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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修真炮灰少主×天命之子神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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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色女子愣愣的随着他动作,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仿佛失了魂般,听见他的话,竟当真在榻上乖乖坐下了,双手交叠放在膝上,显得有些拘谨的模样。
虞恪不再看她,手中酒杯轻晃,思考起目前所处的境况。照这情况看来,他恐怕是进入了某种幻境,暂时不知这幻境中一切是真是假,又该如何破除。
是抵御住了诱惑即可,还是需要打破幻境,而打破幻境是将阻碍者杀死,还是必须破除造成幻境的阵法或别的什么……虞恪心中思忖着,目光若有所思望着前方,心中转动着这般危险的念头,他的周身却不见丝毫杀气。
然而他的神态在其他人看来,却是沉醉于歌舞,被台下的美人吸引住了目光。原本安静坐在软榻上的红纱女子咬了咬唇,目光从下方场景中一扫而过,眼中闪过一丝嫉妒,视线落回虞恪身上,又转变为了痴迷。
虞恪放下酒杯,心中一动,正欲取出剑来,手边突然靠过来一具柔软温热的身体,伴随着馥郁奇异的幽香,同时他的手臂也被一双柔若无骨的手缠上。
“公子,你何必看妹妹们,就让奴家伺候你不好么?”吐气如兰中,女子缓缓靠向虞恪怀中,动作却没了一开始的游刃有余,声音中带着些隐隐的试探。
虞恪看向不知何时又靠过来的红纱女子,定定看了她片刻,直到对方脸上露出些忐忑神色,才轻笑着开口,“何必如此麻烦,不如把你的妹妹们都叫过来,如此岂非才更热闹?”
红纱女子脸上娇羞的笑容僵了僵,暗暗咬了咬牙,在虞恪看不到的角度狠狠瞪了一眼下方众女,才半是羞涩半是低落的道:“既是公子的要求,红绡自然是无有不应的。”
话落拍了拍掌,随着掌声落下,殿中的歌舞戛然而止,红纱女子居高临下的扫过众人,冷冷的道:“都不用跳了,过来服侍公子。一个个都给我安分点,收好你们的小把戏。”
一群女子身姿盈盈下拜,美不胜收,“是,姐姐。”
然后鱼贯起身,三三两两嘻笑着朝台上走来。有的还未走两步,便将身上的薄纱褪下,只余抹胸和齐腰的纱裙,有的干脆将纱裙从一侧撕开,露出雪白滑腻的大腿……相携走来,当真是风情万种,各有千秋。
然而当他们看清高台之上坐着之人,却都怔在了原地,神情恍惚,如坠梦中。
红绡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执起酒壶为虞恪杯中续满酒,柔声道:“妹妹们胆小怕羞,不如还是由我一人来伺候公子吧。”
说着将酒杯从虞恪手中接过,双手捧起,举到虞恪唇边。
虞恪自然不会喝这幻境里的东西,眼看时机恰好,他的掌心翻转,一柄匕首瞬间出现在手中,被长袖掩住,无人发现。
只是还不等他有下一步动作,一名着紫色轻纱的女子从下方快步走上前,状似无意的将红绡一把挤了开去,自己取代了他的位置,靠在于恪手边,双眼痴痴的看着他。
“姐姐说的哪里话,之前辛苦姐姐了,接下来的不如就让妹妹代劳吧。”说着看向虞恪,媚眼如丝,“公子,用酒杯喝酒有什么意趣儿?就让奴家教您一种新花样如何?”
虞恪暂时停下出剑的手,凝眸看去,“新花样?”
