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之门[无限流]》任我平生

18、戏园惊魂（一）

　　这是一家19世纪末就开业的戏园子，可以说，年头已经非常久了，曾经出过好几个名角，辉煌一时。

　　可表面越是光鲜，背后便越是难以描述，但凡是自己个儿走过的路，便没有白走的。

　　二人吃过面条，苏玺便作势要进去了。

　　对于南一的“似有顾虑”，他是诧异的，毕竟自打合作以来，二人中，一直都是她表现得更加坚定些，勇敢得让他觉得有些“过头”了。

　　“我走前面呗？”苏玺的语气，带着些询问意味，他也不敢替她做决定。

　　“还是……”南一微微迟疑了一下，“还是我走前面吧。”南一觉得她对于现在这个世界的规则，还没有完全确定，她想进一步摸清她目前总结出来的东西，有几成是完全正确的，“你……断后。”

　　苏玺微微停顿，还是点了点头，他知道最后一句，是南一为了不让他难堪才说的，他觉察出来了南一的反常之处，可目前不知晓具体缘由。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戏园子的大门。

　　空无一人的戏台，客座。

　　高处的灯笼，映照整个空荡荡的场子，光亮不算浅，但因为太过寂静，让整个氛围，略显诡异。

　　南一见苏玺从她身后，走到了她的前方。

　　他的意图她能明白，想要更快地了解地形，环境，但因为先前方才结束的经历，让她明白了适当谨慎的重要性。

　　苏玺注意到，二楼的雅座也是空着的，和之前来的那次，没有什么分别，但想到她差点从二楼坠落，多少还是后怕的……

　　南一微微仰着脑袋，看着二楼，她还记得背后突然多出来一只手的那种惊慌和可怖感……“上去看看？”

　　苏玺微微回身，没有直接表态，他肯定是要再次去二楼的，但他似乎不太想让她一起去。

　　可南一也不会放心他独自前往的。

　　心意，都是相通的。

　　“一起吧。”南一下了决心，没法改变噩梦之门，那就只能想办法找到突破口。

　　二人一前一后，踏上了楼梯。

　　“咯吱”声，很明显，一脚一脚走得坚实。

　　突然，清脆的唱腔，打破了“和谐”的沉静。

　　二人近乎同时，向楼下看去。

　　戏台还是空无一人，但客座上的景象，却让人目瞪口呆，险些叫出声来！

　　不知何时，座位上，多出很多个身影，密密麻麻，没有虚席！

　　一个个背对着他们，看不清面容。

　　可单从背影看，便觉得后背一凉！

　　每一个不知道面容几许的家伙，像是被施了什么咒语似的，都保持静坐的姿势，甚至连一个扭动身子的，都没有！

　　二人没有出声，用眼神交流了彼此的震惊，但却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空荡荡的空间里，回响起悠远空灵的戏腔，却看不到唱戏的人，台下之“人”却是津津有味……强烈的反差对比，让人不寒而栗！

　　二人谁都不敢贸然向前半步，静观其变。

　　戏台上的“咿咿呀呀”还在继续，台下的“人”，一点多余的声响都没有。

　　南一只觉得此刻的表演，更像是一场给“死人的演出”！

　　苏玺因为受爷爷的影响，算半个戏迷，听得出，正在响着的选段，接近尾声了。

　　戏腔结束了，又会发生什么呢？

　　随着最后一句唱腔落地，整个场子，迅速回归寂静，就好像压根没有刚才的那段演绎似的……

　　南一微微敛了呼吸，苏玺向她悄然迈近了半步。

　　这个动作，本不容易被注意到，可在如今这样一个环境里，再微弱的动静，也会格外引人觉察！

　　苏玺自己意识到他闹出了响动，不禁看向楼下原本危坐的众“人”。

　　只见其中一个，坐姿和其他都不同，原本的整齐划一，只要有一点区别，一眼就能看出来。

　　显然，南一也发现了！

　　二人还未来得及交换意见，更离奇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紧挨着此刻正扭头，看向二楼高处的那个家伙的右侧身影，竟也回了头！

