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奴》胖妞儿

35、第 35 章

　　醉酒的主子最是难缠的，阿福当然知道。
　　他太阳穴突突突地跳，耳边魏莫的叫骂声全然听不见了，直到魏莫粗暴地一把拽过他的头发，按在眼前冷着声音骂他：“真当自己个儿不做奴了就能踩在我头上？”
　　魏莫醉着，阿福倒是一下醒了，闭了闭眼，软了声音与他讲：“主子，我来接你的。”
　　魏莫这才缓缓撒开手来，如野兽般警惕地看着阿福，阿福则温声细语地哄他：“主子，找不到您新买的那双鞋了，不知搁在哪个箱子里。”
　　“现在这双呢？”
　　“硌脚。”
　　“叫你做什么都做不好。”
　　魏莫撂下一句，寻清风找鞋去了。
　　好容易将魏莫哄走，阿福才急急和洪总督讲，王爷气在头上，都是吓唬的话，希望他不要介怀。
　　洪总督泪一下子就下来了：“盛王爷讲话哪有玩笑的？”
　　阿福一楞，想起主子确实如此，谁若敢忤逆他，他便总有法子，掐着人的软肋，将人往死路上逼。
　　可那洪小姐又做错了何事？只不过替他挡了魏莫的欺凌罢了，怎会招来如此灾祸？
　　未想至此，洪总督噗通就跪下来求阿福救救他女儿，阿福真是折煞了，他一介小小奴才哪里受得起这一跪，连忙扶起人来，想到魏莫公事办完了，阿福便干脆道，明日我们启程回京了，不叨扰了。
　　总督这才千恩万谢应下来，阿福松一口气，急急回屋去寻他那混蛋主子，一推开门，魏莫正坐着喝茶，好一副君王气质，只可惜怀里抱着两双小鞋多少有些破坏气质。
　　魏莫朝阿福招手，叫他坐到椅子上来，他蹲在阿福脚跟前，一边为阿福脱鞋，一边皱着眉问他是哪里硌脚，又脱了袜子，捏着阿福的脚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地看。
　　魏莫看得十分用心，口上问着：“肚子饿不饿？今日温习了哪些书？”
　　阿福有些不好意思，把脚抽了回来。
　　“主子，不罚洪小姐好不好？”
　　魏莫脸便垮了，随后起身坐在阿福身侧的椅子上：“那是赏她，她不知多高兴呢。”
　　阿福答曰：”既是如此，主子干脆也赏我去享福吧。”
　　魏莫闻言，脸更黑一层，却憋着劲儿不敢朝阿福撒，也还好阿福松口地快，转而站起身，低眉顺眼地到魏莫跟前：“主子若生洪小姐的气，罚我就是了，不要罚她。”
　　虽是同样的罪责，可毕竟主子舍不得如何罚他就是了。他堂堂男子汉，还是比那洪小姐强一些的。
　　魏莫却是烦躁，拍了怕阿福的屁股：“鞋鞋鞋！”
　　阿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忘记穿鞋，此时正赤脚踩在地上，他拖沓地回去踩了鞋，一抬头便听到魏莫问他：“那婉儿与你一样大小，怎的，她长得可漂亮？”
　　阿福想了想，慢慢地讲：“洪小姐不能进青楼的。”
　　“我问你她漂不漂亮！”
　　“洪小姐很是好看的。”
　　这回魏莫彻底憋不住脾气了，起身便将阿福抱起来丢到榻上，阿福的鞋甩得东倒西歪，阿福仰面躺下，魏莫便欺在他身上，神情很是凶神恶煞：“不进醉香楼也行，不如将她卖去做船妓。她值得多少钱？给我家阿福做双好鞋。”
　　阿福腰板一僵，他抬眸看了魏莫一眼，若平日来魏莫便要吓得说软话了，可酒壮怂人胆，魏莫这时硬是抗下了，他心道阿福看在那洪婉儿的份上也不会如何忤逆他，便手一松，勾勾阿福的下巴，故作松弛地讲：“要放她，也总不能白放的。”
　　他如此暗示了，阿福便沉静地起身，拿起了一侧的花瓶，咚地一声砸了魏莫的脑袋，花瓶落到地上碎了，血顺着魏莫发缝留下，阿福摔门走了。
　　魏莫的酒叫砸醒了，便捂着伤口，一边叫骂着狗奴才，一边去追阿福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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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洪总督来送魏莫出门，却见魏莫额间缠着绷带，询问下才知是吃醉了酒，摔伤的。
　　好容易将这祖宗送出门去，死里逃生的洪总督转而就带着妻女上山烧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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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莫等人赶路到山野树林处时，队伍便停了下来，二人下了马车，魏莫额头裹着纱，用手将阿福的脚托到马上去，很是耐心地教他如何骑马，阿福时而嘴上漫起孩子似的笑容。