紫纱女子妩媚一笑,动作潇洒的提起酒壶灌了一大口酒,就俯身对着虞恪靠近,浓烈的香气骤然扑面而来。
然而紫纱女子身形才低了寸许,就猛地被人从身后一把推开,踉跄的差点摔在地上。她怒气冲冲的回头,正对上红绡冰冷的双眼。
“妹妹当真是一点规矩都不懂,姐姐还在,怎么就能自作主张的越俎代庖呢?”说着转过头去,对着虞恪盈盈行了一礼,“小妹放诞无礼,公子见笑了。”
“你!”紫纱女子气急,不自觉转头看向那如九天谪仙般极致俊美的男子,却发现对方也正看着自己,随即便有一道清玉之音传入她耳中,“无妨,令妹率真。”
紫纱女子闻言心中不由一甜,面上生出几许红晕,与此同时却更添了几分恼怒。
这怒气自然不是对着虞恪,她想也不想的冲上前去,一把揪住红绡的头发,把人往后拖,口中娇柔的道:“姐姐教训的是,只不过妹妹实在心悦这位公子,不如姐姐大人有大量,就让让妹妹如何?”
红绡猝不及防被她抓住,先是震惊,之后是怒极反笑,稳住身形一掌扇在她脸上,喝道:“你疯了不成?!竟敢对我如此无理!”然而这一巴掌落下却瞬间让紫纱女子不敢置信的睁大了双眼,瞪着她,“你敢打我?!”
说罢大叫一声,扑了上去,双手并用,一手揪她的头发,一手就朝她脸上用力挠去,状若疯狂,红绡自然不可能干站着任她打,一来二去,两人很快纠缠成一团,滚到地上去了。
其他那些呆怔的女子也纷纷回过神,有的上前拉架,有的帮忙,更有人趁机来到虞恪面前,娇娇怯怯的仿佛十分害怕的往他身上倒,又被其他人毫不客气的推到一边换自己顶上,几次三番,也全都打了起来。
最后整个殿中闹哄哄一片,再没了丝毫先前旖旎梦幻的氛围。一开始帮着劝架的人也被牵连其中,所有人都打成了一团,满地打滚,张牙舞爪,互相叫骂,哪里还有丝毫先前娇柔美人该有的模样?
虞恪静静看了片刻,默然收起了掌中的剑。而这片幻境仿佛也对眼前的一切很是绝望,突然在他面前如水波般荡开,所有画面和喧闹瞬间静止,渐渐归于虚无。
当他的眼前重新亮起,面前出现的是一张熟悉至极的脸。
‘虞家主’神情欣慰的看着他,眼中是难以掩饰的骄傲,“恪儿,为父就知道以你的资质迟早会名扬天下,如今果然如此,百岁不到的渡劫大能,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今后我虞氏也是出过渡劫大能的世家,谁还敢小瞧?!”
他的话音刚落,虞恪便感觉体内灵力涌动,修为瞬间暴涨,层层突破,竟当真抵达了渡劫大圆满境界,只需再有一个契机,便可飞升成仙。
强大的力量在体内涌动,天地万物在他眼中仿佛瞬间变得渺小起来,虞恪心中甚至有一种感觉,只要他愿意,天地都会为他俯首称臣。
他皱了皱眉,强行压下了这种莫名升起的感觉,不动声色打量着周围。这里是一座立于高空的石台,四面云气翻涌,檐上铃声叮咚,一切都是他熟悉的模样。
面前的‘虞家主’,也与记忆中的一般无二,仿佛他此刻身处的地方当真是西洲虞氏正院的观星台上。
虞恪面上不动声色,继续听着面前的‘虞家主’絮絮叨叨,时不时应上一声,心中却念头电转,思索着破解之法。
