灵，但毕竟是为他母亲服务的。“按照你平时给夫人准备的早餐来一份就好。”西泽这样说。

　　“对了，”他在姜黄准备退下的时候又问了一句，“今天上午九点会有人上门拜访，请你直接领对方进来，好吗？”

　　他不确定在她母亲给这个地方设下重重保护魔法之后，未经允许的外人究竟能不能顺利地走上前来敲响这桩房子的门。

　　姜黄答应以后退下了，很快给西泽端上早餐。

　　用过饭后西泽看了一会儿书打发时间，然后在九点差一刻钟时下楼等待即将上门的老师。

　　快到九点的时候，姜黄领着一个陌生男人出现在门厅里。

　　那个男人灰头发灰眼睛，看起来像个俄国人，但身材并不算高大，气质看起来也还算得上温和。他眼下看到笔直站在那里等待着自己的西泽，还没等西泽前来招呼，就先露出一个笑容，用法语说：“你就是西泽，是不是？长大了，已经长成个俊俏小伙儿了。”

　　西泽正欲走上前，闻言一愣，“您好。我们曾经见过吗？”

　　灰发男人大步走到西泽跟前，向西泽伸出手， “谢尔盖·维诺戈拉道夫（Sergey Vinogradov），十几年前你被杰奎琳带着从时空碎片回到巴别塔的时候，我们都去迎接了。”

　　西泽明白了始末，但他显然不记得了，“抱歉，那时候的事我已经记不清了。”

　　谢尔盖丝毫没有介意，他通情达理地表示，“你那时候才一岁，就算算上两界的时空流速差异，心智也不过才两三岁，不记得是正常的。”他摆摆手，“带我去训练场吧。”

　　西泽本想礼貌地先请对方进会客厅喝杯茶稍事休息，见对方不拘小节，他也就顺着对方的意思，领着谢尔盖去了地下室。

　　“其实，我本来想直接带你去内围的训练场，直接开始正式培训的。是杰奎琳坚持让我先看看你的水平，再决定你能否有资格成为见习誓约者。”

　　“见习誓约者？”西泽愕然。

　　“杰奎琳没有跟你说？”谢尔盖也有点惊讶，他知道杰奎琳一贯作风冷淡不喜多言，只是没想到她对儿子也这样。

　　“对。有杰奎琳的推荐，你就拥有了成为见习誓约者的资格。我们通常不收年龄太小的巫师，能力不足，又缺乏经验，需要从头教起。这一点上我必须说，现在的魔法学校里教得东西都太小儿科了。在格林德沃以后，连德姆斯特朗也几乎被同化了。”

　　“不过，”谢尔盖话音一转，“我们对你的能力有所耳闻。炼金那边的很多大师对你评价也非常高。我听说你还拿了一个什么国际炼金大奖，是不是？这样一来，以后你成为誓约者，也可以呆在炼金部门，不用非要真刀实枪地去时空碎片里干。”

　　“但即使如此，”他在西泽推开地下训练场的大门之后走了进去，“你也需要有基本合格的实力，这一点我们的正式成员考核是不会放水的。”

　　谢尔盖在场地的中间站定，“来吧，让我看看你的实力。”

　　西泽点点头，走到一边开始摘下身上的炼金装备。一件，两件，三件…谢尔盖灰色的眼睛都瞪圆了，他不可置信的问，“等等，你身上到底有几件炼金物品？你在干什么？”

　　西泽转头解释，“这些都是防御类的物品。我不太擅长使用防御类的咒语，平时在外用他们防身。但训练中戴着这些就不合适了。”

　　谢尔盖皱起眉头，“这是你实力的一部分，如果平时习惯了的话，你现在摘掉，我一会儿不小心伤到你，你又没躲过去怎么办？”

　　这个男人看起来还将西泽当个孩子在哄，表现得相当小心翼翼。

　　西泽摇摇头，“没关系，不这样做您如何能看到我的真实水平呢？”

　　“我真怕杰奎琳知道了会来追杀我。”谢尔盖望天。

　　“事实上夫人和我平时的训练也是这样做的。”

　　“…倒也是她的做派…杰奎琳这个人……”谢尔盖皱了皱眉，没有再说下去，站好后对西泽道，“开始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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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Sergei这个名字我是很喜欢的，以前有个带过我的前辈就叫这个，变体了一下用在这里。还有一个我很喜欢的前辈叫伊戈尔，让我对伊戈尔·卡卡洛夫这个人产生了极大的怨念，觉得他玷污了这个名字2333。感谢在2020-09-06 14:27:56~2020-09-07 10:37: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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