　　紧接着，像是触发了多米诺骨牌似的，一个接着一个，都转过了脑袋，它们的动作是机械的，面色铁青，目光之中却透着戾气！

　　南一勉强克制住了自己向后退的念头，她在心里道：俗话说，输人不输阵，尽管对方不是什么善类，看上去也不太可能是人，但还是不能输了气场！

　　苏玺索性直接来到了南一近身处。

　　凶险一触即发，除非眼前只是个唬人的迷魂阵，但只要眼前的一排排行尸走肉动起来，在数量上，它们也是占得先机的！

　　这一点，二人都很清楚。

　　***

　　既然如此，那最好的办法，便是智取了。

　　南一正在脑海里想着，便听到身侧，响起了戏腔。

　　侧头看去，见正在开嗓的，竟是苏玺！

　　这家伙……

　　南一仔细回忆，苏家老爷子确实是个戏迷，苏玺耳濡目染到这个程度，也是难得，先前只听他醉酒时哼唱过一小段，没想到，唱得还有模有样的！

　　对此，她多少还是觉得佩服的。

　　苏玺唱得有模有样，但却仍旧站在二楼唱。

　　南一见他始终站在她身后侧的位置，似乎是在有意防范什么。

　　突然，她脑袋里跳出一个念头，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不会变成他推我下去吧？！

　　想到木俑事件，南一心里泛起一阵恶寒，她知道不应该轻易怀疑苏玺，可毕竟这是在反常的噩梦之门里，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苏玺觉察到落在胳膊上，她的手臂，微微停顿，听见一楼客座有板凳的响动，只好继续唱下去……

　　南一心说：不管你是不是你，我都得抓住你，这一次，我要我们共进退。

　　苏玺任由她攥着胳膊。

　　楼下坐着的家伙，纷纷将脑袋转回去。

　　南一见它们恢复了最初状态，稍稍松了口气。

　　它们继续面朝戏台，像方才那般认真。

　　苏玺不敢停下，因为不能太过安静。

　　南一原本想借着这个空档，制定出下一步计划。

　　可一连串板凳和地面摩擦的声响，让她原本释怀的感觉，荡然无存，尤其是看到它们此时的变化状况！

　　楼下原本仔细盯着戏台的“众人”，突然一齐站了起来！

　　下一秒，它们转过身来，开始向前移动。

　　这是要走出戏楼，还是……

　　南一在心里嘀咕。

　　它们行动的速度不算快，但方向是一致的。

　　二人屏住呼吸，想看看它们究竟会去往何处……

　　南一的目光，跟随着它们移动着。

　　不对！

　　它们是朝着二楼来的！

　　有一个明显的变化：它们的动作，突然变快了！

　　争先恐后地，前后推搡着，向着二人所立之处来了！

　　前面的一排倒下了，后面立刻就会拥上来，从倒下的“人”身上踩过去，没有一丝犹豫，它们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但却有无所畏惧的架势！

　　苏玺近乎本能地，一把反攥住了南一的手，拽着她，向着楼梯尽头跑去！

　　南一知道“寡不敌众”的道理，她被动地被对方拉扯着，往前跑。

　　可走廊的尽头有什么呢？她也不知道。

　　苏玺拉扯着南一一路向前，跑得飞快，身后呜咽的声音，此起彼伏，能听得出它们仍在强追不舍！

　　南一觉得苏玺的奔跑速度，似乎比平时要快一些，可眼下危机在身后，她只能先跑为上。

　　走廊的尽头，就在眼前。

　　南一看到的，是一面冰冷的墙。

　　还不停下来吗？还有地方可躲藏吗？

　　南一想到了“不撞南墙不回头”，是要这样硬生生地撞上去吗？

　　就在一百个念头，从脑海里划过的瞬间，她感觉到拉扯着她的力量，突然将她向右侧重重地拽了一把。

　　南一脚下一踉跄，跟着这股力量，向着右侧的方向去了！

　　她是被一只手推搡进去的……

　　紧接着，一声重重的关门声！

　　黑暗中，是两个人的呼吸，拼命在喘。

　　南一听得出来，这快要断气的呼吸，来自她和苏玺。

　　整个房间，是不见五指的黑。

　　“它们……进不来了吗？”南一不确定地问道，显然，她没有听到上门栓的声音。

　　黑暗中，没有人回答。

　　南一微微心慌。

　　过了半晌，才听到苏玺的声音，“暂时进不来，不过……”

　　听到这句转折，南一的心口，微微收紧。

　　“我们，也出不去了……”苏玺语气带着微微的收敛，似乎在努力克制着什么。

　　“出不去了？”南一对此，自是感到诧异。

　　“这是一间……需要扭动机关，才能被唤醒的密室。”

　　南一听明白了，这间屋子的门，刚才奔跑的过程中，她是没有看到的，也就是说，它是隐藏在之上的暗门！“为何没有它们拍打门板的声音？”

　　苏玺沉默了片刻，才轻轻回了句，“因为它们无法触发暗门机关。”

　　南一没有说话，听着他继续解释下去。

　　“它们，是没有正常体温的……”

　　这下子，南一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有温热的体温，才能打得开暗门。

　　没有体温……那它们，确实不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