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敌竟是我自己》暮七夕

4、第 4 章

　　那双灿金色的眼凝视着沈亦辞，一刻的时间罢了，在那双眼中却似有着着沧海岁月的变迁。

　　沈亦辞似有所感地睁眼望去，却依旧只看见了紧闭双目的裕盛，究竟是谁，沈亦辞眸中微暗，他可不相信是错觉，那目光中的趣味与戏谑都让沈亦辞极为不喜。

　　可现在没有时间去探究，就在方才，沈亦辞已经找到了那条主线，竟是缠绕在裕盛心脏附近，若不能控制局面，受伤害的只会是裕盛。

　　沈亦辞指间凝聚起丝丝缕缕的焰火，是烈溪湖的烈焰，虽不温和却也是灵力汇聚。

　　烈焰直奔千机所在，慢慢地包围缠绕，在这一过程中，不少的烈焰被同化成了银白色，连同着沈亦辞的灵力一同不受控制。

　　但没关系，只要大抵的方向是对的便足够了，沈亦辞也从未想过要全身而退，一红一白相互交织，颇有凤鸣龙翔之感，只是并非和睦只为一决高下。

　　那烈焰终归是占了数量的优势，拨开了重重阻碍深入千机腹地，只是，这里依旧不是核心部位，而这里也不同于外部的薄弱，真要追溯本源，方才不过也就是小打小闹，这里才是主战场。

　　可是…

　　沈亦辞逐渐感觉到了不对劲，望着裕盛愈渐苍白的唇，细细感受下，心下不由沉了沉。

　　哪怕烈焰开始占据着主动权，可终究是后继无力，不仅是因为烈溪湖的逐渐消散，更是由于裕盛体内他的血开始抗拒。

　　沈亦辞没想到道天的最后一招竟是道天的诅咒，他的血力量于道天之力虽是微不足道，可两股力量于裕盛则是一道催命符。

　　“裕盛，开启界域。”

　　沈亦辞知道裕盛还留有意识，如今之计也只有剑走偏锋，让裕盛试着将他的血压制，可沈亦辞不确定这是否行得通，因为这种方法从未有过实践。

　　他的血里不仅有着千年的寒冻，亦有着的时空之力，一个不慎，便是在时空中扭曲折叠，不再分得不清现在与过去，只能在茫然中衰败。

　　裕盛吃力地睁开了眼，黝黑的眼珠一瞬不瞬地倒印着沈亦辞近在咫尺的面容，目光呆滞，明显是处于意识不清的状态，却也依旧记得遵循面前之人的命令。

　　一股强劲的引力自裕盛的体内迸发，就像是放开了遏制的关隘，洪流奔泻而出，不再有所阻碍。

　　事到如今已然是界域控制了裕盛的身体，体内的灵力翻卷，压迫着他的五脏六腑，体外也在疯狂截取外部灵力，裕盛的身体上逐渐爬满红色裂纹，这是因灵力溢满了血管而导致的血管爆裂。

　　正因如此，磅礴的灵力不仅在压迫裕盛的身躯，也压迫了沈亦辞那血中所含有的规则，将其强行融入，使之不再对道天之意有所排斥，灵力从深层次来说，虽不直接归属于道天管辖，但终归是被道天所承认的。

　　裕盛体内沈亦辞的规则力消失，道天之力也随之偃旗息鼓，沈亦辞见此倒是松了口气，虽是见招拆招，但若此放任下去，裕盛也逃不过爆体而亡的结局。

　　沈亦辞不得不开启了界域，与裕盛争抢着这狭窄天地的灵力，用微弱的平衡维持裕盛的生命。

　　沈亦辞与裕盛不同，他可随意地控制界域的大小，时间，是真正做到了随心所欲，可如今也不得不最大限度地开放，一切都是因为沈亦辞输了主动权。

　　沈亦辞虽是不甘，却也无可奈何，眼前之人是他最后的筹码，沈亦辞的孤注一掷就注定了裕盛的一生绝不会平安顺遂。

　　裕盛的眼中压抑着痛处，可依旧固执地不肯昏过去，眼珠一动不动的望着眼前这个人，似要把他记到骨子中去。

　　“睡吧，醒来就好了。”

　　沈亦辞的话中带着哄骗之意，亦如当初他哄骗裕盛立地飞升一般，只是他不知道，裕盛从来都不在意他是否在欺骗。

　　裕盛闭上眼，慢慢失去了意识，体内烈焰褪去，界域依旧在运转，吸取着沈亦辞刻意放出的灵力，磅礴的灵力取代了之前烈焰的位置，撕扯着千机，让其节节败退。

　　若是说沈亦辞之前还有所顾虑，此刻却是毫无保留，界域已启动，裕盛的身体在崩溃的边缘得以强化，灵脉能最大限度地接纳所有的灵力，脆弱却又异常强大。

　　事情似乎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还不待沈亦辞松一口气，就在此刻，异变突生。

　　那条主线道好似活过来了，竟是放弃裕盛这个根基，直接寻着沈亦辞的灵力攀爬而来，在沈亦辞措手不及中烙印在他的的指背上，连同着诅咒一同附着在沈亦辞的身上。

　　在诅咒附着在沈亦辞身上后竟还想深入渗透他的灵魂，待沈亦辞生生崩断一条灵脉，以自毁之力封印才堪堪逼停。

　　一条灵脉虽对沈亦辞不算什么，但总归会有所影响，也许未来在决战之时，沈亦辞会因一时的灵力卡顿而彻底落败。

　　看着指背上的裂纹，沈亦辞的眼中流露出强烈的杀意，没想到道天一开始的目标从来就是他，不惜大费周章用千机作引，如今他中了道天的诅咒，虽已封印，可依旧是悬在沈亦辞头顶的一把厉刃，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

　　但如今木已成舟，这一次是沈亦辞关心则乱计输一筹，处处失了先机，如今更是被道天诅咒缠身，也许唯一值得庆幸的便只有裕盛脱离了危险。

　　主线丢失，千机也不再有作用。

　　“道天，且看看谁又能赢到最后。”

　　沈亦辞眸光微闪，看向裕盛的目光愈发柔和，裕盛确实比他想象中的要优秀许多，当年仅剩的软弱也全然不见了踪影，成为了他想让他成为的样子，只是…

　　“终归是有些对不住你。”

　　沈亦辞垂下眼眸，看不清思绪，挥手将结界散去，烈溪湖已不复存在，裕盛自然也没有留在这的必要了。

　　身处烈溪湖结界中，灵力与外部并不相通，如今烈溪湖灵力耗尽，裕盛的界域也自当停止了周转。

　　沈亦辞用灵力裹携着裕盛回到灵犀宫，亦如来时一样，只是来时裕盛奄奄一息，浑身血污，去时裕盛已然气息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