“等你飞升之日,为父必要将这整个大陆有名有姓的修士都请过来,为我儿壮威扬势,庆贺飞升!”‘虞家主’说到兴致高昂处,忍不住朗声大笑起来。
……
另一边,浮崖秘境仙宫之内。地火的突然爆发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甚至未来得及反应便被汹涌的强光吞噬。当那炫目的光芒从所有人身上掠过,留下的是一地僵直的人体。
所有人仍好好活着,因为可以清晰看到他们胸膛的起伏,和从口鼻间喷吐的呼吸,只是每个人都双眼紧闭,面上情绪起伏变化,时而狂喜,时而暴怒,激动、凶狠、绝望……种种神情轮番闪现。
可是配上那僵硬的身体和维持着逃命抵挡的肢体动作,连发丝扬起的弧度都不再改变丝毫,这一切让眼前的画面显得诡异无比。
仿佛时空瞬间被静止。
显然,这里的所有人都被拉入了幻境之中。
石台上,虞恪盘膝坐于地上,秦无戈半跪在他面前,将他半抱在怀中,后背对着地火喷涌的方向,将他遮挡的严严实实,双手呈现保护的姿势环在两侧。
重尘尊上与黑衣魔修两人分别站在两旁,一人撑着结界,一人御起法宝,试图将遗漏的危机都阻拦在外。几人与其他修士一样,双目紧闭,神魂进入幻境。
只是他们脸上的神情自始至终都很平静,仿佛没有什么能够干扰到坚定的心神。
事实也正是如此。
秦无戈醒来时是在一片山林之中,面前悬停着一柄青光湛湛的宝剑。只一眼他便看出这剑绝非凡品,恐怕连最上品的灵器也不能与之相比。
这剑在他面前上下浮动着,仿佛催促,他不自觉便将之握在了手中。
“小子,交出仙剑!也不掂量掂量你的能耐,配得上这极品的仙剑吗?”旁边一声叫骂突然响起,伴随着一道杀气腾腾的剑光直逼秦无戈面门而来。
这一剑一骂像是打破了某个开关,瞬间无数嘈杂的叫骂打斗和刀兵灵力撞击声闯入秦无戈耳中。他飞快地从地上跃起,随手一个格挡,袭来的长剑便被他手中连剑鞘也未脱去的宝剑拦腰斩成了两段。
秦无戈微微一惊,四周望过来的目光瞬间更火热了,凝聚在他身上的杀气也陡然增加。
“来啊!大家先一起杀了他,最后仙剑的归属各凭本事!”不知谁大叫一声,瞬间所有人都举起刀剑冲了过来。
秦无戈来不及深思眼前的一切,连忙举剑反击,仙剑在手,几乎无人是他一合之敌,所有人的法宝灵剑攻击过来,一个照面便被斩落剑下成了破铜烂铁。如此威力叫周围众人看得双眼通红,脸上的神色也更疯狂了。
秦无戈却无暇体会这种一剑在手,天下群豪无敌手的感受,他一边还击,目光在人群中快速搜寻,看到了好些并不陌生的面孔,有些是正道修士,有些是魔修,却始终没有发现他要找的那个人。
秦无戈又一剑将一个偷袭者捅了个对穿,甩去剑上的血花,反手又往另一侧的攻击者刺去,眼角余光却突然扫见一柄熟悉的剑刃。他蓦地回头,果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秦无戈一喜,必死的一剑中途转了个弯,架住卫廷落下的长剑,叫道:“卫师弟,是你!其他人呢?”
