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落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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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野大军霎时乱作一团，后撤途中人踩人，死伤了不少人，大梁百姓打开门，欢欣鼓舞。
奇怪的是所谓的援军等了许久也未见到影子。
副将疑惑的挠了挠头道：“怎么回事？方才动静那么大，怎会半个人影也瞧不见？”
“本无援军。”谢云旗的身影自墙角处露出来，客气施礼道：“将军，事出紧急，未及时将计划告知，还望见谅。”
“你二人怎会在此？”副将一脸懵的看着他们。
领头的倒是眯了眯眼，带着几分狐疑和审视看向谢云旗道：“谢氏逃犯？”
“谢氏蒙冤，尚未雪洗，将军还需慎言。”谢云旗闻言，脸色极其难看，简单几句话却像是牙缝里咬出来的一般。
“梁雍虽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你谢氏功高盖主，百姓只认谢家人而不认当今圣上，若不敲打，陛下威严何在？”领头武将冷哼一声道。
江沅甚至没来得及阻止，谢云旗便一股脑儿的冲上前，用力抓起那将军的衣领，怒气劈头盖脸砸下，震得人半晌说不出话来：“敲打？我谢氏满门血流成河，这便是你口中所谓的敲打？即便我谢家人罪该万死，那些无辜的家仆呢？也该死吗？！”
“那是梁雍嫁祸，与我何干？你气冲冲朝着我撒什么气？”将军顿时也来了气，半点不忍让。
“既是梁雍所为，你方才所言皆是屁话！”谢云旗松了手，往后退了几步，转头便走，似乎多看他一眼都觉得嫌恶。
江沅眼眸深深的瞧了那将领一眼，亦是一言不发，随着谢云旗离去了。
周奇钰带去救驾的士兵刚刚撤去，高高在上的帝王惊魂未定的坐在龙椅之上，脚下匍匐着刚刚被制服的梁雍。
“梁雍，朕自问待你不薄，你却因一己私欲通敌卖国，祸害忠良，简直罪该万死！”帝王理好凌乱的黄袍，抬起手指痛骂道：“你就该千刀万剐，方可赎今日之罪！”
梁雍被几个侍卫摁着四肢，却还是奋力仰头大笑，瞳孔发红，疯狂道：“成王败寇，我没什么话好说，要杀要剐，随你便！但你别以为那个位置能坐很久，用不了多久，大梁必毁于你手！”
“城外都是赤野大军，天亮之后，铁蹄踏入，我看你能活到几时！”
“大言不惭！”谢云旗大步踏入，江沅并列于身侧，身后跟着数不清的文官武将，再往后则是黑压压的援军，分开包围了皇宫四周。
周奇钰迎上前去，目光越过人群往后瞧了瞧，压低声音问道：“云旗，这是……”
“蔡将军五年前被诬陷判了流放，他的部下非常忠诚，当即离京而去，这些年过着普通百姓的日子，此次得知陛下有难，便聚集起来，前来救驾。”他说完便弯了双膝，跪于地上道：“未经陛下允许，臣擅自做主让蔡将军归京，望陛下恕罪。”
心绪才稳下来的帝王脸色乍白乍青，谢氏确因自己多疑而被灭，可如今自己还要靠谢氏子才能坐稳皇位，怎能不叫他颜面扫地？
“无妨，无妨。”他断断续续道：“此次多亏各位爱卿及时前来，否则，大梁江山危矣。”
姚京墨等一行文人被梁雍关押在府内地牢，尚未来得及收拾便带着在梁府搜出来的信件赶来。
大殿内一片诡异至极的寂静，姚京墨率先上前一步，将手中信件呈上，恭敬道：“陛下，此信件中是梁雍与赤野之人勾结的证据，其中还有石斛石大人，甘仓舒甘大人等等，皆靠贩卖大梁情报以获利，望陛下秉公明判。“
“准。”
“陛下，罪臣有话要禀。”谢云旗抬首，正色道：“梁雍污蔑我父亲举兵谋反，此事尚有疑点，望陛下重查此案，还我谢氏清白。”
“准。”
江沅缓缓上前，抖了抖袍子，屈膝跪下，腰杆却挺得笔直，声音沉缓有力：“两年前，薛适为主押运官，我父江景岳旁辅，粮草不见，薛适无事，我父亲却被安上通敌之罪名，牵连之人数千起，当初之事现已查明，证据确凿，请陛下审查后替我江氏洗雪沉冤。“
