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之门[无限流]》任我平生

41、他和她去找活路

　　二人乘坐最近的班次，直飞前辈所在的省会。

　　因为前辈居住在小城，没有直达的飞机，二人落地后还得转坐地方大巴，再花费两个多小时的时间，才能到达。

　　今日天气不是很好，下了中雨。

　　雨声拍打在玻璃窗上，南一倚靠着颈枕，闭目养神。

　　苏玺并没有强迫她一定要倚靠着他的肩膀，他知道此刻的她很烦躁，需要冷静。

　　南一有很多话想问前辈，如何问，对方会透露多少，都是未知数，想要努力整理思绪，却是越理越乱......

　　车子摇晃着，雨水让道路更不好走，加上落在车顶、车身和车窗上的雨滴，让原本凌乱的心绪，更加支离。

　　苏玺微微睁着眼睛，盯着车窗，看着雨水顺着玻璃，形成水柱，向下倾流，流淌得毫不掩饰。

　　噩梦之靶的事情，实质性改变了原本还算应付得来的生活，让一切都变得复杂，揪心。

　　大巴要驶过一段盘山路，转过弯道时，乘客的身子，本能向外侧倾斜，由于安全带的束缚，会拉扯着身体，让人不是很舒服。

　　南一在身子发生倾斜时，下意识握住了苏玺的手。

　　苏玺反攥住她的手，间隔不超过十秒钟。

　　“还要走多久？”

　　苏玺听到她低声问他，声音略带沙哑。

　　南一下意识捏了捏他的手背。

　　“再过半个小时吧，你再睡会儿。”苏玺索性将她的手，包裹在掌心里。

　　“那我再眯会儿。”南一根本不可能睡着，但她不想让苏玺更担心。

　　苏玺攥着她的手，也微微闭上了眼睛。

　　***

　　抵达小城时，雨势已经转小了。

　　下车的时候，南一帮苏玺举伞，苏玺背着两个人的背包。

　　因为不会在本地耽误很长时间，所以二人除了手机银行网盾之类的必备品，基本没带什么其他东西，也算轻便。

　　苏玺先前是去过一次前辈家的，自然知道地址，因为前辈不喜外人打扰，尤其是陌生人，二人便选择包了一辆当地的车。

　　苏玺开车，南一坐副驾驶。

　　南一没闭眼，下雨天在不熟悉的地方开车，心里多少还是不太踏实。

　　苏玺已经开得相当小心了，一是他外出时，还是谨慎的，二是他现阶段面临的状况，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就会冒出什么怪异场面，不得不加倍小心。

　　车程不算远，半个小时之后，抵达宅子门前。

　　南一知道前辈为人超尘，但没想到竟会是如此清冷！

　　门前大石块上的青苔很重，瓦片上亦是如此，屋顶上还长了不少蒿草，看得出来已经许久未曾打理过了。

　　更像是个厌世之人所居之地......

　　南一也只是在心里想想，没有说出口，她知道这话一旦要是被当事人听到了，莫说是请教了，她怕是会遭遇“此生不复相见”的局面！

　　苏玺上前敲门，先敲了一下，停顿了片刻，又敲了三下，再次停顿，之后敲的是五下。

　　南一特别留意了一下，敲门是讲究规律的：全是单数，依次递增。

　　直到敲完七下的这一轮次，门才从里面打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老太太。

　　苏玺低声提醒南一，说这是照顾前辈起居的保姆阿姨，多年前声带受损，不能说话。

　　南一微笑着跟对方打了招呼，对方微微低了低头，算是回应，南一猜测老太太应该是懂唇语的。

　　二人跟着老太太进了院子。

　　南一很容易便打量清楚院子的陈设了，因为实在没有多少东西，打扫得倒算是干净。

　　老太太带着二人在一间面朝南的房前，停了下来。

　　南一微微敛了敛呼吸，她知道这次拜访实在仓促，对方却并未将他们拒之门外，应该和苏玺之前来拜访过有关。

　　她没听苏玺说起关于上次见面的太多细节，但知道他能见到对方，一定是费了很多心思，至于能让对方答应帮忙，自然是难上加难......

　　可是他却偏偏做到了！

　　南一知道，苏玺的骨子里，其实是骄傲的，一直以来他也几乎没求过什么人，算是这一辈当家人里，能力强的了。

　　老太太敲门的规律，和苏玺一模一样。

　　看来，是前辈的要求。

　　听到里面传出了两声咳嗽，老太太的敲门声停了。

　　南一猜测这大概是“可以入内”的意思。

　　苏玺递给她一个眼色，让她跟在他后面。

　　南一有些紧张，进屋看到老头，更是大气儿也不敢出。

　　对方眉眼深邃，像是家族内有欧洲血统似的，身高目测一米八以上，这还是上了岁数缩了一些后的视觉效果，可见年轻时，也是个大长腿。

　　老头儿盯着她看的动作，是显而易见的，苏玺也觉察到了，下意识唤了一声“前辈......”