　　马上的清风见了连连叹气。倒也露出个笑来，寻思着，太后那儿他总算能有个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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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到了秋后科考之时，比起一向安静的阿福，魏莫却成了油锅上的蚂蚁，整日来长吁短叹，一天要给阿福端八顿饭，闹得阿福烦躁不已，特意和魏莫约定，考试后再见面。
　　阿福今年只参加一年一度的乡试，过了便是秀才，而后才是三年一次的会试。
　　阿福考试那日，魏莫抓来小六，给他塞了些银钱，叫小六陪着阿福去考场，小六两股战战，抹着眼泪和阿福往考场走，阿福还反过来安慰小六半天。
　　阿福一考考三天，魏莫日日在府内溜达，闹得下人们根本不敢出门，一出门便能看见魏莫糟蹋花草，口上还要骂着如何在阿福考完惩戒他。
　　总算熬到第三日头上，魏莫早早往府门口赶，刚巧遇到清风拎着两只肉兔进门来。
　　“怎得，你还要做兔肉给那小祖宗吃不成？”
　　“答应小先生考试后给他养几只兔子的。”
　　魏莫盯着兔子一抽一抽的红鼻子，不由得想起总在他面前哭哭啼啼的阿福，于是温柔地笑起来：“看来他又有把柄落我手里了。”
　　清风立刻觉得毛骨悚然。
　　阿福考完出来，便见一排豪华轿子停在路边，考完的学子们都或欢喜或沮丧地奔着马车去了。
　　此时与阿福一齐考试的贺然也出来了，与阿福讲了几句话，贺然是知府家的小少爷，曾和阿福一起念学子监，总叫阿福帮忙抄书，作为报酬便会与阿福说些官宦秘事，宫廷礼仪，原也是瞧不起阿福的，可日子久了关系也就近了。
　　“贺然少爷怎得也来参加乡试？”阿福疑惑，照理说官宦子弟可越过乡试直接参加会试的。
　　“你不也来了吗？”贺然笑笑。
　　阿福刚想反驳，又想起曾经魏莫与他提过这茬，也想给阿福弄个身份来试试，却叫阿福拒绝了。
　　阿福一时语塞，却听贺然再问：“过几日太后寿宴，你来么？”
　　“不晓得，总归王爷肯定去的。”
　　聊到此处，忽而耳听一声“阿福——”的叫声，一回头魏莫便匆匆举着伞和水壶站到他身后了，在他后头又紧追慢追跟了黑压压一片的下人。
　　阿福见到他一笑，下意识开口：“主……”猛然想起眼前这贺然还在，硬是改了口：“王爷，您来了。”
　　“这几日考得累不累？来喝些水。”
　　魏莫笨拙地要拧开水壶，贺然眼尖，连忙低头行礼：“见过王爷。”
　　魏莫上下打量他片刻，才想起来什么，语调调笑，面容却板着：“阿福本事真大，连贺知府家的公子都攀上了？”
　　贺然不愧是官宦子弟，从容的很，再一鞠躬道：“王爷莫怪，我正和知福讲起太后寿宴的事儿。”
　　“哦？”
　　”不知知福去不去呢。”
　　魏莫斜睨贺然一眼，想起去年正是太后寿宴和这小屁孩有过一面之缘。
　　阿福却不看眼色，问贺然：“贺然少爷去么？”
　　“去的，官从四品以上的子嗣，能去的都去了。”
　　魏莫登时插嘴道：“阿福也去的。”
　　阿福：“啊？”
　　人家有的，他家阿福也都得有。
　　魏莫笑笑：“贺小公子，过几日见了。”
　　魏莫与人道别后，拉着阿福上了轿子，原是要教训阿福总在外头勾搭人的坏毛病，可一上了轿子阿福便往他身上扑来，勾着他脖颈，一副笑盈盈的样子：“主子！”
　　如此这般，他魏莫凡胎肉身，哪里招架得住，只好一转话头讲：“考不上也无妨，我有的是法子。”
　　原来要是魏莫如此讲，阿福多少是要有些恼怒的，他最是守规矩的人，哪里愿意听这样的卑鄙之言？可如今阿福心知自己必然已考中，魏莫这些话剥去了卑鄙，只留下关怀。
　　于是阿福还是笑盈盈的，温温讲道：“主子待我真好。”
　　可魏莫是诧异的，毕竟阿福对他从来只有混账话。
　　”谁教你讲这些话？”
　　“我叫主子高兴了么？”
　　“嗯。”
　　阿福果不其然软唧唧地又来了一句混账话：“主子也叫我高兴了。”
　　魏莫笑了，掐着阿福的脸颊，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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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人连更了，还不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