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灵雪峰》胧烟谷

78、进度受限

　　辛芷不屑的撇出冷笑。“若论阵势，比不过谢家主——栓门放狗。”
　　石磊呆呆得望着辛芷，那一刻，玄衣纷飞，青带飘舞，仿若神祇。
　　“妹妹倘是堂堂正正经正门来做客，自然好茶招待。可这翻墙行凶、刀剑棍棒的，当然该就地正法。”
　　随着谢子寅话落，谢家护卫们训练有素，整齐将矛头对准辛芷。
　　乌央央整整一院子，再加上房顶、围墙，给人插翅难飞之感。
　　“呵！”辛芷冷笑一声，甩出凌波，宝剑飞至半空，波光乍现。刺目之后，数不清的凌波出现在每一位的面前，只除了韩家之人。
　　“你该清楚，我没动你，已经很给面子了。”
　　狂妄的字眼出自冷漠的语气，可偏偏，每一位都感受到了强烈的威胁。
　　谢子寅瞥了眼面前旋转的凌波，恶狠狠的瞪向辛芷。“几日不见，妹妹灵力又晋升了。”
　　辛芷桀骜的偏了偏嘴角，提着站不稳的方磊，跃到院中。一瞬，院内护卫纷纷以她为圆心，向后退去。
　　“我要带人走。”
　　这哪里是商榷，明明是通知。谢子寅咽不下，脱口斥道:“他可是盗我谢家药方之人。你确定要将形单影只的韩家，彻底没了盟约？”
　　她东奔西走为韩家争取同盟，谢子寅捏的，就是韩允在她心中的位置。
　　“谢家的药方，真被盗走了么？”辛芷凉薄的瞟了他一眼，“又有谁能断定，这不是贼喊捉贼？”
　　数以千计的凌波在太阳下渗出白光寒意。“韩家的人怎么也该韩家来罚，谢家主越俎代庖了。”
　　一扫怯懦还畏惧的谢家众人，辛芷冷厉的眼神停留在谢子寅身上。“你们围聚雪峰，仗着人多，想欺辱我师兄。玄灵再不济，还有我。我不惧流言。你们骂的再多，有谁赢过我？”
　　凌波叫嚣的剑鸣声渐起，唬的众人又是纷纷握紧护具，胆战心惊。
　　这分明在打谢子寅的脸。
　　“辛芷……”
　　“谢家主最好识时务。”辛芷已经不耐得皱起了眉，“你没发现你的十五弟还未赶来么？还有你的那些子嗣妻眷。苗蛊毕竟险恶，他们可都等着你呢。”
　　调虎离山？谢子寅握紧了袖中弯刀，心里衡量着她话语真假，能带帮手的可能性，下蛊毒的时间，以及全体一涌而上的胜算。
　　“早闻谢家最不缺子孙，若长房无人可继，其余……会有何举措？”
　　旁系繁多，人心不齐。辛芷三言两语，直击七寸。
　　谢子寅兀自较量一番，终是不敢去堵。他听着周旁静寂的风声，挥挥手，示意让出一条路。
　　辛芷也不多言，一跃而起，脚踏长空，拽着方磊，在几个房檐上下直到看不见谢家之后，吹哨上马，伸开右掌，捉住远处飞来的白光。穿过方磊腰际捏住缰绳，纵马离去。
　　方磊此时才回神，他“嗯嗯”了两声，手中还比划着身后。
　　辛芷烦躁得瞥了他一眼，“放心吧，韩家人不傻，在我们之后就出来了。谢子寅这会儿忙着给妻儿寻药，也不敢直接对他们下手。”
　　“坐好了，别挡道！”辛芷将他扭正，又拍弯了背。“你倒还有闲心关切他们，看不出人是杀你来的？”
　　方磊躬着腰，低着头，不发一言。哦，他也的确说不成话。
　　辛芷本就对他有愧，见他模样，更是看不得。“嫣然办事倒是狠辣，不过也是为韩家。你要怪，就怪我好了，本就是我把你扔那儿的。还有，你的嗓子可以恢复，但也要看这几日有没有加重。”