“这……”高高在上的帝王露出为难的神色。
秦先生往前一步，从怀中拿出厚厚一沓案卷，亦跪在地，苍老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陛下，老臣身为江柏之师，当初未能查明真相，让柏儿含冤而去，这两年来，我四处搜寻，终于得知当年真相，来龙去脉皆写于此案卷之内，请陛下过目。”
“……呈上来吧。”
众人皆能看出这位帝王脸上的不情愿，只是眼下证据确凿，且有秦先生跪地恳求，他不得不接受此事。
更重要的是，这里的兵与自己皆是二心，受制于人，能让步的余地自然要更大一些。
案宗写得明晰，证物证人证词一应俱全，简直挑不出错，找不到拒绝重审此案的理由，他垂眸低思了半晌，看着满皇宫不属于自己的兵士，深叹口气，道：“既是如此，待重查后，若真相如此，朕自当替江氏雪冤。”
“草民有冤，求陛下替小民做主。”
殿门外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
皇帝简直头都发疼，往日并无这么多冤案，今日宫变之事一出，伸冤之人竟源源不断，着实叫人头疼，但他还是耐着性子看向来人问道：“你是何人？”
“草民宋南成，参见陛下。”
江沅放在身侧的手用力收成拳，抿唇不语。
“草民是渝州前知州宋浮生之子，前些年，梁雍派他儿子到渝州，逼迫我父亲与他同流合污，搜刮百姓制作兵器，卖到赤野去，我爹誓死不从，他梁家便一把火将我家烧了个干净，只剩草民和家姐，可梁雍仍不放过，害死阿姐后将尸首悬于城门之上，草民心中痛苦万分，求皇上秉公处理，还我宋家一个公道！”
被绑在一侧半晌没有说话的梁雍倏地大笑起来，笑得似乎气都快要喘不上来了，他断断续续道：“我得势是个个入缩头乌龟一样藏于草野不露头，眼下倒是雨后春笋般的全都冒出来了啊，哈哈哈……”
“告诉你们，大梁被那些所谓的上等人啃咬了这么久，根基已坏，你们逃得了这次，逃不了下次。”梁雍探长了脖子，急得眼睛血红，似乎生怕别人听不到这些话似的。
大殿之下的人闻言皆无反应，倒是龙椅上的九五之尊霎时变了脸色。
“靠什么？”江沅撑地起身，寒凉的眸子盯着梁雍，斜斜轻提嘴角道：“你用药物控制的那些百姓吗？别做梦了，区区小毒，多得是人能治，你所谓的扰乱民心，已为泡影。”
“陛下，此次入宫救驾的文臣武将，都是我兄长生前所留，只是他们大多出身寒门，满腔热血苦无用武之地，陛下若不嫌弃，便收下吧。”江沅对这所谓的百姓之主并无多少忠心，可他父亲和兄长皆为大梁舍命，他能做的便是完成他们生前所愿，旁的事他不想也无力再管。
此次幸得苏覃提前知晓梁雍计划，这才能及时带人赶来，江沅和谢云旗故意将周奇钰带来的人挡在城外，无非是为了让眼高于顶的帝王迫于形势往下看一看，能够帮无辜死去的人伸冤，仅此而已。
事情结束的比他们预料之中还要快上许多。
走出大殿，天色仍暗，除了如细线一般的月亮，并无其他亮光，他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谢云旗侧眸看着他白皙的侧脸，问道：“那么多能人，你便如此舍出去，不觉得可惜吗？”
“无甚可惜。”江沅拢袖道：“他们虽是我兄长聚集起来，心却不在一处，都是好人，可既入我兄长麾下，哪有不想建功立业的？他们出身寒门，换做以前，断无出头之机，今日遭此一难，他们的机会也来了。“
“那些人呢？你不追究了？”江沅回神反问他道。
谢云旗揽住他的肩，抬头看着暗蓝色的天道：“徐洪？”
他摇摇头道：“陛下不会放过这些人的，你别看今夜他万事好说话，那是当时所有人都站在我们这边，他没得选择，待日后稳下来，那些人的账，他会一笔笔算清楚，用不着我们出手。”
“啊，好累啊，想回去睡了，明早南成还要过来把脉。”江沅掩嘴打了个哈欠，率先往前去了。
谢云旗疾步跟上去，两人的影子在月色的映照下时短时长，渐渐消失在路上。
明早，太阳会升起，琉璃瓦刺眼，而山水无边，令人神往。
作者有话说第82章 落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