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灵雪峰》胧烟谷

67、反攻

　　叠邕被拘在了这个小院，他并不知道周围只留了三个看守，他完全可以冲出去。
　　而就在这几日，莫家主的消息愈传愈广。玄灵也散出俞满江不堪诬蔑流言，再次病倒的消息。
　　一时间，四海俱震。
　　韩允几乎昼夜都在前厅议事，主持大局。辛芷则在牧野湖精尽灵力修炼十三锏。
　　三日后，长明亲率百家军驻扎荥州，震慑牧野。韩允、辛芷兵分两路，分别于新郑、官渡破敌数万。再两日，辛芷带兵南下，势如破竹。长明不得不折返玄灵。
　　战时吃紧，闫家主坐镇城中，闫伊人则代掌府邸。她收到表哥信函，放莫涵昇、莫家主、玄灵五弟子叠邕回江宁。
　　而当叠邕出了牧野，听到消息再赶回玄灵时，他发现百家联军之中，已经有了动摇。
　　“看辛芷那不死不休的样子，就是跟玄灵死斗。咱们与她又没什么仇怨，何苦蹚这趟浑水。”
　　“你看莫家、叠邕都被平安送回来了，她就是针对俞满江一个人。我们要不就先观望？”
　　“说不准那江湖传言是真的？背锅的一直是韩家？”
　　“那可不，当年围攻韩家最凶的是谁？还不是他玄灵、御霄、崆峒。如今三大派都除了一个了，第二个第三个，也差不远喽！”
　　叠邕很想反驳，可长明却拦下。他客气的同各位家主、掌门拜手礼。“如今牧野军已近玄灵，诸位如需给自家援兵的，尽可离去，恕玄灵紧急，长明不能远送。”
　　得了这话，便是得了台阶。诸位管事谁也不想当冤大头，陆续拜别离去。
　　当晚，辛芷到达雪峰山脚村落，谋划攻山。
　　此次行军，兵分两路，韩允为防韩家一众阳奉阴违，特意令贴身随士寒冰寒夜相随辛芷。这不，帐内，辛芷正同两位将军商议。
　　“行军打仗我不行，排兵布阵我也不懂，不过，我可以作先锋。”
　　大家心里:收敛些，谁都看得出来，您就是想打架。
　　两位将军没有言语，神色瞥向她身后——寒夜寒冰。两位铠甲俱全，气宇轩昂，哪怕立于人后，也是难掩锋芒。
　　端举止，甲胄俱全，寒夜行止无碍，伤早好了。而寒冰……
　　“夫人，家主来信，他不日便到。待大军汇合，再一起攻峰，为时不晚。”
　　辛芷偏头盯着他，左手撑着沙盘，右手握着腰间鞭握。“战时战机，转瞬即逝。诸位都是百战勇士，自然明白，若真等到玄灵上下警戒，二十一阵全开，谁再一个个去破？”
　　气氛僵持，寒夜忙挡在两人中间。“家主是相信夫人的，所以一切才以夫人定夺。既然夫人已有对策，不若说出来我们学习学习？”
　　辛芷冷然瞥了寒冰一眼，面向两位将军，道:“你们在此驻扎。攻山，我只要二十人。”她冷峻淡然的容颜，仿佛一切成竹在握。“玄灵内外弟子全部加起来，也不过几万众。布防排阵，则全靠亲传弟子。除去我、莫涵昇，还剩下九人。也就是说每一个弟子至少要掌控两个阵法。可这场是我打，就不需要破阵。”
　　她敲了敲沙盘的边角，抿嘴幽幽冷笑。“我知道他们每一个人的招式利弊。”
　　这一仗，黄昏始，历经一个昼夜。期间，除韩家主带着精锐上山之外，几乎都是玄灵在死战。可饶是如此，死伤却是最少的一次。
　　前三阵，辛芷一人便如脱弓利箭，长鞭在手，如入无人之境。第四阵，三位昔日同门共阻，利用辛芷顾念旧情不伤死穴，围攻牵制她，伤了韩家五人。
　　十三鞭骤然脱手，浩然的灵力卷着变形后的长锏，剑气四溢。三位师弟就这么被冲击到了树上，石上，草丛里。
　　雪院之中，被禁锢的凌波感知到了什么。它剧烈的颤抖着，将摆放它的木架都晃动的吱呀作响。
　　三人被伤及手臂、腿脚，行为受限，辛芷这才举着剑冲向更高处。
　　从侧方突袭一柄长剑，她斜身躲过，剑穗划过脸颊的时候，声音传来:“站住！”是叠邕。
　　辛芷回头，两人于山坡上一上一下相视而立。辛芷俯视着他，眼神幽暗。两人之间隔着一位普通弟子的伤躯。叠邕知已是无法转圜，却还忍不住开口劝：“你伤玄灵弟子，破雪峰阵法。若苏师叔还在世，看到这些，会如何？”
　　辛芷招手，将中间那位躺在地上还想伏击她的弟子摔在树上。“我没有伤玄灵。”她的声音不悲不喜，听不出情绪，却莫名有种阴冷。“我只杀俞满江，可你们拦着我，只听他，不信我。”
　　她朝着叠邕走了两步，只两步，却莫名带一股强大的灵力。“你该庆幸师傅生前喜欢你们。”