卫廷却看也不看他,眼神疯狂,一剑不成又刺来一剑,落在秦无戈手中仙剑上的目光狂热无比,丝毫不理会他的问话。
秦无戈反手打落他的长剑,抓着他又一连问了好几次,都没有得到回应,反而差点被他袖里藏的匕首捅穿胸膛,干脆直接将人打昏。
他看了看周围陷入疯狂死咬着不放的众修士,蓦地将仙剑往空中一抛,趁着众人都追着仙剑而去的瞬间,提起卫廷的后领一掌拍飞数人,从人群中突围而出。
果然如他所料,没有任何一人理会他的离开,秦无戈提着卫廷快速在林中穿梭,凡听到有人声传来便去看一眼,却始终没有见到要寻找的人。
期间碰到好几名与人争抢宝物,打的血流成河的问苍门弟子,都被他打晕带走,最后和卫廷一起关进一个山洞中,设下结界,等他们自行醒来便可离开。
这一连串下来,他已看出了此地的不同寻常之处,宝物随处可见,且不是顶级仙剑法宝,便是稀世难求的灵药仙丹,引得无数人争抢掠夺,杀红了眼,分明是有心人故意如此设计。
且他们所有人一开始分明是在仙宫之中,却又突然出现在这山野林间,思来想去,唯一的解释,要么是那仙宫底下设有巨型传送阵法,将他们都传送到了这里。不过此举实在没必要,若只是为了让他们彼此厮杀,设阵之人完全不用大费周章。
所以唯一的可能,便是这里并非现世,而是某种幻境之中。得到了答案,秦无戈非但没有放松,反而更急切的想要找到虞恪。
因为如此强大的幻境,感知却如此真切。唯一的可能只能是他们的神魂被摄入了阵法中,这意味着一旦受伤或死亡,所有伤害便都是直接作用在神魂之上,一个不好,就是神魂重伤或魂飞魄散的结局。
秦无戈神情凝重,在山林中快速穿梭,凡是听说哪里有异宝出世,便立刻赶去,却始终一无所获,几次三番,在他又一次看也不看宝物,面无表情击飞争抢之人退出人群时,面前场景终于发生了变化,由实渐渐转虚……
……
雷鸣电闪,乌云滚滚,天空仿佛随时会压下来般沉沉悬在众人头顶,明亮到泛紫的雷光在云层中蹿动,吞吐着雷蛇,落到下方的飞檐高树上,眨眼留下一堆焦炭。
恐怖的气息在天地之间酝酿蔓延,仿佛末日浩劫将至,笼罩了整个西洲范围。然而如此可怖的天道之威下,置身其中的人却神情激动昂扬,仿佛发生了什么天大的喜事。
虞氏族地,高逾千丈的观星台在雷声中轻轻颤抖,仿佛随时会轰然倒塌。虞恪身处其中,距离天幕之近,好似一抬手,便可将雷霆接引而下。
‘虞家主’面上喜气洋洋,与许多长老一起在周遭布下抵挡雷劫的阵法,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骄傲与自豪。今日过后,他们虞氏必将成为修真大陆的顶尖世家,甚至与那第一仙门平起平坐也未尝不可能。
待到阵法布置妥当,‘虞家主’这才走到虞恪身前,“恪儿放心,周遭都已布置好防护阵法,连一只虫蚁也无法靠近。百里之内,为父也已广发请帖,邀高手旁观渡劫并且坐镇,绝不让任何一个心怀不轨之人打搅到你渡劫。”
说到最后,他眼中才流露出深藏的担忧,“为父已将宝库中所有可能用得上的东西都装在储物戒中,你抵御雷劫时记得用,千万不要吝惜。无论如何,性命最为重要。”说着,神情慈爱的在虞恪肩上拍了拍。
虞恪没有回答,他能够感知到周围望来的视线中包含的尊崇敬畏,骄傲和自豪。没有人觉得他会度不过这场雷劫,因为他是修真大陆有史以来最年轻也必将令后世望尘莫及的渡劫大能,超越了无数先辈。
不止这些人,虞恪知道百里之外关注着此地的所有望过来的目光中,都是一般的尊崇,每一个人都对他敬畏有加,奉若神明,仿佛能与他交谈上一句便觉荣幸之至。
这一切虞恪在过去的三个月中感受得淋漓尽致。他的修为也在众人惊叹的目光中一点点增长,最终臻于圆满,迎来了理所当然的飞升雷劫。