　　她刺时用了巧劲，本只想警示一番，让他不能言个三五日，谁料……
　　“你们在安溪有分舵没？我知道那有个大夫，正好拿些药。”
　　谢家势力遍布晋安，这边的郎中不能用。辛芷知道的，也就安溪有个外来户。
　　奔驰一路，她扶着方磊下了马，背着他扛进药铺。刚跨了门槛，先被掌柜接了去。“夫人，小的来。”
　　呃……敢情这是韩家地盘。
　　算了，到了这儿，她就不用担心方磊了。看着大家忙里忙外，她转身又回到马上。
　　“夫人！夫人！”掌柜的追出来，差点跑丢了鞋。“夫人莫急着走，家主差人送了急信，想必也快到了。”
　　韩允要来？辛芷忽有种做错事要挨骂的感觉。“他有说何时到么？”
　　“也就这几日了。夫人若是有事，可以吩咐小人去办。”
　　韩允不是要药方来着，那顺便也是可以一起查苗医的吧？辛芷这般想着，下了马。吩咐掌柜的照料后，自己霸了一间屋子。
　　在谢家施展灵力时，她觉察到自己将凌波化万象时有所阻碍。虽然当时未曾遗漏马脚，但多少还是要彻查一番。
　　盘腿调息，辛芷进入静修模式。腰间凌波感应到，自己飞到空中转了两圈，静静悬空立在辛芷面前。
　　炫目凌光闪了又闪，辛芷的额头渐渐溢出汗珠。忽的，她眉心紧蹙，双手结印，面色发白，像是在挣脱什么，可……
　　“噗——”吐出一口淤血，辛芷慌忙扶住床栏。待眩晕之感渐渐散去，她还在心有余悸。
　　师傅传授的口诀，她都已修炼完毕。原以为接下来只需要勤修苦练便可循序渐进，谁知竟到了尽头。
　　心法诀窍全是师傅相授，她该如何找到症结。辛芷忽然有些心慌，若她一世找不到，岂不是要一世止步于此？
　　突然飞涌而来的危机感蔓延全身，辛芷跌在床边，而凌波还依旧在自我旋转着。
　　若她再无进阶之力，李东晏越过她只是时间问题。若她没了高强傍身，如何帮韩允立于百家？对，还有玄灵。这次他们是欺辱长明，若下次群体涌入玄灵，她倘拦不住，又该如何向师傅、师祖交代？
　　这一刻，辛芷的无力感充斥全身，她仿佛又回到了幼时讨饭的时，亦仿佛置身在冰冷的棺椁前，还仿佛看到了无数争抢凌波剑的嘴脸。
　　不，她不可以消沉！辛芷勉力让自己镇定。师傅可以独创凌波口诀，她自然也能找到方法突破瓶颈。辛芷下了床榻，收好凌波，和掌柜打声招呼，风风火火的去了。
　　寒夜刚进安溪城，便听闻辛芷出城的消息。“唉——”叹了口气，他一边换马一边问:“夫人可有说去何处？”
　　“玄灵。”
　　刚踏上马鞍的寒夜身形一顿。玄灵？长明轰人的消息早已传到牧野，家主还说他是蓄意为之，莫不是就为哄骗夫人？
　　想到此，寒夜坐不住了，驾马北上。
　　又是一早，雪峰间皆是习武早课之声，看门的弟子还在闲聊，忽听到急奔而来的马蹄声。
　　两人带上家伙事儿，正准备拦，却见那人自觉减了速。
　　“何人？道上派系来！”
　　辛芷瞧着这俩生面孔，慢悠悠的将腰间玉牌卸下，丢了去。面上嬉笑着:“看好了？我可是回自家。”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致觉得这个翘腿在马上，没半点礼节，还举止轻浮的女人哪里有半点玄灵弟子的样子。
　　“你隶属哪位老师？”
　　呃……整个玄灵只有她一个是放养的，难不成顺便说一个？“我是你们掌门座下的。”