　　南一心中忐忑，以为是自己的装扮还是什么其他地方，冲撞了他老人家的规矩，微微低眸又打量了一遍自己的穿着，没发现不对劲儿的地方。

　　“像奶奶，挺好。”老头儿似是自己个儿嘟囔了一句。

　　南一和苏玺互相对视了一眼，过后才明白：说的意思是她和她的奶奶相像。

　　苏玺身为男人，从老头看似不带什么特殊语气的话里，听出了一星半点“酸”意，是因为上一辈的爱恨情仇吗？

　　南北两边很少来往，竟也能上演如此故事？

　　“别杵着了。”老头说着，走向榻榻米，盘坐在榻上，摆弄起面前的茶盏。

　　南一特意看了一眼，见茶盏是有年头的古董。

　　他在这方面，还是讲究的......

　　她在心里暗暗琢磨，忍住笑意。

　　苏玺拽着南一的胳膊，走到老头对面的木椅上坐下来。

　　“前辈我......”苏玺刚要开口，便被老头儿的眼神制止了。

　　“她可以问。”老头儿指的是南一。

　　南一颇有些“受宠若惊”之感，没想到老头儿会如此痛快。

　　苏玺怔住了，心中愈发确定老头儿与苏玺的奶奶之间，过去该是有“关联”的，至于故事具体是怎样的，不好断定。

　　南一清了清嗓子，“我想问，他正经历的事情，是不是我带给他的？”

　　苏玺听到她的问题，心陡然提到嗓子眼，下意识去看老头儿，虽然之前发过信息叮嘱过，可还是不放心。

　　南一认真地看着前辈的眼睛，不愿错过任何细节。

　　苏玺也看向他。

　　老头儿低头倒茶，手下的动作自然如初，听到问题时，连一下停顿都不曾有过。

　　南一保持盯着他的状态。

　　老头儿喝过茶之后，缓缓吐出一句，“没有你，他该经历的，一个也躲不掉。”

　　南一听他竟说得如此直白，意思仿佛是：别把自己看得太高......

　　苏玺已经习惯了老头儿的直男式说话方式，但他担心南一会受不了，忐忑二者别再怼起来！

　　“破解方法，应该是没有对吧？”南一语气如常。

　　苏玺见识了她识大体的一面，这种时候，是来求别人的，发火肯定是不合时宜的。

　　南一对于个人能力在她之上的人，包容度是更高的，而且眼下问题，确实不是以她一人之力，便可以解决的。

　　“是。”老头儿说得直接。

　　“那便只能干等着？”南一想哪怕是有个缓解之法，也是好的。

　　“解铃还须系铃人。”老头儿说了句官方客套话。

　　南一有些急躁，可转念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但又不太确定，“何谓系铃人？”

　　“东西你们不都已经收到了吗？”老头儿反问了一句。

　　南一身子猛然一震，不单是她，苏玺亦是如此。

　　什么意思？收到了......莫非，他知道包裹的事？

　　“别这么看着我。”老头儿说得淡定，语气里却能觉察出隐隐的骄傲之意，那是来自先知者的优越。

　　“真的是我......寄的？”南一不想同他打太极，既然已经来求教了，索性直白点儿。

　　“名字已经写得很直白了。”老头儿的话让二人倒吸一口寒气。

　　真的是南一寄的？

　　苏玺想到南一跟他讲述的，不同时空错位的现象，看来是真的......

　　“梦境本就是一个独立的世界，可是，人总是不愿承认自己的渺小。”老头儿说的这句，听上去甚富哲理。

　　南一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现实世界，也开始出现分层现象了，可以这么理解吗？”苏玺仔细分析过，倘若先前南一经历的事情，是梦境和现实还能被分得清，只不过让她意识到时空交叠现象的存在……那这段日子，他自己所经历的，就是二者在更深层次地交叠穿插，更复杂的是：让人越来越分不清彼此之间的界限了！

　　“可以这么理解。”老头儿全程表现得淡定。

　　“情况还会更加混乱是吗？”南一试探性地追问。

　　“对喽~”老头儿对南一的语气，此刻更像是在对自家晚辈说话的感觉。

　　二人再次陷入沉默。

　　“其实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也有人尝试过做出反抗，只是代价太大，你堂哥不就是牺牲品嘛。”老头儿对于各家过往，亦是了如指掌。

　　想到堂哥，南一心口便是一疼：那……苏玺，会和她一起，共同沦为噩梦之门的祭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