他将目光投向天空,从那时起,天道化出的气机便牢牢锁定在他身上,无论他走到哪里,都始终跟随着他。虽然他不曾有过真正渡劫飞升的经历,却能真切感知到其中的凶险并不比现实中的飞升雷劫逊色。
然而正是因此,这场雷劫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渡。
试问一个修为只有化神大圆满的人,如何能够安然度过跨越三个大境界的飞升雷劫?会有这种想法的人,不是愚不可及,便是痴人说梦,而他自认不是其中之一。
至于所谓的渡劫大圆满境界,以及这来自整个世界的吹捧赞颂,恐怕便如那包裹着毒药的蜜糖。可惜虞恪从来不相信世间会有不需要付出代价便得到的东西。
“父亲是希望我早日渡劫飞升,为家族添光;还是希望我性命无忧,好好活着?”虞恪看向‘虞家主’,突然问道。
‘虞家主’一怔,笑道:“恪儿这是问的什么话,为父自是希望你好好活着。”
随即,他脸上露出些许恍然,“恪儿无需太过担忧,以你如今的修为境界,定能安然度过雷劫……”
他的话未说完,眼睛陡然睁大,看着虞恪的目光中流露出震惊不敢置信之色,满是悲痛不解,“你……”他张了张口,却只吐出一个字,随后是大口大口的混合着血沫的鲜血。
“父亲,我会好好活着,虞氏也必将光大。”虞恪抽出在他丹田中翻搅了一圈的长剑,带出一串鲜血,染红了观星台的地面。
他不再看倒地的‘虞家主’一眼,转过身,面对着一众因他的突然出手而呆愣当场的虞氏族人,扬起了被鲜血染红的长剑……
烈火熊熊燃烧,尸首遍地,鲜血顺着地面的纹路流淌,染红了白玉铺成的广场。梁柱终于再承受不住压力,轰然倒塌,扬起冲天火焰。烟尘滚滚中,一道人影缓缓踏出,火蛇自动退避,为他让开一条道路,长剑在地面上留下一路蜿蜒的血迹。
无数鲜血汇流成河,缓缓绘出一个巨型血色图案,那是虞氏的族徽。虞恪踏着粘稠的鲜血,站在这族徽中央,抬起了头。渡劫圆满直逼飞升的修为在这一瞬间陡然跌落,眨眼间停在了化神圆满。
空中翻滚的阴云陷入了凝滞,紫色雷霆欲落不落,僵持了半晌,最终缓缓散去。
整片空间在这一刻动荡起来,如有实质般伸出无数裂纹,蔓延向四周,最后于无声中轰然崩溃。
熟悉的剥离感将虞恪笼罩。
……
小镇里今日格外热闹,吹拉弹奏的喜乐从最东面一路穿过整个小镇,停在西边街巷一栋破败的宅院前。
跟着喜乐一路过来看热闹的百姓目光灼灼地盯着那扇紧闭的木门,想要看看究竟是哪个倒霉鬼又被虞家挑中了。又是什么样的人家要钱不要命,明知道嫁过去就是个死字,还巴巴的结这门亲。
要知道现在整个东崖镇谁人不知,镇上最富贵的富商虞家,他家的少东是个天生孤寡的克妻命。
自从三年前,与虞少东家自幼订婚的未婚妻进门,当时谁人不感叹一声那场婚礼的盛大隆重,料想必又是一段郎才女貌的佳话。谁知不过短短半年,虞家就有消息传出,这原配夫人重病不治,香消玉殒了。
许多人听了,茶余饭后之余都要道一句红颜薄命,当时谁也没往那虞少东家身上想。直到一年后,第二任虞少夫人进门,这一次时间更短,不过四个月,这位继夫人就在一次外出上香的归途中惊了马,当场没了命。
据说当时的情况虽惊险,可护卫反应机敏,第一时间斩断拉车的马绳,除了车厢在惯性作用下翻倒,情况很快得到了控制。
可偏偏就是这么不凑巧,这位继少夫人当时恰好从车窗探出头往外望,就这么生生被倒下的车厢压折了脖子,而与他同一车厢的两个丫鬟,除了受了些许惊吓和磕碰外,都好好的。受伤最重的属赶车的护卫,可也不过在跳车时摔折了一只手臂。
两相对比,这位继夫人难道不是倒霉到家了?
