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不凋木

62、酷刑

　　“梁氏果真沉不住气，抄家灭族之事，竟做得如此张扬，生怕人不知？”江沅没有转身，已然知晓身后之人的身份，他笑道：“梁公子，愚蠢啊。”

　　梁冠木抬手掐紧江沅的脖子，缓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道：“两年前我倒是看走了眼，那时以为你不过是个软柿子，想不到你竟能活到今日，倒是有本事。”

　　“梁公子谬赞，在下不过是不想死罢了。”江沅皮笑肉不笑的应了句。

　　“那你猜……”梁冠木碰到他的喉结，威胁道：“我还会不会放过你？”

　　江沅斜瞥着他道：“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呵，不自量力！”梁冠木嗤笑道：“你的命就握在我两指之间，我只需稍稍用力，你便会命丧当场，不过……”

　　“你若是跪下来央求，说不准我真会留你一命。”梁冠木盯着自己脚下，笑的不可一世。

　　江沅幅度很小的偏了偏头，脸上并无半分惧意，反而像是故意找死一般挑了挑眉刺激道：“那梁公子动手便是，不瞒你说，江某虽平白赚了两年可活之日，却日日遭受噩梦折磨，不如死了干净。”

　　“想死？”梁冠木看到他闭上眼睛，气极反笑，将他一掌劈晕道：“想得美！”

　　孤月高悬，风声呼啸，两个时辰已过，宋南文打着轻轻的鼾声，谢云旗坐立难安，幽深的瞳眸紧盯着被月光照亮的窗。

　　半刻钟后。

　　“怎……怎么了？”宋南文被谢云旗推醒，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谢云旗沉着声音道：“宋大人，你先找个地方藏身，莫要被发现，阿沅可能出事了，我须得去寻。”

　　“哎……”

　　没等宋南文说话，眼前便没了人，只有一股凉风迎面袭来，当头把他吹了个清醒。

　　——“啪”。

　　一盆水从头浇下，刺骨的寒凉自脚底直穿上头顶，冻得人直打哆嗦，江沅幽幽转醒，只觉眼前发黑，脖子酸疼的厉害，稍微抬手，铁链划过地面发出“哗啦”的响声，他猛地想起昏迷前之事，用力动了动身体，四肢都被手腕一般粗的铁链锁住，根本无力动弹。

　　“江沅，拿出来。”梁冠木脚下摆着一盆烧红的炭，里面的铁片被烧得通红，刑具挂满四面墙，放眼看去，叫人不寒而栗。

　　耳边传来轰隆隆的响声，他身下的木架缓缓升起，梁冠木那张惹人生厌的脸霎时出现在他眼前，刺眼得很，江沅忍不住嫌恶的偏过了头。

　　“啪！”梁冠木一巴掌扇了过来，江沅脸上立时浮现了五个明显的手指印，嘴角出了血。

　　他吃疼的甩了甩手，斜着扯了扯嘴角道：“不识抬举的下贱东西！给你点儿脸还真摆上了！”

　　“东西拿出来。”梁冠木立起眉恶狠狠的道。

　　江沅将藏了两年的利爪现出来，恨恨的紧盯着他，恶声道：“我呸！有种就杀了我，名单，你这辈子都休想得到！”

　　“啪！”又是一巴掌扇了过来，江沅的半边脸都红肿的不成样子，却疯疯癫癫的狂笑起来，那笑声将把守的侍卫都吓得脸白，低着头不敢再看。

　　“硬骨头是吧？”梁冠木被气得脸红脖子粗，胸脯不停上下起伏，弯腰拿出那块被烧红的烙铁，举到江沅眼前，瞪得眼珠子都快要掉到地上，咬牙切齿道：“我倒要看看，这滚烫的烙铁下去，你是不是还能这么嘴硬！”

　　江沅的脸被烙铁炙烤的发烫，肩上有些头发被烧焦了，刺鼻的味道直冲而来，他微微皱了皱眉，瞳孔通红的盯着他，如同被激怒的狼：“想要这条命，你拿去就是，废什么话？!”

　　“嘶——”烙铁覆上里衣，白色的衣裳立刻被烫破，皮被烧焦，肉味刺得人阵阵犯恶心，五脏六腑都仿佛被灼烧，汗淌落进伤口里，更是痛不欲生，江沅咬紧牙，脖子上的青筋鼓起来，仿佛要炸掉一般，却死活都不肯出声求饶。

　　痛意传到四肢百骸，江沅全身都打着重颤，甚至有些抽搐起来。

　　“嘶——”

　　梁冠木脸上带着极致享受的快意，明知江沅已渐渐适应疼痛，倏地用力将铁块扯了下来，连着一大块人皮也撕了下来，鲜红的血顺着流下来，染红了那件破烂的里衣，触目惊心。

　　“我怎么舍得你死？”梁冠木将烙铁沾了烧焦人皮的那头放到鼻下，闭上眼睛细细嗅着，片刻后才慢慢的睁开眼，笑着道：“你既然到了我这里，不玩个尽兴怎么好？我们多的是时间，不急，慢慢来。”

　　江沅呼吸几近停滞，出气多进气少，仿佛只有一口气在吊着性命，闻言也只翻了翻白眼，再没有说话回嘴的力气。

　　“你说是不是？”梁冠木把烙铁扔进炭盆，用力拍了拍江沅的脸，而后收回手，嫌弃的从袖中掏出帕子，擦掉了满手的热汗，将帕子扔在地上，用脚碾了碾道：“总有一日，你会跪着求我杀了你。”

　　江沅几乎用尽全力的张开嘴，声音不算低，正好能让梁冠木听个清楚，他说：“休想。”

　　“由得了你吗？”梁冠木用手指扣紧他的脖颈，逼着江沅抬起头来，他道：“我梁家既已起事，不成功，便成仁，阻我者，死路一条！”

　　“我……”他努力吞咽着口水，用力扯着嘶哑的声音道：“我若丧命于此，死后必化厉鬼，生生世世与你作对，定叫你不得好死！”

　　梁冠木眸色阴冷，似乎要用眼神将他分尸，最后却也只是凑近江沅耳边，一字一句道：“我梁氏为光，什么魑魅魍魉见了光也要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我梁氏已举旗自立，说起来，你手中那个名单也无关紧要，若不是父亲命我深查，我才懒得跟你在这儿纠缠。“梁冠木松了手，看江沅的眼神无异于瞧那些飞鸟虫兽，满眼的不屑，他歪了歪头道：”原本想着你若不肯老实交代直接割喉了事，可我现在又觉得直接斩杀太便宜你了，横竖日子无聊得紧，陪你玩玩倒也无妨。“

　　江沅重垂着脑袋，痛得不想再与他辩驳。

　　“对了。”走到门口的梁冠木忽然回过身，满脸堆笑的说道：“还有个旧人要同你见面，叙叙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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