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灵雪峰》胧烟谷

91、神秘少年

　　韩若依没想到这一路这么不太平。
　　自出了牧野城，前前后后伏击已逾三次。
　　她将十三鞭长长一甩，狠狠对着树上藏匿的黑衣人道：“尔等宵小，也配拦我的路！”
　　长鞭在手，睨视四方。不得不说，光是立在那里，都很有一番气势。
　　树上，草丛里涌出一帮黑衣，家丁们立刻散成两派。一边围成圈护着夫人，一边帮着鞭扫四方的大小姐。
　　“夫人，是御霄！”几个来回，来人的身手不难辨认。
　　又一鞭甩来，击退了几名喽喽，韩若依欲收鞭再袭时，发觉有外力横阻。顺势望去，竟被一黑衣攥了鞭尖。
　　这人不好对付。
　　韩若依挣不回鞭，弯腰侧身避过攻击刀锋，抬脚跃起，踢。
　　只见那人轻飘飘转了个身，不仅躲过，还抓住了她的腿。
　　“依儿！”
　　随着韩夫人的惊呼，韩若依被甩了出去。一路“呲啦啦”摩擦衣料的声响，直到撞树截止。
　　“噗！”一口闷吐，听动静，受创不小。
　　“夫人镇定！”
　　温氏被下属拦在保卫圈，毫无武力的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行凶者拨开护卫，走向女儿。
　　“韩家寒冰掌名震四海。怎么，传男不传女？”
　　毫不掩饰的鄙夷严重刺激了韩若依。
　　“你等着！”她将腥味咽下，说起话来还夹杂着气势。“我爹和大哥不会放过你！”
　　她明明趴在地上，却仍是傲慢不可一世。仿佛落在包围圈里的不是她。
　　“哈哈哈……”那人很是放肆得仰天大笑，其中夹杂的雄厚灵力传音之广，甚至惊起来一片飞鸟。
　　原来与若依对打他一直有隐藏实力，目的在于活捉而非暗杀。
　　若她和若依被歹人拘，那病榻上的郎君和舞勺之年的怀瑾就要被他们威胁……
　　“你休想！”再柔弱的女子也会为母则刚，“四海百家，公允尚在。不会容忍你们这等强盗行径！”
　　“公允？”黑衣似乎听到了最可笑的笑话，“百家历来弱肉强食，适者生存。韩夫人是家宅待的太久，做起梦来了？”
　　“你他娘的才做梦！”韩若依踉跄着做起，冷笑道：“十年来，御霄连一个四海魁首都未得，有什么资格代表百家！百家有玄灵，有阔天，有韩家，有崆峒。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黑衣首领大怒，拎起霸刀要给逞强小姐个教训。若依不惧，坦然以对。
　　刀风至，刀未至。一道白光穿梭而过，割了喉，落了刀，插在韩若依背靠的树上。
　　黑衣首领缓缓倒地，众人惊愕望去。插在树上的那道白光，是一柄剑。反射着炫目日光，耀眼刺目。
　　“凌波！是辛长师！”
　　翩然蓝衣飘然而至，落在众人之中。黑衣一群已成瑟瑟之徒，聚拢到一角。
　　韩若依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会面。她明明要给娘找说法的，怎么就让狐媚子给救了。
　　衣摆随风而荡，不染凡尘。乌丝随风而荡，似是谪仙。特别是那挥手收剑的动作，干净利落。
　　韩若一眨不眨的望着来人，只等“她”身影转来，看清容颜。
　　好俏的下颌，好浓的长睫，好挺的鼻梁，好美的……等下，是个男的！
　　“韩夫人。”
　　他微微欠身同温氏行了揖礼，却是看也不看大小姐一眼。
　　“以韩家如今的形式，夫人和小姐还是闭门不出的好。”
　　他的态度淡漠，声音凉薄，说完就走，似是很不愿与之为伍一般。
　　“多谢少侠……”
　　“你站住！”
　　韩夫人的谢意还未表述完，就被女儿打断。
　　高冷少年停下脚步，没有转身，只是用余光瞥了韩若依方向。
　　“你们把他们绑起来！”
　　这话是同家仆们吩咐的，然后她朝少年背影走过去。
　　谁知那少年竟无视她，越过她直接命令韩家家仆。“放了他们。”
　　黑衣一众是因他失了首领，怂成一团，没有四散而逃，也是畏于凌波，不敢妄动。
　　他一开口，别说黑衣人，家仆们也立刻就范。
　　场面一度尴尬。
　　韩夫人移步上前，温婉贤淑道：“少侠，这些人刚刚可是差点要了吾与小女的性命。若这般轻易就放了，恐放虎归山。”
　　少年冷瞥了温氏一眼，似是不耐的开口：“御霄不傻，做事不会如此明目张胆。这些民众只是他随便拉来的练家子，武艺不精，灵力松散，随便教几个半生不熟的招式，赶鸭子上架来的。”
　　纤长手指指向地上横尸，喉颈喷涌的血迹已濡湿了一片草地，而且还在继续。偏偏，杀戮者没有半点感情。
　　“唯一一个已经被我杀了，剩下的，御霄不会管他们死活。”
　　“求求你，放了我们。”
　　“我们不是什么宗派百家，我们只是寻常百姓……”
　　“是他逼我抢掠的，不关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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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少年话落，讨饶声不断传来。韩若依有些恍惚，她不明白，御霄为了报复，甚至可以诓骗逼迫百姓。
　　“少侠救了吾与小女，我信少侠。”韩夫人同手下们吩咐，“放了他们。”
　　“谢谢，谢谢！”
　　“叩谢各位老爷，夫人，小姐……”
　　……
　　又是一嗡嗡道谢，温氏同他们微笑颔首，回头见少年已行远数步。
　　“少侠留步，不知少侠姓名可否告知，韩家上下必铭记于心。”
　　“不必了。”少年脚步未停，不疾不徐，头也不回。“不过是萍水相逢。”
　　这场变故并没有阻挡韩大小姐的热情，她更加坚定了要去玄灵的想法。
　　“阿娘，爹爹还健在，御霄都敢如此狂妄，说明他们对我们的寒冰掌、铸剑术志在必得。我们更应该去玄灵搬外援。”
　　韩夫人的心思明显没有在这上面，她一直在思索少年的身份。
　　凌波剑会外传吗？
　　这么多年，未曾听闻辛芷收过徒弟，玄灵也没有哪位弟子不着青衣。
　　可是，若是她的孩子呢？
　　四海从没有辛芷婚嫁的消息，这么多年云游四海也是神龙不见尾。
　　可她毕竟与郎君有过一段情缘。
　　温氏口干舌燥，颤栗的握着水囊。
　　“阿娘，你有没有听我说呀？”
　　韩若依没发觉母亲的反常，只是晃着娘亲手臂，寻求附和。
　　“依儿，你有没有发现那个少侠，像你爹爹？”
　　“嗯？”韩若依有些疑惑，“像吗？”她挠头回想着:“长得一点儿不像呀。爹爹比他俊俏多了。”
　　“他是好看，坚毅冷漠高傲无情，跟个冰块似的。但也比不过爹爹。爹爹是美若仙人，高贵威严又温和慈爱，他怎么能和爹爹比！”
　　“冰……”温氏喃喃着，手中的水囊差点抓不住。
　　若依不知道，家主在外人面前便是冷唳淡漠的寒冰模样。
　　若……若真是辛芷的孩子，郎君会怎么做？
　　“依儿，我们去玄灵，加快脚程，要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