　　叠邕恍然环顾四周，受重伤哀嚎的皆是后入弟子，而他们这些早年间见过苏卿卿的，无非是些轻伤昏迷。
　　“可若再拦我，就没有情面可言了。”
　　叠邕召回长剑，算是回答。辛芷冷笑一声，双手发力，竟是用双掌迎了上去。
　　她赤手空拳，跟在叠邕身后一起来赶来的弟子却正好一拥而上。大家齐心协力，打定主意阻止她上山。
　　辛芷跃然而起，双手结印，凭空间浑厚灵力化为凌厉剑气，纷涌而下。万剑齐发！没有了凌波剑，她依然可以。
　　“轰”一声巨响自峰顶传来，众人纷纷抬头，只见一道飞速白光。
　　“是凌波！”
　　不知谁喊了一句，宛如石子落水般，一下炸了。
　　“快拦住，不能落她手里！”
　　“跑啊！赶紧跑啊！辛芷拿到凌波啦！”
　　辛芷凌空一跃，准备接凌波入掌，可就要碰到那刻，突刺来一柄利器——天霁。
　　她急急翻身，因收力不及在落地之时还滚了个跟头。但凌波哪里是一般兵器，它中途转弯，避开天霁，向着长明刺去。
　　天霁毕竟不是凌波，突袭落空，就扎进了地面。长明一时手边空无一物，匆匆避过，连连闪躲，也划破了衣衫。
　　辛芷再起身时，伸手召唤。凌波刹住势头，回到她手中。刹那，剑声长鸣，震撼山野。韩允带人赶到之际，端看到的便是辛芷霸气睥睨的气势。
　　数月前，韩允一人就可以带重伤的辛芷离开。可当时十一亲传弟子不在。如今，韩允辛芷两人攻山，玄灵一众严阵以待。架势，自然非同小可。
　　辛芷与韩允仅仅相视一眼，同时动身。一个牵制攻阵，另一个竟直接踏着乱石，沿着峭壁奔上了山。长明看见后，撇下一众，紧跟离去。
　　凌波万丈，玄灵无一能挡。辛芷避开关卡阵法，仗着对地形的熟悉，直接打到了雪院。
　　堂内，俞满江正襟危坐，似是等候多时。
　　随着踢开挡门的障碍，两人终于对视。
　　“带人围攻玄灵。辛芷，你可是百年来第一人。”
　　辛芷冷哼一声，也不客套，利落出手。凌波剑一霁长空直逼面门，周遭四散的掌风防着俞满江躲避的可能。
　　内力相抗，冲击巨大。俞满江化解了灵力后，都有些身影晃动。然而毕竟是生死搏斗，他抛下了以往的伪装，掌心汇力，寒冰集聚。
　　无声冷笑，辛芷正巴不得他用此招。在牧野湖畔，她苦练数十日，就为今朝。
　　凌波在即将冰封的那刻，突散光芒。辛芷在他瞬间失明之际转至身后，掌中灵力化为双剑。
　　俞满江毕竟久战多年，本能感应到危机。回身时袖中短刀遮挡，后退一丈。
　　“师父！”长明此时赶到，挡在师父前，将凌波挑开。
　　一招罢，俞满江得了喘息片刻。他扶着胸口，开始咳。
　　“师父？”长明握着天霁，严阵以待，不敢回头，只能以声询问。
　　俞满江缓了缓，长叹。“你那么想杀我，却不知我的命，是你师傅救下的。”
　　辛芷面色冷郁，一言不发。凌波在她身前，由一变二，由二化四，由四演八……
　　“辛芷，你先冷静。我们玄灵间的事务我们可以自己解决……”
　　“破！”万箭齐发，一室缭乱。
　　长明全力抵抗，压下半数剑光，长亮散尽，嘴角也溢了道红。
　　“你像极了她。”俞满江笑着颤着，“却还是不如她。”
　　“她不会带着外人攻打玄灵，她即便恨极了百家，怨极了我，可还是在寒冰掌下救了我。”
　　俞满江脑门的横纹挑了个得意的弧度，似是嘲笑，又似讥讽。
　　“因为她知道，她太过软弱，做不了掌门。玄灵的未来，只能交给我！”
　　恶人多作怪，气从胆边生！辛芷提着凌波，宛若自炼狱而来。
　　双剑较力，几多来回，辛芷和凌波人剑合一，长明仿佛同两位高手相较，额头汗滴越来越多，反手越来越吃力。
　　俞满江瞅准机会，在辛芷将后背转来的那刻，出掌！
　　千钧之际，凌波拔头赶来，光芒万丈，将三人分别冲击到一角。
　　雪峰上，两派激烈战况，韩允刚用剑鞘抵开一个青衣，顿觉胸内一记锐痛，喷出一口淤血。
　　“家主！”寒夜离得近，挑开闲杂，边退边护。
　　“带家主去那边。”寒冰双剑开道，给寒夜空间，带韩允去树下。
　　“你们帮我挡着些。”韩允吩咐完，开始盘腿调整。“这边不能再耽搁下去了，稍后你带着我们的人靠边。”
　　寒夜望了望峰顶，又瞥到那滩血迹，两相比较，还是担忧面前脸色惨白的家主。“夫人熟知他们招式，还可以应付。可您若用寒冰掌，内力消耗太大。”
　　眼看家主眉头紧皱，掌心寒气逼人。他拿着大刀站起身。“寒冰，你护着家主，其他人随我去雪院。”