从这时开始,镇上便有一些关于虞家少东克妻的流言,只是信的人不多。直到过了半年,第三任新娘子进门。许多人虽然面上不说,实际私底下都暗暗关注着,想要看看那流言的真假。
结果谁知新婚夜还没过完,整个镇子的人便被一阵喧哗吵醒。只见东面虞家大宅的上空一片火红亮光,竟是着了火,那喧闹之声便是他家救火传出的动静。
然后第二天整个镇子全都知道了,昨夜虞宅的大火除了烧伤了几名仆人,就只有一人丢了性命,正是那刚进门的新娘子。据说是饮了一杯合卺酒醉倒,不慎打翻了烛台,点燃床帐,引发的大火。
当然这些都是经过仵作勘验,加上仆从丫鬟们的证词得出的推论。然而不管原因为何,有一件事所有人都确定了——这位虞家少东,他真的克妻。
而虞家仿佛也陷在这个打击里,一直过了一年都再没传出什么议亲的消息。有些好事者便免不了以怜悯的口吻道,这虞家算是完了,有再多钱有什么用,唯一的独苗苗是个克妻的,还一次比一次克的凶,照这情况要留下子嗣怕是难了,以后这偌大的家产还不知便宜了谁。
说这话的人当然免不了挨一番嬉笑,笑他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自个儿穷的叮当响,还去关心人家的家业传承问题。然而不得不说,这种想法的确是很多人心里都有的。
只是谁也没料到,这虞家竟又不声不响定了一门亲,今日就要迎新人进门。所以才会有如此多的镇民跟来想要看个热闹,赌赌这位新娘子又能活过几时,不会连门都没进,直接在路上就没了吧?
自然,当着虞家迎亲人的面没人敢说什么不好听的,都是好话一箩筐一箩筐往外倒,还能得一笔洗钱。不过不少人都心中疑惑,这迎亲怎么没见着新郎官?
“哎,出来了!出来了!新娘子出来了!”有站在前头的人高声喊。
“咦?这新娘子生的好生高大,竟比那护卫还要高了半个头。”有人惊讶道。
众人仔细一瞧,可不是?这五大三粗、高高壮壮的模样,若非穿着女子的喜服,说是个男人怕也有人信。
“莫非是觉得他长成这样,命格硬,不会被克到,还选中了他?”有人忍不住低声嘀咕。
他近旁的人一听,觉得可能还真是这么个理,于是虞家少东娶了个命硬男人婆的消息又在镇上传开了。
不管这些人私下里如何猜测议论纷纷,喜乐吹吹打打,绕着小镇一圈,往虞家的方向回返。
轿子里,秦大郎盖着盖头,嘴唇紧紧抿着。他天生耳聪目明,对于外面镇民的私下议论听得一清二楚。对此倒并不觉得受到了侮辱或冒犯,因为他本就是一个男人。
身为男人,却穿上喜服盖上盖头嫁人,岂非已足够荒谬。与之相比,被说成不像女人到应该算是称赞了,秦大郎扯了扯唇角。
若非因为母亲的病需要大笔的银钱,他说什么也不会答应这么荒谬的要求。什么命格压制冲喜之说,全都是无稽之谈,他若是信命,也不会活到如今了。
无论如何,只希望那虞家信守承诺,一年后放他离开,否则他也不是好惹的。秦大郎捏紧了手中的描红的金苹果,顿时留下了几个深深的凹痕。
另一边,虞家府宅。一派张灯节彩红绸满挂,鞭炮声震耳欲聋,宾客各个满面喜庆,笑着道喜。
哪怕在门前迎宾招待客人的只是虞府的一个管家,主人家连个面也没露。
虞宅深处,距离主院最近的侧院中,这里一片清幽,锣鼓喧天的喜乐声被隔绝在外。只在院楼上挂了一层红纱并两个贴着喜字的灯笼,除此之外再看不出半分大喜之日的喜庆。
院墙之内,来回的仆从脚步轻盈,小心翼翼的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唯恐打扰了里间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