　　“还‘你们掌门’！你是哪里来的冒牌货，拿着玄灵玉牌，有何居心？”两个青衣纷纷拔剑，双剑相倚，剑阵眼看就要压上。
　　“哎哎……”辛芷提着缰绳退了退，面上可没丝毫紧张。她依旧调笑着，想趁机看看如今是谁教众。
　　“杵在山门做什么，还不进来！”
　　三人纷纷望去，台阶上，叠邕一手背后，一手握着悬挂的剑柄，气势汹汹。
　　两弟子乖乖收了兵器，默在两侧，拱手。“五师傅。”
　　“啊？”辛芷被称呼惊愣了。五师傅？叠邕成师傅啦？
　　“这会儿正是早课，你先回嫣红苑，师兄没空。”叠邕蹙着眉，不耐烦的说完，直接转身走了。
　　俩小伙儿你看看我，我望望你。嫣红苑？我天，是辛芷！
　　“辛、辛……”
　　“你是四师傅？”
　　辛芷头一回被称师傅，有些不好意思。她挠挠头:“嗯，我是辛芷。你们站岗呢，那个，好好看着哈，我先上去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玄灵这帮新入的弟子说起最好奇的，莫过于无人能入的嫣红苑。而她的主人——辛芷，更是话题的核心。
　　不出半个时辰，也就是早课刚下，雪峰几乎人人都知道了辛芷回来的消息。
　　长明掌门展着笑颜，一路自雪院行到了嫣红。
　　听到吱呀的院门声，辛芷于芍药花丛里抬起头。此时的她，已换了一身青衣。“师兄如今日理万机，该是我去拜见你才是。”
　　长明含着笑绕着辛芷转了一圈。“嗯，还不错，没见闯祸。”
　　两人相视而笑，在涟漪湖畔坐下。
　　“这次回来，欲待多久？”
　　辛芷假意不满:“我这才刚上山多久，你赶人呐？”
　　长明无奈摇头浅笑，“我倒想你，多留些时日。”
　　听听这软绵绵的语气，要不怎会受人欺负！一想到长明在自家还能被人难堪，辛芷气不打一处来。
　　“师兄，您已是掌门了，温和谦逊的品德咱先往旁撇撇，拿出点儿气势来。百家那群家伙全是欺软怕硬的主儿，你不板着脸，个个能往你脸上爬！”
　　长明看着师妹一番语重心长，颇是新奇。往常都是他说教，难得有一次被训。
　　“玄灵是咱们地界，他们都这般豪橫，不就是在试探？若是他们真在雪峰撒了野，别说你，我都没脸进祠堂见师祖。”
　　“我不是也把他们赶出去了么？”长明觉得挺无辜，他也没那么软弱可欺。
　　“得亏你赶了，不然我带着青风挨个打回去。”
　　“暴力解决不了问题。”长明不很赞同。
　　“是。但在一定程度上，暴力可以更快得到结果。”
　　好吧，长明扶额，辛芷适用于这种方式。“难得回来，我让庖丁做了你最爱的辣子鸡，一会儿是给你送来还是去膳房？”
　　“单做的？”辛芷有些意外，“这样不好吧？我刚回峰，而且玄灵从未有过过时吃膳的先例。”
　　长明敛了长睫，隐了些许情绪。“你不是也说，我是掌门了吗？更何况，允诺不在，你要熬到晚膳才吃食么？”
　　“当然不是……”
　　“青风可是小师傅了，不能给你跑腿。”长明了然的打断她，“雪峰上到处是新收的弟子，你大明大亮去买酒肉回来，是想我难做，还是想带着他们一起？”
　　嗯……小心思被完全猜中，辛芷噎的是哑口无言，只好笑笑表示:“不会，不会，我不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